“这……”
徐雁菱拿着邀请函刚要询问,一抬头瞧见老管家已转身走远。
她轻轻掩上门,将邀请函递给罗宝珠,试探着问:“这是不是温经理的意思?”
罗家和温家来往并不多,以前一些重要场合两家也没有互送过请柬,这次温家主动邀请,徐雁菱猜测多半是和温总经理有关。
这位温经理可真够意思。
帮忙解决了制衣厂的难题不说,连举办的晚宴也来主动邀请,这份邀请意味着允许罗宝珠进入其交际圈,也意味着罗宝珠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人脉。
徐雁菱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自家闺女总算是找到一丝出路,忧的是以家里现在这副状况,恐怕连一件像样的出席晚宴的礼服都掏不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
想起自己红木箱子里应该还留着两件压箱底的衣服,徐雁菱快步往房间里走,罗宝珠一眼猜出她的意图,叫住她:“妈,不用了,我不参加。”
“你不参加?”徐雁菱愣住,“为什么?”
罗宝珠摊开邀请函,指着邀请函上的具体日期,“后天的晚宴,我没时间去,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在深城。”
竟然这么巧?
徐雁菱不太相信,接过邀请函反复确认。
最后泄气似的喃喃自语:“怎么会这么巧呢。”
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拉下脸皮去联系那些泛泛之交,企图获得一点援助,无一例外,都被拒之门外。
时过沧桑,人走茶凉。
她算是深刻领悟到人情冷暖,也更加明白关系网的重要性。
但凡当初她花点心思结交人脉、经营关系,也不至于在落魄之后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到。
现下闺女倒是有机会重新回到原来的圈子,可惜天公不作美。
徐雁菱心里很是惋惜,试探着问:“去深城的日子能不能往后推一推呢?早一天晚一天应该也不会太碍事吧?”
“不行,我已经和深城财贸办的卫主任约好了,后天碰面聊具体事宜。”
第一次见面就爽约,留给对方的印象恐怕不会太好。
罗宝珠觉得不妥。
而且这次的晚宴她并不想出席。
邀请函是罗家以前的老管家送过来的,说明温家的邀请函直接送到了吕曼云手中,吕曼云会这么好心让她参加?
虽说罗珍珠心里只挂念着郭彦嘉,无心这样的交际场合,但恐怕吕曼云宁愿把邀请函烧了,也不会拿来便宜她。
谁知道这其中藏着什么猫腻呢,还是不去为妙。
况且邀请函是送到罗家当家人手中,表明温家邀请的是整个罗家,不是单独的她一人,就算不去,也不会得罪对方。
整场晚宴最有价值交往的人是温行安,她与温行安已经有了生意上的往来,这场晚宴对她意义也不大。
前后考虑妥当,罗宝珠不作他想,只安心等待后天的到来。
她收起邀请函,洗漱之后爬上木板床准备早点休息。
窗外,连接深水埗与九龙城的界限街上,商铺灯火葳蕤,不远处启德机场上空传来隐隐的轰鸣,破旧的机场照例迎接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
华灯初上,港城为世人敞开双臂,又是一夜纸醉金迷的春梦。
城市的繁华属于那些执金币者,眼下的罗宝珠躺在床下,满脑子都是关于深城的猜想。
几十年后的深城,高楼林立,宽敞整洁的公路上川流不息,当夜幕降临,街头巷尾闪烁着霓虹,铺开灯火璀璨的如梦画卷,与当前繁华的港城并没有什么差别。
然而,现下的深城是什么模样呢,她实在想象不出来。
大概是一副荒凉的农村场景吧。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一天后到达深城的罗宝珠仍旧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她拎着行李排队,经过边防人员的层层询问,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办完整个入境手续。
现下深城对外开放的口岸只有两处,一处是罗湖口岸,一处是文锦渡口岸。
文锦渡口岸是作为供港鲜活农产品的通道而开设,不通汽车,没有旅客出入,所有从境外来的人都挤在罗湖口岸,罗湖口岸又奉行“朝九晚五”的通关服务,能两个小时办完手续已经算是快速。
罗宝珠提着行李从关口出来,一眼瞧见漫天的黄土路。
目光所及,全是一片低矮的砖瓦平房,最高的建筑不超过两层。
似乎比她想象中更荒凉。
交通也不方便,路上连辆汽车都见不到,她拎着行李站在土路中间,一时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迈步。
这与记忆中的影像完全两模两样。
日后那些耸入云端的地标建筑,现在都还没影呢。
她一时有点辨不清方向。
“你好,是去政府大楼吗?”
一个圆头圆脑的年轻小伙子推着自行车上前,满脸堆笑地望着她,“要不要坐单车?两毛一位。”
罗宝珠审视一番,察觉到周围不少人推着自行车拉客,才点头答应:“行。”
单车总比走路快。
她挎着行李坐上自行车后座,吩咐:“先去一趟中国银行。”
手里带着的现金全是港币,她得去银行换一些人民币。
“好勒!”
小伙子答应一声,一双有劲的大腿将自行车脚踏踏得飞起。
骑行生风,漫天的尘土扑面而来,罗宝珠捂住鼻子打量两边的田野风光,漫不经心问话:“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政府大楼?”
背后突然出声,正埋头骑着的小伙子没听见,罗宝珠问了第二遍,他才笑呵呵地回应:“看您的装扮,一瞧就是从港城过来搞投资的,我在这一带已经拉了好一阵的客,一问一个准。”
小伙子话语里颇有些得意。
罗宝珠又问:“这边没有出租车吗?”
“出租车?”小伙子乐了,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听人问起这个问题。
“咱们这边哪有出租车,只有你们港城那边才有。”
大家出行都靠双腿,像他这样家里有辆自行车的都是凤毛麟角,更别提小汽车了。
这年头小汽车金贵着呢,只有政府机关才能配小汽车,平头百姓哪有那样的机会。
果然是港城过来的有钱人,出行都坐小汽车。
“我要是能坐一次汽车,这辈子都值了!”
小伙子语气里满是羡慕,却听得罗宝珠一阵沉默。
港城人们习以为常的出行方式,是深城人做梦都不敢奢想的愿望,这样巨大的贫富差距让她一时无以应对。
见她不说话,小伙子以为自己的聒噪引起客人不满,乖乖闭了嘴。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耳边的风声,两人一路沉默着到了市政府大楼。
小伙子捏紧刹车,双脚撑地,回过头时,罗宝珠已经从后座上跳下来,正往兜里掏钱。
掏来掏去掏了半天,最后递给他一张五毛的纸币。
小伙子连忙翻兜,“我找你零钱。”
“不用了。”罗宝珠提着行李要走。
小伙子锁好自行车,快步追上来,在她耳旁叭叭介绍自己,“我知道您不差钱,这五毛钱对于您来说不值一提,对于我来说却能顶不少作用,我很感谢您的慷慨,但我也不能白拿,这样吧,哪天你要离开,我仍旧来这里接你,载你去罗湖桥。我叫程鹏,鹏程万里的程鹏,您记不记得无所谓,只要别忘了我的长相,到时候我过来接您,别以为是陌生的骗子就行。”
一连串的话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往外冒。
对方语速极快,话说得却很清晰,罗宝珠听懂他的意思,点点头应付:“好吧,到时候再看。”
五毛钱的车费能让对方感到受了大恩惠,罗宝珠只觉得心酸。
她没太把这种萍水相逢的感恩当真,提着行李走进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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