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
辅导员扭动着他肥硕的身躯向上攀爬,一个人、一根麻绳,足矣。
他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心里把艾迪的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了一遍,连个梯子都没有,只有一根不知何年何月挂在尖塔的一根麻绳。头顶巨大的白炽灯照在他横肉乱飞的脸上,反射出惨白的荧光。
某一刻,他甚至认为那不是麻绳,而是头发,在塔顶的窗口内,有一位莴苣姑娘在等着他。九股麻绳打磨着他的手心,大鱼际仿佛要裂开了。
历经半个小时,他终于抓住了“莴苣姑娘”的手,将身一翻,就这样躺在塔顶。
他想,他下辈子再也不要当辅导员了。
那时雨已经停了,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他在塔顶发现了一个鸟巢,只是窝内没有鸟也没有蛋。他搓搓手,将鸟巢放回原位,也许幸存的鸟儿还能找到归家的路。就这样拿着放大镜转了三遍,他没发现哪儿有漏水的地方。
辅导员十分沮丧,他想,果然自己的工作都是没有意义的。
沈修痕吊着胳膊找了许久,嘴里含着棉花与手电筒,将有水渍的地方都摸了个遍,直到下巴酸痛难忍,才放弃寻找。
他默默将手电筒关闭,视野暗了下来,手电取下来时嘴角都被粘住。他不喜欢半途而废,前功尽弃的感觉很糟糕。
观众席——
随闻捡起座位上的荧光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只要肯躺平,世上无难事。”
“所以我这种消极怠工的人注定是炮灰,哎,没关系,炮灰的命运我了解……”
“你是不是害怕?”牧椒问。
随闻挥舞着荧光棒的手一顿,自嘲地笑了:“对,我害怕,谁不怕死呢?”
沈修痕下来时,所有人都默契地没问,那水还哗哗流着,问也是多此一举。
“现在几点了?”车颂川问。
礼堂内没有挂钟,随闻将手一伸,说:“我计时了!从艾迪走后开始计时,已经过了……五十分钟。”
随闻将手搭在座椅上,觉得触感不太对,座椅应该是冰冷坚硬的,此时却是温热滑腻,还有些粘手……
随闻没有选择低头看,而是直接弹射起身:“哎呦!!卧槽!这TM是什么东西?!!”
牧椒反应得更快,衣角都没能靠着。
没有人敢动,因为整个演播厅俨然成了怪物的肠道。
“这东西还能跟过来?!”钱垚连忙将背包拎起,生怕地板跟着一块遭殃。
“这是一个走马灯,不存在跟不跟过来。”沈修痕疲惫道。
其余三人没见过这阵仗,吓得呆愣在原地。
肠壁挤压、水滴砸落,不知何时,流下的不再是水,或者说不再是单纯的水,木桶被染红,血丝一圈圈荡漾、交融、沉底。
随闻表情短短几秒内变换了好几次:“我晚上吃的煎韭菜盒子和烤大肠……呕……哇”
随闻扶着墙,来不及找垃圾桶,就这样吐了满地。
钱垚盯着那流淌着的呕吐物,突然福至心灵:“沈队,如果实在找不到漏水点,演出时我将水引走,只要不滴落到下方,便不会影响演出,堵不如疏。”
沈修痕将皮质手套脱下,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演出至少几个小时,你撑不住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直冲人天灵盖的发酵酸臭味,活像一缸有死老鼠的酸黄瓜,在烈日暴晒后被掀开的味道。牧椒实在受不了了,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后台隔档处,却猝不及防地与来人撞个正着。牧椒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倒地时闷哼一声。
比尔听见声音,蹒跚地跑了过去,不过没有随闻跑得快。
“抱歉。”来人说道,声音清脆,驱散了这污浊的空气。
牧椒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就这样仰头看向那个女人。
她穿着演出服,墨绿色裙摆拂过她的黑色鞋面,像今早刚掐的鲜花。
她伸出胳膊,白色羊皮手套裹着纤纤细手:“你需要帮助吗?”
牧椒目光闪烁,盯着那指尖,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有了受力点,轻而易举地站起来。
她盯着那白色手套,目光沿着曲线上移,是蓬蓬的莲藕袖,珠珠项链闪着莹润光泽,更衬那中间的蓝宝石熠熠生辉。
“谢谢。”牧椒松开她的手,“还没到彩排时间呢。”
女人捂着嘴笑了,一举一动尽是风情:“我知道,我只是确保每一件衣服是否合身,这样穿着进食便知道该吃多少。”
“你很瘦。”牧椒看着那只有她一只手长的腰肢,如实评价道。
“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评价。”她回头望了一眼后台,邀请道:“要来后台坐坐吗?嗯……”
她将每个人都扫了一眼,指向人群最后的沈修痕:“那位先生也一块吧。”
牧椒回头对上比尔担忧的目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跟着女人去了后台。
等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随闻才敢吐槽:“这女人眼光真毒,把我们这堆人里最好看的两个挑走了,哎,你说,她不会是那种山间老妖,专扒漂亮人皮的吧……哎呦!”
钱垚一拳锤在他头上:“闭嘴!再咒我们队长,你的嘴别想开张了!”
后台十分安静,只有三个人走路的声音,牧椒看向右侧的墙壁,上面写着每个房间的名称。
她跟在女人身后,随着走动若隐若无的香味钻进鼻腔,很好闻,和店内的廉价香薰不同,带着雨林潮湿的泥土青草气息。她不自觉地靠得近了一些,被沈修痕一把拽回来。
“你T……”牧椒张嘴就想骂人,回头看到沈修痕冒着冷汗,脸色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她皱眉问道。
沈修痕没有说话,只是停住了脚步,他闻到了腐尸味。
他很多日没有休息了,在进第一个走马灯之前,他已经熬了两个通宵,出来后又马不停蹄地进这一个。额角突突跳动,他按着头,继续向前走:“没事,接着走吧。”
牧椒还在想那个握手,有着说不上来的奇怪,是因为她的手太细了吗?她一边走着一边捏自己的手,但是自己的手有触感,她很难判断。
她望向身边的沈修痕,他手背上还残留着手套勒出的红痕与凹陷,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于是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住他的无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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