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的**最后是皇上亲自的下的。
太和帝确实遵守了他和王顺的约定,姜南犯下了渎职**的罪定个死罪很轻易。
不过他也在另外一种意义上网开一面了除了姜南**,姜家的其他人倒没再罚。
至于宋家,宋贺被停职半年罚俸一年。
那莫名被牵扯进去的宋玄安,自然是撤去了姜南给他安排的官职。
这一步于皇帝来说一石二鸟,既是严惩了****这等劣行二是告诉众人当今科举才是大势所趋,荫官不可取。
姜南的死期定在了二月二十。
处绞刑。
二月下旬接连下了两月的雪终于停了,唯一不变的是空气的风,还是那样刺骨。
二月底的日子仍旧不暖和。姜南行刑的那个日子是一个阴雨天,空着飘着小雨空气又湿又冷,刺得人肌肤生疼。
正午时分,看热闹的人也很多那天王顺混迹在人群之中,看着姜南行刑。
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他几乎是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换来了姜南这样一个下场。
然而,事到如今才发现,复仇并不是一件多快意的事。
看着姜南渐渐没了声息这一刻王顺却什么感觉都已经没有了。
这场为期十几年的复仇,现在落下了帷幕可王顺的心却古井无波。
或许是早就已经麻木了他的心他的身躯都早已经行将就木。
他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王顺的结局早在琼璋**的那天起就已经写定了。
他的后半生注定是一场阴雨潮湿的梅雨季永远没有晴天直到人生尽头。
姜净春和顾淮声也站在人群的后面直到这里结束两人也久久无话。
顾淮声身后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下也已经能够出门了。
之前的时候顾夫人一直让他去救姜南出来但后来皇帝下了令
在这处看完了姜南行刑他们都没再说什么就要往回家去。
姜净春直觉寒风刺骨冷得不行一个劲地往顾淮声身上去蹭顾淮声知她看完一场行刑心里面终归是怕便伸手将人揽进了怀中。
“没事的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去。”
他撑着伞把人揽得很紧。
姜净春抬头望他“我想吃糖葫芦。”
嘴巴里面苦得很想吃些甜的。
顾淮声道:“好我们去买。”
姜净春和顾淮声走在了回去的路上却碰到了刚散场了离开的王顺。
王顺整个人老了许多同年前相比判若两人他的头罩在围
帽中,只能通过他那苍老的眼辨认出这个人来。
姜净春也有些吓到,她还记得,上次秋猎的时候,王顺看着不是还好好的吗。
翻眼也不过三四月,怎么整个人一下子就跟摄走了魂魄一样。
姜净春和顾淮声碰到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王顺脸色一变,而后眼神闪躲,转身就走。
他的步伐有些快,快到有些凌乱,甚至还差点摔了一跤。
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看着像是在躲他们一样。
姜净春和顾淮声都有些不大明白。
不过王顺出现在这里,顾淮声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了,姜南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不就和王顺脱不开关系吗。
两人抿唇无言,却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并肩离开。
*
姜南死后,姜净慧当日就收拾行囊离开了姜家。
离开前,她去了趟宋家,找了宋玄景。
宋玄景的脸上又有伤,想来是那事暴露,他挨了宋阁老的教训。
他见姜净慧大包小包的东西,愣了一瞬,而后问道:“这是要走了?”
姜净慧点头,她看着宋玄景身上的伤,问,“又被欺负了?”
宋家的人总是喜欢欺负他,从小打到大,他家的主母不疼他,因他姨娘的缘故,总是喜欢给他使绊子。
除了那个父亲对他好点,其他的人,都看不起他,嫌他是个庶子。
当初宋玄景来王家的时候,姜净慧总能看到他身上有伤。
王顺于他有恩,一次宴席上,他看出了他那窘迫的境况,将他招安到了手下,宋玄景凭借着首辅的势,在兵部里头也走得越来越顺了,仕途好了,日子也渐渐好过了起来。
王顺吩咐的事情,他不会不做,只是帮王顺做了那件事后,宋家于他再没可能了,事发之后,宋阁老一下子就猜出他心怀不轨了。
况且,宋玄安现在,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傻子了。
再争,难上加难。
他看着姜净慧的行囊,眼神也动了动,他笑着问,“你这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一起做个伴?”
姜净慧听到他的话,也愣了,反应过来后,眼中浮起了笑,“当真?”
