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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 43 章

小说:

陈年烟雨任平生

作者:

金玉扶风

分类:

古典言情

暑气愈盛,日头像个大火炉,炙烤着大地。

不知不觉就到了三伏天,蝉声刺耳,再添几分燥热。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大风起,原本纹丝不动的枝叶哗啦作响。

下一刻,惊雷响彻云霄,张挽毫无防备,吓得手中茶水溢出少许。

她走到窗前,晴空万里被乌云蔽日取代,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她看着诡谲的天气,胸口郁闷,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在脑海。

直到夜里,沉闷的天空飘起雨丝,顷刻间,雨丝变成水注,像是天河开了缺口,倒灌而下。

张挽做了一夜噩梦,早起时眼睛肿的睁不开。

金子自打成亲,就搬离了张府。

可今日一大早,他大步进了府,神色严肃,一刻不歇。

“主子,宫中传来消息,彭贵人薨了。”

张挽一愣,心中满是诧异。

彭贵人是始兴王陈叔陵的生母,出生寒门,在宫中行事低调。

前段时间传出身体不适,始兴王常去侍疾,却没想到就这样离世了。

“王爷如何了?”

金子皱眉,语气急躁,“宫中旨意,说王爷因悲伤过度言行失矩,丧礼后禁足王府。”

“怎么会?”

长沙王言行谦和,处事妥当,怎会因为悲伤过度惹怒陛下。

张挽眉宇间染上忧色,此事定是另有隐情,也不知洛华阿姊如何了?

彭贵人的丧事办的极其简单,因家族不显,她的死并未给建康这浑水造成半点波澜。

王府书房外,张洛华静静立在门外,细细听着屋内的动静,秀眉微蹙。

身边的小丫鬟焦急看着紧闭的屋门,低声道,“王妃,王爷不肯用膳,这可如何是好?”

张丽华垂眸,清丽的面容染上悲伤,“我陪着他。”

“王妃。”丫鬟闻言,愈发慌张,“王妃,保重身体。”

张挽翻墙进府,找到书房时就见美人茕茕孑立,安静地站在书房外。

“阿姊。”

张洛华见她来了,眸色突然亮了亮,“阿挽。”

“阿姊怎么站在这儿?”

话刚落,就见张洛华又担忧地看着书房,心中了然。

“王爷,张挽求见!”

张挽大声通报,空气凝滞许久后,屋内传来沉闷的男声,“进。”

张挽刚想推门,就被张洛华拉住。

“帮我好好劝劝他。”张洛华语气轻柔,满是担忧。

张挽轻拍她的手,点点头。

书房门窗紧闭,阳光仅从缝隙中渗透过几丝,光线格外昏暗。

张挽扫视几圈,在书案前的台阶上发现陈叔陵。

只见他神色萎靡,发丝凌乱,安安静静抱膝蜷缩在一起,眼神格外空洞。

始兴王陈叔陵,人人称赞的贤王,不想此刻竟是这么一副颓废的模样。

张挽从心底感到不忍,“王爷,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许是这些话,这两天听得已经麻木,他沉默不语,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木桩,灵魂早已随着母亲一同消失。

张挽在他身旁的台阶坐下,斟酌许久,又轻声道,“娘娘在天有灵,一定希望您能好好活着,这样她也能放心的离去。”

此言似是戳中陈叔陵的心,他不再沉寂,反而冷笑出声,嗓音沙哑的可怕,“我倒是希望她能不放心,这样她就舍不得离开,永远呆在我身边。”

张挽叹息一声,“生死皆有定数,不会有人长生不老,你……”

话未说完,就被陈叔陵打断,他嘶吼出声,俊美的面容被仇恨扭曲,令人生怖。

“什么定数!她本可以长命百岁,都是柳皇后那个毒妇,那个毒妇......毒杀了她!”

骤然听到此宫中秘闻,张挽的心颤抖了一下。

彭贵人虽然出身寒门,但好歹也是陛下的嫔妃,皇后怎么敢......

“为什么?”

陈叔陵苦笑,满脸讥讽,“朝堂上,我的声名高过太子,阿母之死,不过是皇后给我的警告。”

“母亲为人一贯谨小慎微,都是因为我......”

若不是他要得太多,母亲便不会含冤而终。

张挽垂眸,“陛下如何说?”

“他?”

陈叔陵冷笑起来,“我将阿母被毒害的证据呈上御前,可他视而不见。”

说着他看向张挽,眸间充血,硬生生忍着眼泪,“他护着皇后,护着太子,就是不信我,那证据就在眼前也不愿翻看一眼。”

“他说阿母死于急症,让我不要纠缠。”

“我不服与他对峙,要为阿母讨个公道,他却说我得了失心疯,将我禁足。”

眼泪再也忍不住,陈叔陵仓皇地张张嘴。

“我和阿母终究像个外人。”

张挽张张嘴,想要出声安慰,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对于陈宣帝来说,不止他们是外人,太子和皇后也许也是外人。

陛下心中只有他自己罢了。

“你会找皇后报仇吗?”

陈叔陵抬眸,神色变得冰冷,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与太子争那个位子?”

“因为权力。”

陈叔陵摇摇头,“你姑姑是太子良娣,这些话我本不该跟你说,可是不知为何,莫名信你。”

他不管张挽是何表情,自顾自接着道,“幼年时,我曾和太子一同被送往北魏穰城为质。”

太子和陈叔陵为质那段光阴里,本该互相扶持,互相信任,可太子为了保全自身富贵安危,造谣陈叔陵为陈宣帝爱子,伙同北魏皇室一同欺辱他。

曾几何时,他也将太子视作无法割舍的血脉亲人,敬他,爱他。

“他欺我,辱我,嘴脸和那群皇室一样可怖。”

好不容易熬过那段黑暗时光,被接回朝,太子又大肆宣扬自己如何保护幼弟,不辱家国,哭诉自己所受的委屈,摇身一变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贤德的皇子。

“可惜你没瞧见,他可真会装啊!虚伪地令人恶心。”

张挽皱眉,“这些都有迹可查,他怎敢撒谎?”

“太子昏庸蠢钝,对北魏来说是好事,他们怎会拆穿?不过帮着演了一出好戏。”

陈叔陵抬眸,伸出麻木的右腿,轻轻锤着,“所以,我不会让太子登上皇位,既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我自己。”

说着他看向张挽,一字一句道,“如今又加了一条,我要为阿母讨个公道。”

张挽震惊地接受这些消息。

她知道太子自私自利,懦弱无能,心胸狭隘且善于伪装,可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弟弟也能如此狠心。

俗话说三岁看老,儿时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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