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新亭拔掉钉子,阔开了窗扉。
雪是连绵不断的,略带寒凉的西风卷入屋内,厚重的帷幔也交缠。
俞听宁与系统对话几声,似乎听闻什么脸涨开,闷咳几声。
崔新亭暗中来回探首好几次,被发现后又迅速闪躲,只留下一角白袍,她唤他上前来,他愧疚的黑眸低垂,快要掉在地上。
少年的脸色并不好看,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脖颈处的发紫的青筋鼓起,风吹乱乌发,绸缎的红发带往前伸,贴在锁骨处,显得更为骇然。
他半蹲至床榻前,寒凉的唇细细吻她的手腕。
桂子香淡了,一股符咒燃烧后的烟味将她熏入味。
崔新亭:“宁宁,你告诉我怎么办,好么?”
俞听宁黑眸低垂,全身血都冻住,往日燥热像火炉的她,已经失去温暖的温度,像脆弱又冰冷的白瓷娃娃,一击即碎。
崔新亭往前一步,环住她的小腹,将自己挤入她的身躯:“符咒我给你用了,往常我失血过半,将要死去时用了几张也能恢复如初。”
“同心咒我给你下了,我们彼此命数相连,我能感到你的无力,你的系统和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解决呢?”他用牙齿解开腰际的系带。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能让你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就好了,我会争取让你好一些的,你不要难过。”俞听宁捧住他的下颌,挠猫般安慰他。
她煽动睫羽又缓缓抬头,窗外的雪如大片的棉花下坠,积了一掌深度的雪。
“俞听宁你怎么会心疼我呢,你只是短暂留恋一下我。”少年瞪大的黑眸,又半阖双眼,眼皮一点点掉下,“完成你要做的事情后,你就要走了,你不会等我,你不会一直陪着我的,你不会,”
他沉默许久后哈气似得吐出一句:
“我知道的,所有人都这样对我。”
“我哪里有这种意思?”俞听宁抚摸他的脸,指尖略带水感,他是在哭吗,“如果我真不喜欢你,我会千方百计的逃离,但现在我不是还陪你吗?”
心中闷闷的,仿若塞入许多带利角的碎石,一开口又堵又疼,他最近也羸弱了,他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完全爱他的人而已,如今是得不到,过激罢了。
她踌躇几番:“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不要乱蹭,好么,有点累的。”
崔新亭不知何时将两人地位颠倒。
“你知道的,我对你总是忍不住的靠近。”
“不论是宁宁带给我的痛苦还是幸福,都让我战栗不已。”
他靠在帷幔旁,怀中拢住她,含住她的耳垂,热气洒在侧颈。
“你摸摸是不是,我从来不想对宁宁说谎呢。”
她睨一眼鼓包:“你脑子里只有那些。”
“嗯,还有你,你是源头啊,好宁宁。”他餍足笑了
窗外的冷风来得猛,哪怕室内地龙烧得旺,温度也不断下降。
两人拉来被子裹在一起,彼此吸取暖意。
她又在沉默,百般无赖的拨弄他的指尖。
崔新亭没忘正事,他握住她的手:
“宁宁,好宁宁,你不愿意说没关系。”
“我问你,你点头或者摇头行不行,嗯?”
她嗯一声。
“你的任务是不是要我释放所有的爱意,才算成功。”他眉目弯弯,安抚似得吻住她的侧脸,舌尖轻巧滑动一圈,在下颌留下一圈水痕。
她沉默,抬起手,指尖缠绕他垂下的发带,轻轻扯开。
“宁宁,我明白了,好乖啊,怎么这么乖呢,什么都告诉我呢。”崔新亭的胸膛笑得震动,微微歪过头,将她身躯正对自己,随后含她的下唇,轻轻撕咬又舔舐伤口。
崔新亭愈加确定:“我舍不得把你放开。”
“我不在身边,那万一被其他坏人欺负怎么办,他们会不会窃走你的心呢,所以我会看守你一辈子的。”他含糊不清,两人纠缠之间又将她吞入肚内一次。
“你装可怜骗我吗,你也就能骗到我了。”
俞听宁很想听系统的告诫。
......但如果他能知晓一些可泄露的事情,是否也能更改身为反派一职的荒谬人生,让他下半辈子无忧一些?
