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安本还在宴席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人应酬,他一直注意着姜净春的动静,可刚转过头去没一会,就见人不在座位上了。
他觉得有些奇怪,结果没多久就有人喊他回营帐。
那传话的人脸生,宋玄安从不曾见过,他的视线落在姜净春的位子上,心中古怪之感更甚,直觉不对劲,马上起身往营帐的方向赶去。
没多久就赶了回去,他掀开帘子,一进营帐之中,空气中有股熟悉的味道席卷而来……
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是姜净春身上的味道。
而后他似乎听到一声女子的嘤咛声,如同猫叫一般。
宋玄安听到这声,身子都忍不住颤了一下,他眉头紧蹙,往榻边走去,果然就见到姜净春的身影。
她躺在榻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霞,以往灵动的人此刻带了几分妩媚柔情,或许是因为浑身燥热,手正不自觉扯着领子,把衣襟都扯得乱七八糟,露出脖子下面那片雪白的肌肤。
红扑扑的脸颊,嫣红的唇,泛着致命的吸引。
宋玄安被此情此景撞昏了脑,他有些傻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该如何动作。
“热......好热啊......
直到听到了姜净春的声音,宋玄安才终于回了神来。
他大步上前走到榻边把她扶了起来。
宋玄安拍了拍她的脸,让她清醒了几分。
姜净春睁开了眼,眼神中些许迷离,面前的人也已模模糊糊辨认不清,像糊了一团浆糊蒙在她的眼睛上。好热……真的好热,前面坐着的人就像是一大块冰,那拍着她脸的手,带着一股凉意,她忍不住抓了上去。
她抓着宋玄安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了过去。
宋玄安被她这突兀的举动惊了一跳,他一时没有动作,只垂眸看她,昏暗的环境中,她这幅样子实在是有些太勾人了。
她还抓着他的手不放,一直往她的脸上贴。
她神色渴求,巴不得伸出舌头来去舔那只手,就像是一只小猫,冲着主人摇摇尾巴,祈求那片刻的寒凉。
手上温暖的触感,让宋玄安脑子都快停止转动了。
可是过了许久,他哑着嗓子开了口,“你知道我是谁吗,姜净春。
她这幅样子,太反常了,一定是被人下药了,她的身上没有酒气不说,再说就算喝了酒,她也不会这样......不会随便对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的酒品倒还好,醉了之后就老老实实地睡觉,也不说些什么胡话,做些什么坏事。
她被人下药了,又被弄到了他的榻上......
他又这么凑巧被
人喊了回来。
被宋玄景坑骗过一回后,宋玄安的防备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没这么傻,不至于这都看不出来。
这就是一场阴谋。
有人想让他们媾和,今日秋猎人多,他们想让他们在今日身败名裂。
宋玄安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面临着长生不老诱惑的嫦娥,姜净春就是那枚仙丹。
他问她,知道他是谁吗。
姜净春眼前一片迷蒙,宋玄安的话传入了她的耳中,可她的脑子根本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他是谁......
宋玄安的声音似乎还带了几分委屈,他说,“宋玄安,我是宋玄安啊,姜净春,你怎么能认不出我来呢。”
她认不出他,还对他做这样的事,即便知道她现在很难受,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玄安......”姜净春似乎听到了他说的话,她又在喃喃,“好热啊,宋玄安,怎么办,我好热......”
