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猩红的血，凌乱的武器。
周不周推开挡在身前一动不动的许净凇，探头往里一看——
黑蛇奄奄一息地盘踞在里面，听见动静，重重的眼皮抬起瞥了一眼他们，又无力地垂下，鼻息微弱。
蛇尾处，东倒西歪地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年岁相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像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他们的胸口没有起伏，大抵是已经死去了，脑袋向同一侧歪去。
露出的脖颈处有勒痕。
往前看，在蛇脑袋的旁边，坐着一个周不周十分熟悉人。
那人背靠黑蛇，双手交叠在小腹。
……
……
这不是她自己吗！
什么鬼！
许净凇神色凝重地说：“那黑蛇，与梦中你化身后，十分相像，包括额上的长角。”
周不周神色古怪地走上前，绕着睡着的自己转了几圈。
她身上穿着的大抵是院服，方才和许净凇交谈的男生穿的就是这样的。此刻安静祥和地睡在这里，一点呼吸起伏都没有，但没长出尸斑来，大抵单纯只是灵魂出窍了。
如今一具空壳在这儿，和自己的脸无半分差别。
就有点……诡异。
正想拿着帕子先把脸盖一盖。就听见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二人瞬间警惕地手覆在剑柄上，随时等着将剑出鞘。
五楼原先是放着各式武器的，品阶优质，估计是这里发生过混战的缘故，方才周不周看了一圈，架子上的武器都被推落在地，四处倒着。
蛇头对着的那个角落方位，有一口大炉鼎，那炉鼎周不周看着眼熟，动静就是在炉鼎那儿发出来的。
炉鼎摇摇晃晃，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鼎而出。
许净凇拔出剑向前一步，半挡着周不周，剑刃对准炉鼎。
“砰！”
炉鼎没炸，但是被掀翻了，里头钻出来一个闪着光的东西，闪得许净凇眼睛快瞎了。
周不周当机立断，躲进许净凇背后：“你别闭眼啊！要是是什么危险物品，你闭上眼了不就完了！！！”
许净凇：“……”
他顶着被闪瞎的风险，睁开了一条缝。
盯着那闪光物品看了半晌，他才勉强辩认清楚是个什么东西。
……算了，他还是有点看不出来。
许净凇：“你那个火，你那个火不是会说话吗？让它去看看，把它丢出去看看。”
周不周觉得这话有道理，掏了掏，把鎏火抓了出来，往前一丢。
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身后火星子在追着跑。
如果不是它是被丢的那个，也许它会很喜欢看的。
真是谢谢你们了！
火球砸落在地，滚了几圈碰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鎏火扭动了几下，把自己的手脚扭正了，横七竖八地站了起来。
它作为一个发光体，本身就会闪光，只是没那么夸张而已，更别说它还没有眼睛，更不害怕这东西了。
只是才转过身，鎏火就被吓了一跳。
上面是白色的火焰，燃得比它还旺盛，下面是疑似黄金的流体，被火焰炙烤到融化，一直往下滴落，等滴落到地上又瞬间凝固，循环往复。
它还有手有脚，和鎏火的手脚长得十分相似。
这样奇怪的物种，鎏火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
它颤抖着问周不周：“大、大人，你现在是什么境界来着？”
“不太注意，灵力在慢慢恢复，也没个雷劫。”周不周皱着眉思考片刻，“大抵是合体期了。”
鎏火：“……”
许净凇：“……”
她到化神期有一个月吗，怎么这就合体了！
就算化神期有一个月，也很逆天吧！
不说老院长境界在大乘巅峰，一直不曾渡劫再往下数的合体、化神更是寥寥无几。个别的化神如今大多去闭关修炼了，本身难突破，再做点别的事情耽误时间，还没等到突破就要死了。
合体期？
暂时没听说谁到了这个境界的。
灵力已经稀薄到如此程度了，周不周的进阶速度还是这么飞快。
就算是知道她天赋的鎏火和许净凇，都难掩心惊。
周不周没觉得有什么，她拧了一把许净凇腰上的肉，疼得许净凇龇牙咧嘴：“怎么了？”
周不周：“没，我只是让你问问它看到什么了。”
许净凇很想说那你掐我干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算了，她要是真喜欢，把自己掐死都行。
“莫非是什么等阶很高的东西吗？”
“那倒不是。”鎏火挠挠头，“那啥，你在这里的时候等阶还在元婴期，炼化出的元婴就挺奇形怪状的，后来你身体留在此地，连带着元婴也被丢下，如今你本身到了合体的等阶，你的元婴也跟着进阶。”
“所这东西其实是我的……”
“……没错。”
元婴没长个儿，还是原先的大小，只是威力看着不同寻常。
周不周闭上了眼：“虽然并不想认下来，但是，你能不能让它把灯灭了。我真睁不开眼。”
哪有人不敢直视自己的元婴的。
鎏火领了命，经过一系列友好讨论——
包括但不限于一巴掌扇到元婴脑袋上，团吧团吧把它刚融化的流体偷走。
没了流体的连接，白色的火焰掉落在地，滚了几圈滚到了许净凇的脚边。
元婴安分下来了。
刺眼的光也被削弱了，亮度到了和鎏火差不多的程度。
周不周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被闪瞎眼了。
许净凇也松了口气。刚才两人的距离还是太近了，她的脸就贴着自己的后背，尽管有布料隔绝开，他还是整个人都……有点发烫。
推开许净凇，周不周扭头却瞥见他整个人都变红了，从头到脖子，她大惊：“你给烤熟了？！”
许净凇抬起手，长袍遮掩住他的神情。他声音闷闷地传出：“……你先不要看我。”
好吧，可能是脸皮薄。周不周表示理解，她蹲下身捡起那团白火，按回了黄金身体上。
姑且算作黄金吧，不知道是不是真黄金。
没有那么大的火力，那黄金也不再融化了，定睛一看，纯粹就是小人身体，乖巧可爱的。
微微挺起的小肚腩，和圆球状的小手，让周不周忍俊不禁。
但一想到它是谁之后，就有点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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