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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厉谦

小说:

折剑

作者:

清楷

分类:

穿越架空

暮鼓三巡。永巷深处,哀号正粘着人的耳膜。

木魅被剥了人皮,枝桠残横着缚在刑木,两粒树眼空洞,爆裂的眼珠耷拉在外,朦胧看去,似若两丛树舌。

几名狱吏上前,将不成形的木魅解下拖走。

号音渐消,崔令前后翻着录供的爰书,肩膀无力地垮下,“熬了数日,总算能交差了。”

“遣医工来,别让它咽气。”今日刑重,厉谦双手尽是脏浊,他用帕子细细搓着,叮嘱说。

崔令合书,笑应道:“放心,令君。”

交谈间,狱道入口倏起足音。

厉谦侧腰回身,墙烛昏黄,桃花目被隐入眉翳,一时竟露凶态。他微不可察地蜷指,再掀眉时,目已温驯,“钩盾公。”

宋方眯眼斜睨一遭,尖指一戳爰书,“审得如何了?”

宋方原是幽怀阁中黄门,苏苒代执凤印后,宋方鸡犬升天,被擢调为少府下属钩盾令,掌禁宫苑囿。

“已认了毒害之罪。”厉谦弯腰递了碗茶,“另有关涉千生教的细情,下官稍后便去长明宫呈禀。”

官袍修身,浓影下,更衬得人腰纤肉翘,宋方舔了舔嘴,肥手放肆地摸了过去,一边说道:“六殿下遭害,婉夫人寝食难安,誊份爰书送到幽怀阁。”

“下官醒得。”厉谦垂看着他的靴尖碾上自己的地影,掌中茶汤半滴未洒。

宋方鸡皮鹤发,矮躯丑面,攀在厉谦肩侧,似若一条枯瘪的水蛭,“本令最近新得了些巧物,休沐来酎金台。”

酎金台,台六重;丹楹刻桷,瑶池阆苑;千姬百戏,朝歌夜弦,是城西昭著的销金窟。

酎金台,金樽漩,酎金熔作霓裳繁,笙筵彻夜欢。厉谦却只觉琉璃灯烫,滴在裸/露的皮肤,灼得人发疼。

“是。”厉谦躬低背,姿态仍乖驯。

宋方侮慢地拍拍他的脸,甩着臂搭的马尾拂尘,意满离去。

狱门重阖,腰间肥腻的触感却似有还存,厉谦胃汁翻滚,伏桌呕了起来。崔令眼疾地接过茶碗,抚背替他顺气。

为审妖犯,厉谦日间粒米未进,他痛哕了片晌,仅吐出丝缕黏亮的胃液。

“......令君。”崔令下意识掏了新帕递上。

纱帕素茧,绣了对胖鼓鼓的鸳鸯,尚凝着淡淡的脂香。厉谦瞟去一眼,并不接过,仅用袖口蹭了蹭嘴。

星昴西倾,二更柝响,厉谦整冠净袍,携新誊的爰书踏入长明宫。

烟灵将至,云纹漆案前,秦显正自抄经。他五官清而深,明烛下,恍若黄宣绘就的白描,明晰无淆,一如画中人。

厉谦将视线囚回足尖,行揖恭拜,“参见殿下。”

“永巷令清宵登门,可是案有新获?”秦显止书搁笔,姿仪如常。

犹记建章五年,厉谦初入禁宫,被宋方遣在飞琼殿栽梅。一日风紧,皑雪没膝,厉谦惦念梅深处的猫崽,趁宫人眠去,偷了肉碎溜出寝房。

远远的,他便听到了细弱的喵声。

前月,瞿郡白氏女白皎入宫,封位美人,尤得帝宠。她好豢犬,却懒怠驯规,纵其处处伤人毁物。

厉谦恐猫遭犬祸,急急跑来,却见梅桠蓊郁下,竟蹲跪着一团小人。

小人一袭轻服,头腰皆系绖带,掌心绽裂,像是被细棍抽击所致,厉谦到时,他正用手腕蹭着贴来的猫崽。

厉谦一悚,慌张跪倒雪中,“殿、殿,下仆拜见六殿下......”

“它们没了母亲,又生在冷冬,本难活命。”秦显视线落向墙洞里的狸尸,“是你在一直照顾它们么?”

它是只彩狸,细身阔耳,皮毛鲜妍,嘴角的溢血淌在颈下,已凝作硬痂,它绒毯似的趴卧着,死眼圆瞪,不肯瞑目。

禁宫森严,无事不可肆行,厉谦若认,无疑是重罪,“下、下仆......下仆......”

秦显耐心听人嗫嚅少顷,倏而弯颈,解下了羔绒领衣,“幼崽羸弱,卧在尸侧虽可御寒,久之却不免受病,葬了它吧。”

掌肉受挤,血淋淋淌落,与瓣瓣赤梅点在琼英间,混同难辨。玉雪样的小人立在梅下,风仪仍故。

这夜后,直至猫崽成年,厉谦再未遇过秦显。然墙洞梅梢下,却夜复夜地,悬了壶热羊奶。

旧忆如昨,心尖微悸。厉谦垂首敛思,跪前呈上爰书,“犯已伏罪,请殿下过目。”

彼年,秦显被囚永巷,卧草饮泔,倍尝折辱。一日深宵,秦显耳畔倏闻喵声,未亟睁眼,温软便贴上了小臂。

一头小豹似的花狸垂着圆脑,正亲昵地蹭他。见他醒了,花狸尖齿一松,吐出团油纸。

深狱肃寂,四下无人,秦显略略犹疑,捡起展开,一颗褐丸裹在纸腹,丸上歪刻两枚小字:解药。

自那起,狱室再不闻鼠窣声。

长案侧,紫铜炭笼烧着灼炭,暖着琉璃瓶内新插的桃桠。秦显接过爰书,被烤红的指腹轻摩黄页,“笔走龙蛇,永巷令之字颇肖乃父。”

清平霍氏乃朔幽望族,文武辈出,霍鹜少好挥翰,其字冠绝十郡,文人争仿,秦显亦曾摹习。

厉谦呼吸一滞,心霎时跃上喉咙,“家父一介籍籍塾师,笔扭字歪,臣更字若春蚓,殿下谬赞了。”

“前燕名将姬绥为护燕主遁逃,率残部于鹫山死战,阻敌三日,片甲不回。遗民感佩,不敢立冢,便在山南栽桃祀之。”秦显拂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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