宋玄安。
这在姜净春的脑海中,下意识觉得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所以她好热,希望他能帮帮她。
她撒开了他的手,又开始不安躁动地想要扒衣领。
她的动作、她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撩拨他的心弦。
没人会不动心的,他想。
她因为药物动情,可他因为她。
当初他说好了要娶她,后来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了别人,可是现下,她又在他的面前,妄图通过他的身体求得一丝凉意。
他确实很想。
没有人会不想的。
可是不可以。
他要贪求一时快活,去求年少之时的求而不得,然后让她身败名裂吗。
若事发,她要被冠之以荡.妇之名,而他,则是她的奸.夫。
他不是嫦娥,她也不是仙丹,这些后果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承受的。
他再想,也该知道不合时宜。
宋玄安当务之急就是带着姜净春离开这里。
毕竟即便他们什么都没做,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人发现了那也是要命的。
他拦腰把她打横抱起,打算先带着她躲去别处避祸。
姜净春被抱在怀中便更不老实,燥热得到缓解,恨不得整个人都扒在他身上。
分明是在深秋临近入冬时节,宋玄安忍得额间冒汗。
他低低斥她一声,“不要再动了姜净春。”
他真得快受不了了。
姜净春哪里会听得进去他的话,此刻她已经快要失去理智,她只想自己凉快舒服一些,双手缠着他的脖子不放,更紧了些。
宋玄安叫她缠得脑袋疼,但没办法,现下最要紧的是先带着她离开这里,他知道她难受,安抚似地
揉搓了把她的脸给她带去片刻清凉后来便也没再动任她抓着。
可就在要出营帐之时有人从外头掀开了帘子。
*
顾淮声被太和帝叫走来的路上也不知道他是想说些什么。
只没想到来了帝王营帐之后王顺竟也在里面。
他眉头微蹙直觉有些不对劲。
皇帝也没说些什么只是指了指王顺道:“老师想寻个人下棋今夜观你无事你来陪陪他吧。”
秋猎的日子要下棋。
他和他有什么好下的。
顾淮声刚想找个法子回绝就见王顺已经往棋桌那边坐了他道:“听闻小侯爷这段时日还在查着当年沈长青叛国的事情?怎么了是觉得当初我错判了吗?”
太和帝听到这话笑了笑“是吗我倒不知道这事说来听听。”
太和帝倒是真无意留人但王顺今日非想让顾淮声留下若不留他一会一会恐怕又要在他耳边叨个没完。
他是他的老师是他的太傅
两人这一问一答说得顾淮声也再走不掉了最后只好往王顺对面坐去。
王顺见他坐下了便先拿了黑棋自顾自先在棋盘上落了一颗。
顾淮声拿了颗白子在手上一边落子一边回答了他们的话他没反驳直接道:“是觉有些奇怪。”
王顺也没想顾淮声这般直接问“是吗?那看样子小侯爷是觉我这判得有问题了。不过若没记错的话沈长青是你的老师吧你这话……有帮亲不帮理之嫌。毕竟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还能有什么奇怪的呢?”
王顺将两人师生关系拿出来说了一遍那顾淮声现下无论再说些什么都会被他扣上为老师说话的帽子顾淮声干脆不再提他道:“既然大人都这样说了那伏砚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跟王顺这样的人说话尤其没意思总是喜欢抓着一点细微处就开始上纲上线。
王顺是个极其符合大昭朝廷的官吏明一套背一套抓着道德制高点意图用道德规范来制衡你他的背**着那一套无法让人辩驳的儒家义理而这套仁义礼智的最终解释权还是在以他为首的文官大臣们手中。
和他说话他上扯天命所归、应天顺民下又能扯男尊女卑、三纲五常。
偏别人一反驳他他就更来劲。
顾淮声不想和王顺多说些什么干脆没再开口说话只专心下棋。他想早些破了局离开这处又加之想到下午王顺对姜净春说的那些话也不再顾及王顺身份连棋都下得凌厉尖锐。
“下这么凶啊。”王顺不由轻笑一声。
有时候下棋也不
单单只是下棋,从一个人下棋的招数步骤中,能读出太多的东西,就此刻,从顾淮声下的棋来看,也能看出他多不耐烦了。
顾淮声听到王顺这话仍旧沉默,眸光暗淡,长眉微蹙,火光下,侧脸带着不可察觉的冷意。
顾淮声不愿意开口,王顺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说了。
没有一炷香的功夫,这棋局就被顾淮声破了。
顾淮声想要起身离开,却又听王顺道:“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是老喽,下不过年轻人了。小侯爷赏脸再下一局吧,让我再领会领会,学习学习?”
他这话说得太过自谦,同他平日风格大相径庭,一旁的太和帝也在附和,“是也还早。”
顾淮声抿唇无言片刻,脑中却在想着如何脱身而去,却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太子入内的通传声。
一番见礼之后,他转头看到那两人坐在那处下棋,走了过去问道:“这是在下棋吗?”
王顺见太子来也蹙起了眉,不知道他突然来是想弄出什么幺蛾子。
是不是在下棋看不出来啊?
还问。
太子也不等别人开口回答他,抢着道:“早就听闻首辅大人棋艺了得,不想今日就碰到大人在和小侯爷下棋,你们下好了吗?孤也想同大人下一局,大人可愿意赏脸?”