崔新亭结束后在她耳边喘息,掐她的下巴,不容反抗对着自己。
他轻轻笑起来,眼尾泛红,洇着潋滟的魅惑:
“你的任务一定成功的,好宁宁。”
*
崔新亭囚她之处是苏以南管辖南山深林处的一隅角落,所谓灯下黑也不过如此。
怪不得苏以南扫荡了周边所有的山脉也没寻到俞听宁,他直接光明正大将人放在她殿宇下,谁能想到他如此自信又狂傲。
雪被踩实成薄的冰片,落下一连串的小脚印,绿意透过出。
“你不是有那种符咒吗,就是一下能穿梭到想要到达的地点。”
俞听宁裹紧绯色的大氅,不断向手心哈气才免得冻僵,霜落在她长且弯的睫毛上,五颜六色的光达在她的侧脸,镀上温暖又柔和的金光。
“不到一个时辰便能见到了。”
他咳嗽几声,离她距离近几寸,臂弯钳制住她的腰肢。
“如今我手无缚鸡之力,宁宁,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如此宽大的路,走的像连体婴。
“你少......”她仰起下巴便嘘声。
少年苍白的面孔上,连最后一丝咳嗽而有的潮红都消逝,乌发垂落在肩头,漆黑的眼珠夹杂失神的惶恐。
“宁宁,等一下会如何说我呢,我把你锁在一处,不见天日吗。”俞听宁任由他抱着,他反而更起劲“我的心好疼,你摸摸。”
“不会说你的,不要担心。”她指腹戳戳手背,示意他松开一点“勒得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
“你看。”
崔新亭语调上扬,不远处和雪混成一色的小兔子蹦跶着后腿,红宝石似的眼睛显得夺目。
白袍上的银链甩动发出极其清澈的脆声。
方才口中叫喊羸弱和无力的人一眨眼拎起它粉嫩的耳朵,将眼神呆滞迷离的兔子递到她手中。
崔新亭道:“想不想要它的眼睛,宁宁,我扣下来给你好不好,然后再扒了它的皮毛,再寻许多一样的来,做厚实的袄子给你,你一定喜欢,对不对。”
兔子极其乖巧,她顺着它的短毛,听言手顿下来“还是放掉吧。”
“为什么啊宁宁,你不是喜欢吗,”他漆黑的眼珠一转,笑如春风从腰侧钳出一把弯月刃“哪里舍不得呢,杀掉吧,宁宁自己动手好不好,如果嫌弃血的味道,我也可以帮你呢。”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俞听宁瞥他一眼,打偏刀。
崔新亭乌发一缕缕从肩膀上掉下,垂落在胸襟前,他垂眼荒谬笑了几声,夺过兔子,托住它的臀部,用力往外用力一丢。
兔子讶异停顿一刻,马不停蹄抖了长耳,回了暗处。
“傻兔子。”他撇嘴。
俞听宁点点他的心口:
“放了人家,还要骂几句,不讨好哦。”
崔新亭的眸子漆黑,他弯下背脊,与她齐平,轻吻了唇。
“这样算不算讨好?”
*
通往南山山神处的殿宇,塌过长的青砖台阶,漫步悠长的连廊,垂吊的花铃随风晃动。
难以确信的是,两人一路畅通无阻。
猪肝色的门扉被推动,一束光打入,檀木桌上的薄纸飞起。
“听宁?”苏以南按住纸,执笔停顿。
她身侧的弓身商议事务的江暮之也抬起眼眸。
他沉沉望过来,笑了:“好久不见。”
“这段时间......”苏以南握住她的手,像一块凉透的玉,心疼又怜惜的目光来回打转。
“没事,我和新亭办完婚事后就去四处玩了一会儿,忘了知会你们,寻我们许久了吧,不会以为我遇到什么危险了,那倒不用担心,有崔新亭陪我在我身边呢。”俞听宁倒是替他掩埋了事实。
苏以南透过俞听宁,目光划过他。
崔新亭敛眉,十分不解:“嗯,我把宁宁关起来了,那怎么了,她是我的啊。”
“你拿那种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呢,你认为我很不耻,认为宁宁不该呆在我身边吗?你觉得她应该在谁身边呢,你.......还是那位一直盯着我的人。”
他‘啧’一声,不悦睨那人:“没错,江暮之收回你的眼神,垂涎别人的妻子可不是什么正派所为。”
“你说笑了。”江暮之坐在苏以南起身的红木雕椅上,拔出利剑,擦拭。
若仔细观察,他的右臂有些卡顿,姿势怪异。
献祭新娘那次后,被崔新亭挑了手筋,一直未恢复,降妖除魔时脱了不少后腿。
俞听宁无视这无用的交锋。
她能说什么,本尊都揭开了,又何必遮掩:“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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