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赤脚医生,住在村那头。
大山里,村民的屋子沿山而建,相隔老远。
村东头到村西头,足足要爬半座山这么远。
现在,黑灯瞎火,外面又在下大雪。
连地上都冻了厚厚一层冰。
沈静书看一眼外边,咬了咬牙,抱住小子乔,用被子裹了就要往外冲。
周秀兰赶忙拉住她:“书姐,就这么走,使不得。天黑路滑。外边又风大雪大,你哪里走得来这样的路?仔细再雪地里摔一下,子乔可怎么办啊?”
沈静书关心则乱,这个平时游刃有余的老师,牵挂着怀中的孩子,只懂得绝望地嘶吼:“那我还能怎么办?难道,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子乔……看着子乔……”
她怎么忍心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
她痛哭地看一眼怀中的娇儿,只觉得他喘气更急了。
她恨不得自己代替子乔受这样的罪。
病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周秀兰看着六神无主的沈静书,心中也难过得很。
她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马上又将迎来第三个孩子。
最见不得的,就是孩子生病。
可这样的天气,她一个孕妇,又能怎么样帮助书姐呢?
沈静书不愿意再耽搁,又将自己的军大衣裹紧了子乔,再裹上被子,准备往外冲。
周秀兰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了,忙从脖子里将一根丝线往外扯,一边说:“书姐,用这个。”
沈静书停住脚步,回头一看,眼中顿时光亮起来。
那东西看上去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但,也许在这片被雪困住的世界,它就是她们的救命稻草。
那是一枚铁哨子。
周秀兰解释:“这是我来的时候,志刚让我带着的。他不放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人家怎么都不让他来。”
“有它,即使我在床上动不了,也可以吹它求救。”
沈静书还是有些疑虑:“万一,万一……没人懂这是求救的信号,怎么办?”
周秀兰努力笑了笑:“上一次,我跟来帮我看诊的马大夫拜托过了。他答应我,如果我肚子里的娃,有什么事,我就吹这个。他听见了,马上来。”
沈静书如获至宝,一把抓过那个铁哨子,放进苍白的嘴唇中。
“呜呜——呜呜——”
响亮,尖利的哨声响彻夜空。
沈静书一边使劲吹哨子,一边心神不宁地去看小子乔。
她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好漫长,就像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不停地在问周秀兰:“怎么还没来?马大夫会不会不在家?他是不是没听见?还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了……”
这个后来几十年最有风度仪态的女人,在儿子重病濒危的那一刻,什么都顾不得了。
周秀兰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还在安慰她:“书姐,你放心,一定会有人来的。我跟生产队的洪队长也说过,妇女干部章干事都说过。他们都答应过我,听见铁哨子声,一定来看看我生娃是不是有事?”
这下,沈静书总算踏实了一些。
整个马兰村,就算赤脚医生没听到。生产队长,妇女干部总有人听得到。
秀兰是孕妇,他们听到了,一定会跑去请医生来替她看看的。
沈静书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捧着哨子,不停地鼓着腮帮使劲吹。
在一边的周秀兰,一番忙活,又受了惊吓。
她是个孕妇,血气翻涌下,头晕眼花。
肚子又在这时候痛得要命。
她再也受不住了,捧着老大的肚子,软软倒下。
正在奋力吹哨子的沈静书听到动静,吓得脸都青了。
“秀兰,秀兰,你怎么啦?”她赶紧将儿子放在一边,伸出双手,接住周秀兰,才让她没能直接摔倒在地上。
秀兰的孩子要因为,为了救自己儿子没了,她可万死都不能辞其咎。
沈静书又要顾儿子,又要顾姐妹,人都快崩溃了。
她又是喊,又是摇晃,周秀兰总算醒了。
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我……我好想……要生了……”
沈静书一声大叫。慌乱得不行。
她赶紧去准备了热水和剪刀,却完全不知道从何入手。
就在她最慌的时候,小子乔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声裂肺般的剧烈咳嗽。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令得本来就痛苦得快崩溃的母亲,像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