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两口就放下了?”
攸宁开始怀疑自己的手艺,但是刚做好时她特意尝过,自己的手艺明明是精进了的,阿娘也夸她有进步。
她忍不住鼓起脸颊,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气鼓鼓地想去找他算账,但随即又泄了气,“下次还是叫小厨房给他做酪樱桃吧。”
翌日,皇后身边的内侍过来传话,说听闻她近日与太常丞学琴,传她进宫抚琴小叙。
还特意指明,孟贤妃也在等她。
贤妃是靖王生母,她与靖王退婚的事,两位长辈都是知情人,她们从前就对她多有疼爱,且来人攸宁见过多次,确定是皇后身边的人,因此攸宁并不怀疑真假,在外人眼中她们叫她这个准儿媳入宫小叙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才出了奉国公的事,攸宁没办法安然自得地进宫。
但皇后殿下谕令,又不能违抗。
思量一番,还是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
今日是初一,宣政殿设朔朝,较之常朝更加隆重,帝座南临,文武百官东西分立,待皇帝驾临,朔朝便正式开始。
高座之上的帝王亲自过问过秋收等民生问题,又讨论了一会各地边防,并不深入,朔望朝相较常朝,议政功能更弱,多是举办一些诸如发新政、改年号等政务活动,彰显的是大国礼仪。
而今日,就在大家认为朔朝也与往常一样按部就班时,京兆尹突然出列,奏言春明门外出现灾民,他细细盘问过,这些人自蒲州来。
蒲州的那场天灾,朝中有相当一部分大臣早就忘了,包括帝座上的天子,是以他们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唯有徐晃心中一惊,怎么还会有蒲州的灾民?
身旁的天子近侍上前向天子耳语几句,皇帝这才想起了事情原委,随后问,“共有灾民多少?现安置在何处?”
京兆尹抱着笏板长揖下去,“回陛下,灾民共二十有八人,唯有为首者是个青年男子,剩下的人里,有两名妇女,一个老妪,还有一个八岁的女童,剩下的都是老翁。臣在城外有别业,暂且将他们安置在别业中,有待陛下发落。”
这下徐晃惊得都有些站不稳,险些扑倒在地,京兆尹描述的灾民情形,竟与那些被自己带走的一模一样!
除了数量,就连其中有几个老妪、几个妇女都分毫不差。
难道,他们又活了不成?!
皇帝却没当一回事,还以为能让京兆尹在朔朝时回禀的灾情有多严重,原来才二十几个人,他大手一挥,“让左藏署拨些银钱,剩下的,于卿看着料理就是。”
京兆尹点到为止,领命称是,没再深究徐晃那位蒲州刺史的责任。
这一场朝会结束,只有徐晃惊出了一身冷汗,心神不宁,心跳大作。
那日底下人来报,说熊圈里那人被带走了,他就知道不妙,只是手下人找了好几天也未曾找到,他又心存侥幸,想兴许他是自己逃走,被野兽吞吃了也说不定。
退一万步,他逃了出去,想回来找他报仇,他一个贱民,又能奈他何?
这样想着,他便也放下心来。
谁知今日朝会上,京兆尹唱了这么一出。
他六神无主,最后没办法,只好递了名帖,进宫求妹妹相助。
*
初一日,也是玲珑向曲夫人奏报消息的日子。
往常玲珑都是直接入府,今日曲夫人人在慈恩寺,玲珑便将奏报的地点换成了慈恩寺。
曲夫人不信佛,但却常来慈恩寺,她不信,自然也不拜佛,每回来都是径直走向大雄宝殿西侧的许愿树,有时能在树下一坐大半天。
玲珑恭肃立在曲夫人边上,“上回小娘子确然问过姜小将军的事,还好夫人先前叮嘱过,属下已经搪塞过去了。”
曲夫人微微低垂着眉眼,闻言点点头,极力掩去眉宇间的悲伤,这么多年过去,心底那片伤痛没有任何减轻之象,甚至随着攸宁的成长愈演愈烈。
好一会儿,她才堪堪按耐住情绪,问玲珑,“那日阿宁是不是问了你另一件事,有关蒲州的灾民。”
玲珑说是,抬头回禀时略有迟疑,“奉国公虐杀了灾民,只剩下为首的一个青年,眼下不知所踪。今日朔朝,京兆尹于轻竹在朝会上奏报,城外出现一伙灾民,听他描述,与蒲州来的二十八人甚为相似。”
曲夫人浅浅笑了,“玲珑,依你看,这是谁设的局?”
玲珑也说不好,“属下不知,后来我也派人去探查过那些灾民的去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咱们实在不擅长查案……”说到最后,玲珑讪讪笑笑,“后来查到一处荒谷,线索便断掉了,那里有大片血迹,像是曾经抛尸的痕迹。”
玲珑不知道,曲夫人心中却有几分计较,前些时日泽仪和傅廷玉登门拜访,随后四人曾一同出府,联系上这种种,不难猜到这是傅少卿为令奉国公落网而设的一个局。
徐晃是个草包,惯是欺软怕硬,眼下怕是已然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跑到蓬莱殿求他妹妹去了吧。
前朝时期世家大族把控王朝,皇后之位由来都是由世家女承继,大雍建国以来,境况有所改善,也多是从官家之女中遴选,徐日盈是本朝第一位平民皇后,她入宫第一年诞下三皇子,没有娘家撑腰,还有个草包哥哥需要她给擦屁股,十数年来却仍能稳坐中宫,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她知晓此事会怎么做呢?
曲夫人突然觉得有些不安,额上出了些冷汗,一阵寒风吹过来,吹的她一阵瑟缩,便是在这时,府中的小厮奉三娘子的令来给夫人传话。
“皇后殿下和贤妃娘子召见小娘子,小娘子让小的来给夫人递个话。”
曲夫人霍然站了起来,徐日盈在这个当口召见她的阿宁?
她大步流星往外走,玲珑跟在她身边,听到她吩咐身边的煎雪,“快去备车,我要进宫面见皇后。”
回去的路上她心乱如麻,如今在这世上还能牵动她心神的,除了杨老夫人,也只一个阿宁罢了,徐日盈竟敢狗急跳墙拿阿宁开刀!
深吸了几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她是徐日盈,当务之急必定是要找到那个仅剩的灾民,那人是令徐晃落网的关键,那么为什么要召见阿宁呢?
为什么是阿宁呢?
曲夫人细细回想小厮的话,皇后殿下和贤妃娘子……
贤妃!
贤妃自打两人退婚那日起,便对阿宁心存不满,认为阿宁没有容人的雅量,在她眼中,自己的儿子千好万好,阿宁与他退婚,是瞎了眼。
曲夫人两手交叠放在腿上,不自觉地用力,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这一路心中千般想头,不敢想,却又忍不住想,她们会把阿宁怎么样?
马车还没行至宫门,曲娘子便知道了她们的做法。
金吾卫大肆入坊内搜查询问,找寻武阳侯之女、顾三娘子的下落——听闻顾三娘子是在入宫觐见的路上,被城中流民劫掠而走的。
如此大肆散播消息,又将脏水泼在流民身上,反将傅少卿一军,还能帮贤妃周全她儿子的名声——被流民掳走,可遐想空间太大,到时候她们只需要再泼一桶脏水,说阿宁清白已失,为防止混淆皇家血胤,遂与之退婚。
贤妃向来耳根子软,徐日盈挑拨几句,不愁贤妃不听她的。靖王和武阳侯撕破脸,对皇后和三皇子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曲夫人恨得心头滴血,如此一来,靖王美美隐身,退婚倒成了阿宁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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