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季礼从袖口摸出一个小巧的青色药瓶,另一边,宋乐珩已经对着张卓曦龇牙咧嘴的下了令:“去通知所有枭使,都过来放血。既然这蛊虫七日致死,那这七日内,咱们就挨个放。几百号人,总能把柒叔救下来的。”
“是!”
张卓曦一声应下,就见温季礼把药粉洒在了宋乐珩的伤口上。宋乐珩疼得“嘶”了一声,转头一瞅,那药粉又白又细腻,还带着股奇特的清香,一洒在伤处,血竟是很快便凝住了。宋乐珩张了张嘴,正想问这特效药哪儿买的,温季礼便如同知晓她心思似的,道:“药是我自己配的,只对浅显的皮肉伤有效。若是伤口深了,便无法止血。”
“哦。”宋乐珩摸摸鼻子,道:“不过你现在给我止血做什么?我这等着放血呢。”
“是啊军师,你这不是让督主再割一刀吗?”张卓曦愁着个脸附和。
温季礼头也没抬,宋乐珩却无端端感到他的气场有些冷。待撒完了药粉,他才道:“不必叫那些枭使了。督主下次不要这么冲动,我既说了能救,便自然有办法。”
“什么办法?”宋乐珩着急发问。
温季礼慢条斯理包扎好了她的伤口,方对上她急切的目光。他观宋乐珩的伤势时,发现她的皮肤不似寻常中原大族的千金小姐,那般的白皙细嫩,犹如被人精心养护的花朵。宋乐珩的皮肤有些粗粝,甚至十指上长了不少的老茧,根本看不出是生于岭南军阀之家的嫡女。而正常的军阀士族之女,也绝不会让这样狰狞可怖的伤口,出现在细瘦显眼的手腕上。
不知在宋乐珩的眼里,这世间有没有她不敢触碰的规矩礼法。
她眼中的人情道理,又会是怎样的。
温季礼收起这些繁复的心思,答道:“我是说要人血,但并未说是活人之血。张使君,昨夜的山道上,那些府兵的尸体,都清理干净了吗?”
张卓曦瞬间反应过来:“能用死人血?我这就去叫人把尸体挖出来!”
张卓曦转身就往屋外跑。
温季礼又温声叮嘱:“还需备好糖浆。”
“知道了!”
直到这时,宋乐珩才松了一口气。她瞥了眼温季礼给她包扎的伤,心里回想着温季礼从一开始的话,知晓这人是起了考验心思的。她本不欲说穿,可她身边人也不是傻的,温季礼兜这么一个圈子,吴柒自然也看了个分明。他脸色阴沉地盯着温季礼,冷笑道:“要是不想救,其实可以不用勉强。”
“吴使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误会。你从一开始就可以直说不必用活人血,那她也不会割自己一剑!你如此行事,不就是想看看她会如何自处?”
吴柒眼里都要冒出火来。宋乐珩也本着看戏的心态,想看看温季礼被人戳穿了要怎么自圆其说。两人只见温季礼平静坐回床边的凳子上,低着头把药瓶放回自己的袖口里,云淡风轻道:“那又如何?”
吴柒:“……”
宋乐珩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吴柒瞬间炸了,强撑着坐起来,指着温季礼的鼻子道:“那又如何?你问那又如何?!她是平南王府的嫡女!从小都有她娘宠着!她什么时候……”
宋乐珩打岔:“诶,柒叔,不至于,不至于……”
温季礼:“不是已经被赶出王府了?”
“你!”吴柒指着温季礼的手都被气得发颤:“她还是朝廷命官,枭卫督主!她在枭卫里老子连重活儿都不舍得让她干,你居然……”
温季礼:“我是军师。”
吴柒一愣,宋乐珩也跟着愣了愣。
吴柒想了想,迟疑发问:“所以?”
温季礼温雅笑着看向他:“她既邀我入局,我岂能不看清,邀我者,何许人。”
宋乐珩深觉这话有道理。但吴柒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转头就想拿剑,宋乐珩见状,一屁股坐在床边,赶紧把吴柒摁回床上躺平。吴柒中着毒没什么气力,任他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无功。他龇牙咧嘴地瞪着古井无波的温季礼,骂道:“小子,你给我等着!等我伤好!”
温季礼颔首:“恭候吴使君。”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她!你也不行!”
宋乐珩劝架:“诶,柒叔,你一个习武之人,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较什么劲儿,消消气,消消气。”
“消不了一点!我也告诉你!就算他今晚救了我,以后你俩的事,我也坚决不同意!你看他那个半死不活儿的病秧子样儿,还阴险狡诈!这种人在床上……”
宋乐珩一把捂住吴柒的嘴。吴柒支支吾吾还在发出愤怒的声音。
温季礼脸上终是挂不住,清咳一声道:“吴使君,我和你们督主……”话音一顿,他瞟一眼宋乐珩,眼神又迅速移开:“是、是清白的。”
吴柒强行扯开宋乐珩的手,继续骂:“清白?!你清白说话停顿干什么!你耳朵红成那样干什么!?你敢指天发誓对她没有那种心思?你要是没有!我吴柒两个字倒过来写!”
温季礼的脸更红,又干咳了一声,迅速在袖口里掏啊掏。
宋乐珩一边拼命捂吴柒的嘴,一边奇怪问他:“你找什么?”
温季礼很快找出第二个药瓶,说:“这是麻沸散,能让人暂时昏迷,你看,吴使君他是不是……”
温季礼话还没说完,宋乐珩已经接过药瓶扒开瓶塞抖了不少药粉进吴柒嘴里,末了还不忘贴心地拍着吴柒的肩膀,让吴柒好好睡一觉。吴柒痛心疾首地指指两人,不多时,两眼一闭,昏睡了过去。
宋乐珩缓了缓神,顺势把麻沸散揣回自己的袖口。温季礼正哭笑不得,她便厚着脸皮道:“温军师这麻沸散,肯定还有吧?这瓶就当是你方才诓我的赔礼了,你应该不会吝惜?”
“一瓶麻沸散,这赔礼会不会太便宜了些?”
“不便宜。你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在我这儿,都是价值连城。”
宋乐珩笑眯眯的眼神撞进温季礼的眸底。隔着晃晃烛火,明晰又清透,诚挚又灼热,仿若银河里的星子,落入凡尘,恰恰坠于某个人的心尖儿,激起了千层浪。
有那么一刹那,温季礼在心中听见了自己的答案——
对吴柒那句质问的答案。
至了亥时末,张卓曦才带着冯忠玉和蒋律把偌大的木桶抬进了吴柒的房间。木桶里的血浆已经呈乌黑颜色,上面还飞着几只绿头大苍蝇,让人一看胃里就能翻涌得厉害。
这要是吴柒醒着,估摸着是很难接受要泡进这桶血水里的。温季礼让张卓曦放了一张小矮凳在桶底,随后三个枭使合力,把吴柒抬进了桶里泡着。宋乐珩眼看时辰不早,劝温季礼回房歇着,由她留下守着吴柒。结果,由于除了温季礼没人懂医术,吴柒究竟要泡到什么时辰,中的蛊又解了多少,都需要温季礼来判断,是以到了最后,温季礼也没走成。
到了后半夜,宋乐珩已经坐在桌子旁撑着头打了好几回盹儿,温季礼依然守在桶边,观察着吴柒的状况。木桶里的血已经肉眼可见有不少蛊虫在涌动,按照吴柒中蛊的程度,温季礼盘算着再泡一两个时辰,就应该清除得差不多了。
彼时一阵夜风灌进屋内,宋乐珩打了个激灵被冷醒。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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