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几里唯一的光亮就是单翎面前燃烧着的柴火堆，引来了无数飞蛾盲目冲进去，然后被火焰吞噬，噼里啪啦。
单翎鼻尖萦绕着难闻的糊味，于是用胳膊肘戳了戳綦骄，“是不是糊锅了？”
正在想事情的綦骄迅速将锅具提了起来，“走神了。”
掀开一看，速食米变成了锅巴，肉变成了‘铜锣烧’。
梦想中的盖饭已远他们而去，几个人倒也不嫌弃，嘎嘣嘎嘣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的单翎揉着腮帮，歪着脑袋看着綦骄，总感觉他心事很重，“队长，你刚才想什么呢？”
綦骄的瞳孔中映着火苗，手里还捧着可降解的便携碗筷，“我在想，已经异化成变异种的人类该怎么拯救。”
秦仲英的话无疑让綦骄陷入了不断的纠结之中，他在思考，也在反驳，却因自己对异化实验的信息知之又少而毫无结论。
单翎明白他疑惑的点在哪里，因为自己也没弄明白，但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融合试剂将人和另外一种生物的基因融合在一起，可以简单理解为盐和水混合在一起后成了盐水，盐水又可以加热蒸发水分重新得到盐。”
单翎一顿，反应过来这道声音来自被她吞噬的污染物。
污染物继承了秦仲英的部分记忆，把他的推断全部告诉了单翎。
单翎这才明白为什么将其定义为智商型，语言组织能力丝毫不减。
她将污染物的话转为自己的猜测，用尽可能直白的话向他们解释：“我猜秦仲英之所以说部分构成实验是可逆的，是因为他知道或者已经推断出，人和另外一种生物的基因融合得并不完全。”
单翎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两种基因也许是像这样融合在一起，也有可能是半截加半截、一截加一截，像两条绳子经过缠绕后组成一条更长的绳子一样。”
“但这两种办法都能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污染物的话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单翎玩着自己的手指，语气轻轻地说：“秦仲英可能知道基因解离的过程很痛苦，也很困难，需要经得起折腾的身体，他年纪大了，承受不起这种痛苦。”
“那两个小的还年轻，折腾折腾也没什么大事。”
“毕竟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可供他们调养恢复。”
...
吕效没骨头似的倒在颜枫礼的腿上，拿着木头拨弄着柴火，火星顺着刮过来的风飘起，下一秒消失在空气中，他偏头躲了躲灰烬，“秦仲英不死就好了。”
沉默了一晚上的纪甄一附和，“秦老师有能力，但他应该是太痛苦了，等不到那一天。”
所以即便选择死亡，也义无反顾。
单翎捏捏自己的指腹，解离基因的过程离不开学识渊博、实验经验丰富的科学家和实验员，“车里还躺着一个实验员呢，这件事情就交给他办吧。”
“他能活下来吗？”吕效问。
“看他求生的欲望强烈与否了。”
纪甄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的关键就是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单翎侧眸，“有什么办法让赖青继续待在实验室吗？或者把他塞进一个新的实验室。”
“醒了问问。”
綦骄对实验室并不了解，而且那里也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地方，特执队的特权对实验室那群老古董根本不起作用。
单翎应了声好，柴火堆燃起的火焰烤得她身上暖洋洋的，一边听綦骄等人商量该如何对付剩下的几个变异种，一边考虑接下来的路途。
变异种不但是人为制造的灾难，且有能异化恢复的办法。
理论成立，实操未知。
也许他们真的应该停一停，找到异化实验的源头。
“单翎，单翎？”
“啊，我同意。”
“你同意个什么？”
单翎笑了笑，“不好意思，麻烦您重复一遍。”
吕效瞪她一眼，“休息了，天亮上山。”
“好。”
赖青挤占了单翎的位置，呼吸微弱，纪甄一大发慈悲给他披了件衣服，但他仍时不时发抖，于是单翎又把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上了，仰头后靠在舱壁。
纪甄一跟她保持着相同的动作，目光描摹着单翎的脸蛋和眼睛。
黑暗中的视线不太明确，模糊中却给她一种很强悍的回馈，她一直按照队长的叮嘱，对单翎保持友善，努力取得她的信任。
日复一日，纪甄一都快忘了他们当时是怎么怀疑单翎的了，因此她承认，单翎已经成了他们当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单翎像一把冲锋枪，一梭子子弹下去，挡在他们面前的迷雾便有了缺口。
她无奈地笑了笑，将这次意外，定义为缘分。
单翎心大得很，亟待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们只能一件一件的来。
比如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睡觉，保持充沛的体力。
天刚蒙蒙亮，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唤醒了单翎，她坐在长椅上仰头睡了一晚上，身体各部分零件跟锈死了没差。
于是早早下车，避着队友打了一套八段锦。
润滑油已上，单翎甩着胳膊回去。
纪甄一搬下来过滤装备，吕效拖着颜枫礼出去找水洗漱。
出来的时间越久，越有一种把执行任务变成了生活的感觉。
起码单翎是这样认为的。
一人嘬着两条营养剂，綦骄端着追踪器，屏幕上的五个红点，在他们苏醒锻炼的功夫重新分散开，保持跟昨天一样的分布队形。
单翎：“那他们已经知道秦仲英死了。”
“变异种思想保留程度很少，应该不会注意到消失了一晚的同伴。”
“可他们是家人。”单翎说。
如果秦仲英的死亡被他们得知，激发藏于身体深处的本能也并无不可能。
綦骄摇头，“变异种正向的思想很少，恶念却被放大了无数倍，他们也许只会庆幸，少了一个与他们瓜分资源的竞争者。”
单翎无话可说，因为她对变异种的了解是最少的。
平时全靠猜。
“争取太阳上山之前，解决掉1号。”
“好。”
山间露重，薄雾之上仍是血雾。
单翎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已经湿透了，才发现他们都把拎在手里的防毒面具戴上了。
只有她没带。
纪甄一也并未提醒她。
单翎虽觉得奇怪，但在下一秒看见眼前的景象时，变为了震惊。
“哪来的坟啊？”
綦骄等人也觉得诧异，昨日从这条路上山时并未见过此坟。
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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