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3
坐上那辆摩托车,男人径直把她载到了姨母家门前。
这越发印证了梁京茉一路上的猜想。
小心地从后座爬下来,她站定了问:“你认识我?”
男人看着她,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是谁?”
答案似乎很好猜。
她在京北人生地不熟,认识她、会出手捞她的人,除了那个几乎没见过的表哥还有谁?
年纪也差不多。
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答,是因为,梁京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眼前这男人眉骨很高,鼻梁如峰,五官十分立体,眸光黑沉沉的,透出几分攻击性。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姨母念叨到放弃工作?和姨母长得也不像,如果真是亲生的,那只有中了基因彩票才能解释。
纵使有着那么多疑惑,站在合理角度,梁京茉这时也只有猜:“表哥?”
男人嗤笑一声,评价道:“还挺会占便宜。”
“……”
“你应该叫我小舅舅。”他给出颠覆性答案。
“我外婆只生了两个,我哪来的小舅舅?”梁京茉狐疑起来。
这人八成是诓她的。
“不信?回去问你哥。”男人也不废话,下巴一抬示意她进屋,随后拧动油门,扬长而去。
冷风鼓动他身上的外套,黑色短发肆意地被风吹乱,引擎轰鸣声中,山地摩托是像和风融为一体,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她视野里。
梁京茉在原地又站了会儿,忽然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有点不真实。
她抬手掐了下自己的脸皮。
嗯,疼的。
她到家不算很晚,厅堂里暖意融融,亲戚们都来了,坐在沙发上嗑瓜子、拉家常。
说是亲戚,其实不过一面之缘,有的梁京茉甚至都没见过,赵惠蓉让她叫什么她就叫什么。
挨个打完招呼,坐着看了会儿电视,回答了些长辈们“适不适应”、“成绩怎样”的问话,梁京茉又去厨房问姨母要不要帮忙。
姨母唰唰几锅铲,熟练地盛起一大盘青椒炒肉:“我这差不多了,你把碗筷分一分,去房间喊你哥他们来吃饭吧。”
姨母家的四合院很是规整,梁京茉住西边,对面两间东厢房并立。
从客厅出去的第一间门虚掩着,梁京茉敲了下,没人应声,于是轻轻推进去。
“邱晖哥?”
屋子里陈设简单,东西很少,比起房间,更像个临时住处。
窗边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目测有快一米九,一手拿烟,另只手拿着手机,像在和谁打电话。
暮色四合,月亮早就升起来,恰好悬在他肩膀那。
梁京茉呼吸停了半拍,心头升起一种微妙的、如同细小电流经过的感觉。
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挂了电话,顺手把烟掐灭在旁边,将窗推得更大。
房间里有暖气,他外套脱了搭在一边,只穿一件黑色毛衣,回身靠墙,重心落在一只脚上,松弛却不垮塌。
也许是背着光,狭长的眼睛微亮,带有一种天然的侵略性,让人感觉踏进这里,仿佛是进入了他的领地。
视线相碰,梁京茉捱不住这气氛,主动叫了声:“小舅舅。”
那男人看向她,眉梢一挑:“到你哥那求证过了?”
“……”
她主动向他打招呼,他反而调侃刚才她的不信任。
讲道理,平白冒出一个人自称是“小舅舅”,正常人下意识都会怀疑才对吧。
直到看见他出现在家里,才会觉得这说法有几分可信。
梁京茉很想为自己辩驳一下。可不知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心跳就快得不太正常,耳畔隆隆作响,像驰过一辆列车,连脸颊都有些发烫。
表达能力也呈直线下降。
正在这时,传说中的表哥邱晖终于出现。
去年外婆葬礼,他不幸骨折住院。梁京茉只请了两天假,还要赶回去上学,匆忙中,两人就没打上照面。
这会儿碰上,对方倒是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哟,是小茉莉吧?”邱晖外貌酷似姨父,外向的性格则更像姨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遍,乐了,“你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是吗?
