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在19世纪活了这一个月,莱拉越来越清楚一个事情。
不要怕狮子大开口,这是一个属于狮子的世界,只要张嘴,多半就能吃到自己想吃的。
自己受过高等教育,有眼界,有知识,只有足够的胆识,胃口就和心一样大,吃进多少,消化多少。
莱拉再次对肯特伯爵申明:“我要去牛津大学,先生,我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鉴于你刚才极其无理的评价。”
肯特伯爵:“好的,阿什博恩小姐,我会带你去参观牛津大学的。”
莱拉微笑颔首:“非常好。”
她开始专心对付盘子里的香肠,素菜是一概不吃的,莱拉不是讨厌番茄,也不是讨厌胡萝卜,她只是没有办法吃下去泡在油里的烤番茄和炸胡萝卜。
享用完这顿艰难的早饭,莱拉准备起身,看肯特伯爵还没有结束用餐,手捋了捋裙子,又坐下了。
终于,伯爵放下刀叉,郑重地说:“阿什博恩小姐,我想请你到我的书房来一趟。”
莱拉毫无防备心地去了,退一步说,她有心防备,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身上带刀了。莱拉不愿意不去。
机会就在眼前。
书房的陈设又是另一番风味,起码比伯爵夫人的私人会客室像样。
莱拉很自来熟:“先生,看起来你的研究方向是生物学,还是化学,或者说是地质学?”
肯特伯爵的书房像是博物馆的一个展厅,有莱拉不认识的矿石标本,不认识的植物标本和勉强认识的动物标本,至少挂在大理石壁炉上的鹿头她认得出来。
肯特伯爵拉开书桌后的椅子坐下,对莱拉的兴趣不表示反对,他不让外人来书房,莱拉是第一个,考虑到她几乎算是救了伯爵夫人的命,肯特伯爵认为这很合适。
“阿什博恩小姐,你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发现巴黎绿染料有毒的吗?”
莱拉的脑子里无端浮现出了一个词。
“对齐颗粒度”。
显而易见,她,艾格尼丝嬷嬷,肯特伯爵,肯特伯爵夫人的颗粒度是没有对齐的。
莱拉不知道艾格尼丝嬷嬷对肯特伯爵夫妇的推荐信里写了什么,也不知道肯特伯爵夫妇之间说了什么。
换句话来说,莱拉发现自己在一个黑箱里。
“首先,我们需要明确巴黎绿染料的主要成分,它呈现翠绿色,是一种含有砷的铜乙酸盐化合物,剧毒,在艺术领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也有些人选择用它来给食物染色,比如圣凯瑟琳修道院的厨娘。”
莱拉停顿了一下:“愿她安息,厨娘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莱拉冲着肯特伯爵伸出手:“先生,能给我纸和笔吗?”
肯特伯爵递给她笔记本和羽毛笔,莱拉接过去,龙飞凤舞地在笔记本上写出化学式,单手反抓着笔记本,将它拿到与自己的脸平齐的高度。
莱拉:“我之前已经向伯爵夫人提起过,我的舍友在食用柠檬果冻后暴毙,在死前,我注意到她表现出来了急性砷中毒的症状,随后,我发现修道院的寄宿生们都出现了身体不适,而不吃甜食的修女没有这一症状。所以,我推断出修道院提供的甜食有问题。”
莱拉:“后来,经过一系列的询问与调查,厨房女仆们承认使用了巴黎绿进行染色,我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测……当然是在艾格尼丝嬷嬷的帮助下,仅凭我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完成这些的。”
莱拉再一次叙述她在圣凯瑟琳修道院的经历,真相在一次次复述中渐渐丢失了原本的样子。当着肯特伯爵的面,她没有办法说出来,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塞西利亚·哈特。
莱拉重复了一遍舍友的名字,她忽然有些后悔把她生前喜爱的发带放在灵堂的白玫瑰中,应该想办法放进棺材的,或者说,自己留着发带。
肯特伯爵越听越兴奋,他蹭的一下从高背椅上站起来,鼓掌:“好!”
这个时候,莱拉正在讲述马什试验,她做了功课,闭着眼睛都能讲出来。
肯特伯爵伸出手:“我们应该握个手,阿什博恩小姐。”
莱拉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手:“我们的确应该握手。”
肯特伯爵:“请问你是——”
莱拉:“我是莱拉·阿什博恩,如果你愿意的话,叫我莱拉吧,我不喜欢别人用姓氏来称呼我,那样让我感觉像是在称呼我的父亲。”
肯特伯爵紧盯着她的脸:“莱拉小姐,假如我有机会称呼你为莱拉先生,别人肯定不会以为阿什博恩是你的父亲。”
莱拉苦笑一声。
“是这样的,我还有个哥哥。”
适度卖惨有益健康。
肯特伯爵感慨:“你还有个哥哥!莱拉小姐,这有什么要紧的呢?未来,人们只会记住你,而不会记住你的父亲和哥哥。”
莱拉大睁着双眼,一眨也不眨,终于,一滴亮闪闪的眼泪不负重托地滑落下来。
肯特伯爵把手帕递给她:“莱拉小姐,不要哭,我想象的出来,我想象的出来你有多么痛苦!”
莱拉鞠躬,而不是行屈膝礼:“真的吗,伯爵大人?你知道在修道院的环境当中,找到一个与上帝无关的字眼有多么困难吗?”
肯特伯爵安抚道:“我知道了,孩子,我都知道了。我确实没有想到艾格尼丝嬷嬷会推荐这样的姑娘。”
莱拉:“我必须感谢艾格尼丝嬷嬷,她给了我来到伦敦的机会,给了我见到你的机会,先生,我绝对不会回去,不会回到约克郡长满了石楠花的荒野上去!”
莱拉刻意呼吸得急促了一些,在肯特伯爵面前没有必要表现的太淡定,他既然觉得女性应该是弱小的,受到关怀的,那么自己就应该顺应他的想法表演。
裙摆内袋下是自己的小刀,袖子里藏着刀片,有它们俩在,就像玛莎和简在身边一样安心。不过,肯特伯爵没有到莱拉预想的最坏一步,他有基本的道德底线。
见她哭起来,肯特伯爵急忙摇铃,然后一步拉开书房的门。
他说:“明天晚上,在科文特花园剧院会上演恶棍与孤儿,我希望你能陪同伯爵夫人一起去看,但愿戏剧能带给你快乐。”
肯特伯爵刚刚说完这句话,他的贴身男仆走进来,立在门口等待吩咐。
“阿什博恩小姐累了,她也许还认不清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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