宋玄景马上道:“等我。”
说着,就去收拾了东西。
*
这一夜回了家后,姜净春还是觉得自己身上冷得厉害,缠着顾淮声早点上床陪她睡觉。
顾淮声也没多说,知她还是对今日的那副场景心有余悸。
胆子小得厉害。
顾淮声将人抱在怀中,她的身子很软很暖,两人依靠在一起,被子很快就暖和起来。
姜净春闷在他的怀中,问他,“你明日是不是就要回去上值了?”
他的伤已经好了,该要回都察院了,顾淮声“嗯了一声,声音听着也有些闷闷的。
怀中的人无言,顾淮声轻笑了一声,道:“怎么了?上个值还舍不得了?
姜净春马上道:“哪里有。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她也已经渐渐习惯了顾淮声在家的日子,一下子去上值了,确实是有些舍不得,不习惯。
顾淮声听她这样说,也没再同她呛了,他说,“我这又不出远门,上个值而已。
姜净春也没再说了,又往他的怀里面蹭了蹭,她不再说话,睡意渐渐席卷而来,他的怀里窝着暖和得舒服,姜净春没有一会就睡过去了。
直到晚些时候姜净春睡着了之后,屋子外头来个丫鬟,把尚醒着的顾淮声喊了出去,说是书良有急事来找。
原是当初岑音的事情有下落了。
书良被那个消息骇到,马上就过来寻了顾淮声。
他们去追到了李郎中后,问出了关乎岑音的下落,审问一番之后,却发现,岑音当初是被李郎中送给了王顺的儿子王玉。
顾淮声听到了书良的话,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
王玉?
琼璋......
琼璋确实是有金玉之意。
从前倒也不会将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联系,可是现在,被人放在一起提起,一下子就觉琼璋就是王玉没错。
顾淮声忽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琼璋就是王玉。
姜净春的父亲是王玉?
王玉他是知道的。
他是王顺的儿子......只是好像很早就已经去世了。
顾淮声捋了捋,这一刻,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清楚了起来。
王玉......
他当初和姜南一起去的南方,忙改稻为桑的事情。
后来姜南和宋党的人赢了那块地。
而王玉好像就是死在了那里。
所以,王顺和姜南的仇原来是王玉吗?
王玉死在了江南,没能再回来,留下了岑音母女。
什么都通了。
王玉不是不要她们了,是他回不来了。
可是王玉**......现在的王家,只有王顺了。
他们还是政敌,是敌人。
这倒不是什么。
顾淮声不在意。
如果姜净春要认王顺,他不会说什么的。
毕竟,她就那么一个亲人在世了。
只是,怎么说?他该怎么和她说这件事呢。
顾淮声第一次碰到这样棘手的事情,一时无措,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就在这样想着之时,姜净春醒了,她从里屋出来,喊了他一声,“表兄。
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不知为何还有
些哭腔。
屋内昏暗,只有从屋外倾进的月光。
书良见到了姜净春出来,马上低头出去,顺手还把外头的门关上了。
顾淮声不再多想,朝着她走过去,见她一身中衣外头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裳,他马上拉着她的手,进了里屋带着人钻回了被窝。
“不冷啊?他方才似听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抚着她的脑袋,问道:“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姜净春今日被吓到了一些,晚上就做了不好的梦,顾淮声离开,她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冷,加上做了噩梦,又冷又怕,一下子惊醒。
她好像听到了有人的说话声,出来一听,就听到“王玉
然后,顾淮声就一直一直没有说话。
姜净春冷得不行了,等不下去了,就开口唤了他。
两人钻了回去,好不容易重新暖和了起来。
姜净春没有回答顾淮声的话,只是道:“我都听到了。
顾淮声眉心一跳。
他问,“听到什么了?
姜净春道:“王玉。
她听到王玉这两个字。
姜净春问他,“他就是我爹吗。
顾淮声见她既已经听到了,也没再隐瞒下去。
“嗯。
顾淮声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他......是王顺的儿子。
顾淮声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都僵住了。
王顺的儿子......
怎么会是王顺的儿子呢。
姜净春没说话,她颤着声音问顾淮声,“那他为什么不要我们呢?是他不喜欢我们吗。
顾淮声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不是不要你,他很早很早就去世了。
王玉是王顺的儿子,可是王顺没有儿子。
所以姜净春也知道顾淮声现在说的都是真的。
王玉在很早很早就去世了。
姜净春听到这个,还是泣出了声来,她闷在他的怀中,哭声压抑,非常沉闷。
顾淮声听得,心也跟着碎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爹,爹却已经**,祖父还是素来和他们不对付的王顺。
顾淮声都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姜净春又该怎么去面对呢。
他抱着她,他的头抵在她的头上,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他说,“表妹,哭吧......痛极也不必再忍了,哭出来吧。
姜净春哭得更厉害些了。
爹没不要她们,爹是**......