刚才那些亲戚见了她也这么说。
赵惠蓉告诉她,她五六岁那年的春节,她们在这儿小住过几天。
离现在少说也有十年了。梁京茉现在回忆着那个年龄,总觉得特别遥远。
她看过相簿里那时期的照片,那个幼稚的小女孩怎么看怎么笑得一脸傻气。
她现在都不怎么像那样大笑了,也许是长大了吧。
梁京茉弯了下唇角:“至少我应该比那个时候高了。”
“哈哈,”邱晖朗笑,“这倒是!”
一张可容纳十多人的木制圆桌,摆满各式菜肴,姨父也提前关店,卡着时间回来了。
元宵是今天的重头戏,光馅料就有芝麻、花生、枣泥的三种,很是隆重。
“慧娟,你这桌可是国宴标准啊!”有位表姨赞叹道。
“什么国宴,别取笑人了,我也不会做什么菜,大家聚一聚开心么。”姨母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拖开椅子坐下。
忙了大半天,她有点疲态,精神却很好,嗓门很亮。
“嫂子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个中年男子大笑,跟旁边人说,“小晖找着工作了,她高兴。”
“我这才上班两天,您就——”邱晖看着一大桌子人,点了点头,无奈地拾起颗花生米往嘴巴里丢,“得了,您就拿个大喇叭四处嚷吧,最好让全胡同的狗都知道我失去梦想了。”
姨母啐他:“说的什么话,你好不容易做点正事,我还不能高兴了?”
“妈。”邱晖不悦。
“行了行了,不说了,”横竖邱晖已经弃暗投明,赵慧娟见好就收,摆摆手,“吃菜吃菜。”
谁料,几两酒下肚,那中年男子略有醉态,旧事重提,指点起江山来:“对了,寒池又是怎么个打算?这赛车哪能开一辈子。嫂子,你把小晖说服了不算什么本事,把寒池也劝回正道那我才敬你是这个!”
说着一竖大拇指。
晏寒池早就搁了筷,闲闲向后靠着,闻言,他眼皮都没掀一下,只将手臂往身旁椅背上一搭,手指松松垂着。
他目光像是落在斜对面,却又没真正看谁,透出一股万事不入眼的轻狂。
他牵了牵嘴角,语气听着挺诚心:“您想让我走哪条正道?”
梁京茉咬住一块炖萝卜,还在分析几人对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冷不丁感觉到他的动作,脊背僵了僵,差点呛到。
她余光向右后侧瞥。
男人的手就那么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手指修长,骨节清晰,皮肤下淡青的筋脉微微突起,姿态是全然松弛的,却又莫名带着一种稳定强势的掌控感。
心口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轻轻扯了一下,热意扑面而来。
那时间她只想到了一个词——目眩神迷。
不知道是谁嫌闷,起身去开了半扇窗,新鲜冷气涌进来,梁京茉的感官也跟着重启。
这个距离,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的气息,木质烟草的成熟、柑橘的清冽之外,不知什么时候还多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蓝莓香气。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像惊蛰时节大地的震动,微小而引人颤栗。
“小茉。”
冷不防听见赵惠蓉叫自己,梁京茉猛的回神,慢半拍才应了一声。
“帮姨母拿瓶凉茶来。”
梁京茉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去旁边的柜子。
再回到桌边,刚才的中年男子气势全无,没再试图指点什么。
他身旁的中年女人一脸郁气,像是对他这几碗黄汤下肚就口无遮拦的毛病很是无语,说一顿都不解气。
有人出来打圆场,话题很快转向下一个。
吃到差不多,邱晖和晏寒池到门外连廊抽烟。
“姑父那人十几年了还真是没变,仗着自己当点小官儿,爹味大得很,我妈对我跑拉力意见那么大,估计跟这老东西的撺掇脱不了干系,”邱晖一说就来气,瞅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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