不待王顺开口,顾淮声就先开口。
他听到太子的话,起身拱手告退,道:“好,那这棋就让殿下陪大人下了,臣先告退。”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子的出现倒也给顾淮声解了围,他借着这话,马上出了门去。
王顺再想要拦,现下也没了借口。
看着对面坐下的人,王顺扫了他一眼,眼神泛了冷。
太子的母亲,当今皇后,算起来还是他给太和帝挑选的。
他扶着他的母亲做了皇后,他现今却同他作对。
这事说起来还要怪皇帝,非要择沈长青做太傅。
被沈长青教过的两个人,都挺烦人。
他没再说,收回了视线,因着方才自己说过的话,现也只好同太子开始下起了棋。
*
顾淮声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发现姜净春已经不在位子上。
他眉头蹙了起来,方才不是说好了会在这里等他的吗,为什么一出来又见不着人了。
顾淮声不自觉想到了王顺的反常之举,今日他为何非要留他?
这一切都有些奇怪。
顾淮声去问了一旁的顾夫人,姜净春是去了何处。
顾夫人还在和别的夫人说话,她这才反应过来,姜净春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她对顾淮声道:“咦?方才见到净慧来找了她一趟,也不知这人是去了哪里了,怎么现下也
没回来。
顾淮声听到这话,眼皮跳动更厉害了些。
他转身就离开了这里,也顾不得顾夫人在身后喊他,问他是发生了什么。
姜净慧把人弄到哪里去了?
顾淮声马上就出了这里,问了书良,让他派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后说人是和姜净慧一开始好像往宋家营帐的方向去了,只是后来两人进了小路,也没人再见到他们究竟是去了哪里。
顾淮声回想起来,方才宴席上宋玄安好像确实也不在场。
他没有迟疑,马上去往了宋玄安的的营帐处。
顾淮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猜到不会是什么好事,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他心中难得生出几分惶恐,他从没这样急切过,赶到了宋玄安的营帐处之时,气都有些喘不上来了。
他赶到了帐外,似乎听到里面女子说话的声音,他径直掀开了帐篷的帘子。
映入眼前的一幕,让他眉心拧成了一团,连呼吸都快顺不上来。
姜净春被宋玄安抱在怀中。
她的双手攀着他的脖子,还在往他怀中不停地蹭。
她的口中还在不停说着,“宋玄安,好热啊......帮我......帮帮我吧……
娇媚的嗓音,还带着几分乞求,落在顾淮声的耳中,是那样刺耳。
她抱着别人,衣襟散乱,口中还低吟着让别人“帮帮她的哀求之语。
这一幕撞入顾淮声眼中,实在是太过刺眼了。
他的表情已经不可遏制地变得阴鸷了起来,眼尾都泛起了一片红。
他抬眸看向宋玄安,眼神犀利,眸中染着一层寒冷冰雾。
他朝宋玄安的方向走去,似带着几分嗜血之气。
宋玄安没想到他竟赶来的这样急,只是看着这样的顾淮声竟忍不住后退一步,抱着姜净春的指骨也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好吓人,顾淮声这幅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
他怎么敢把姜净春给他。
他这幅样子,他怎么敢。
可他根本就没有立场去跟顾淮声争些什么。
顾淮声被他的举动弄得眉头蹙更深,他看着他问,“你现在抱着我的娘子是想做些什么。
宋玄安被这句话问噎住了,他该怎么去回答顾淮声的问题呢。
此情此景,他好像根本找不到一个答案去回答。
怀中的姜净春仍旧不大老实,她丝毫不知现在的气氛有多灼热,仍旧一个劲的往宋玄安怀中去拱,想要获取一些快意。
姜净春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火炉,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她的躯干一样,只有靠近宋玄安,那种被火炙烤的感觉才会消散一些。
然而她的这动作却彻底惹恼了顾淮声。
好……真好啊。
他是**吗?她这样对他。
他大步上前,从宋玄安怀中想要把人抱回来。
宋玄安想要争,可他根本就没有立场去同他争,再说了,一会那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现在根本就没有去争执的时间。
他最后还是渐渐松开了自己的手。
顾淮声抱回了人转身就要走,宋玄安突然出声唤住了他。
“她不是故意要抱我的,她被人下药了,她只是......只是太热了而已......”
宋玄安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他说,“你轻一点。”
宋玄安光是想想也知道他们一会要发生什么。
她中了媚药,他是她的夫君,他们水到渠成就要做夫妻的事。
只是顾淮声这幅样子有些吓人。
看着自己的娘子倒在别的男子的怀中,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任谁也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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