这个迟来的答案快让姜净春都喘不上气。
那还不如不要她们呢。
她也不会再为他落眼泪。
王顺......
王顺是她的祖父。
王顺又知
道吗?
姜净春想起不久之前,王顺骂她没有教养,他很嫌弃她,他一直都很嫌弃她。
而在今日,他撞见她,为什么要像见了鬼一样呢。
可是王顺看着也快要**。
她真的......兜兜转转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可是,他们一个两个,都已经离她远去。
有缘无分,真是苦得要命。
姜净春哭了许久许久,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顾淮声问她,“想要见见他吗?
姜净春知道他说的是谁。
想要见王顺吗。
他这个人,嘴巴很毒,做人做事都不好看,他还和顾淮声也很不对付,她知道,他还差点杀了顾淮声......
可是,他是她的祖父。
是这个天下,唯一一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了。
她和他流着一样的血,不可质疑。
如果不见一下,姜净春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姜净春对顾淮声道:“我想见他......你会不高兴吗。
她不能那么自私,也只想着自己。
王顺和顾淮声,水火不相容,她都知道的。
顾淮声低头,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他说,“想见我们就去见,没什么的。他虽然和我不大对付,虽然是政敌,虽然差点杀了我......但是,不重要......
这些都不重要。
表妹最重要。
她都可怜倒霉成了这幅样子,他的一切在她面前,好像都没什么。
爱,会将一个人的痛苦放大,姜净春的可怜,在顾淮声眼中,觉得她就是天底下最最最倒霉的小孩。
没有人,会比她还倒霉些了。
“睡吧......明日,我们就见见他。
姜净春被顾淮声拍着背,好不容易终于哄睡着了。
翌日,顾淮声本要去上值了,却因着王顺一事,又往后延了一日。
两人前往了王家。
王家的下人听到是他们来了,进去传了番话后便马上把人引了进去。
王顺已经快下不了床了,早已病入膏肓,但听到是顾淮声和姜净春上门,他还是强撑着起了身,坐在了堂屋之中等着他们的到来。
太和帝还没想着如何处置他,毕竟,好歹他装了那么多年的尊师重道,也没必要在王顺最后快死的时候去撕破脸皮。
本朝重孝道、师道,也不是说说玩的,一个好名声,可以让太和帝博得太多好东西。
王顺坐在屋子里面,昨日的雨已经停下来了,今晨就出了太阳,现下地上的水都已经干了透。
出了阳光,正午的时候屋子里头其实就已经暖和了许多起来,比前些时日舒服太多。
但王
顺整个人还是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即便是裹成了这样也还是好冷。
他这一刻竟在想阿玉死前一定也是这样冷的。
没想一会姜净春和顾淮声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王顺抬头看去他们踩着光来一双金童玉女身上到处都是勃勃生气。
从前的时候他很讨厌顾淮声这个人因为他总是和他作对可是现下看他和姜净春站在一起连带着也看顺眼了一些。
他多少能猜得出他们今日来找他是做些什么。
他见他们走到了跟前视线落到了姜净春的身上。
姜净春也在看他。
王顺一时之间竟然都忘记了怎么去开口。
许久之后还是身旁的王福提醒了他他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坐吧。”
王顺指了指一旁的椅动作都带着几分缓。
都不知道是不是姜净春的错觉
两人一并入座姜净春低着头没有先开口说话是顾淮声先开了口的。
他问“是你杀了姜南?”
王顺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顾淮声又道:“因为他杀了王玉?”
提起王玉王顺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而后王顺竟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没什么复杂的道理姜南杀了我的儿子我就要毁了他就这样而已。”
只是毁了姜南的同时连带着毁了太多的人。
包括但不仅限于他自己。
命运就像是一个漏壶周而复始运作着所有的一切都顺着它原有的轨迹行走但当这个漏壶被人推了一把砸出每一粒沙子溅到了人的身上足以砸死每一个人。
姜南杀了王玉他就是那个推倒了漏壶的人。
所有的一切全都被打乱了。
所有被殃及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王顺根本不敢再去看姜净春一看姜净春就想起她那惨淡的前半生。
就想起......她如今落入这样的境地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太糟糕了。
他一想起这个眼睛就忍不住泛湿。
他听到姜净春开口他的余光看到姜净春正在盯着他看。
姜净春看着王顺问“你很嫌弃我们吗?”
如果琼璋没有不要她们那是王顺不要她们吗。
是她这个有着亲缘关系的祖父嫌弃她们吗。
王顺反应已经快不起来了可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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