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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开斯特家族与其他贵族不同,并非百年世家。他们算是新贵。而受封加冕的那位公爵大人只有一个孩子,故而兰开斯特不像其他家族那样存在子嗣的厮杀和争斗。
这个孩子是唯一的顺位继承人。
女王赐予勋爵时给过赋权文书,文书上写着兰开斯特公爵爵位只由血统继承,即,只有第一顺位继承人有资格加冕。
这也意味着,如果他不愿意继承,那么兰开斯特家族的公爵爵位将断绝。
可是尽管如此,继承人还是拒绝了。
一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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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潮平李家夫妇的葬礼,单枭也出席过。
当时李家请来了二十三位声名显赫的政客、记者,都是那对夫妇的好友。
“我们不能进去吗?”单枭被女佣牵着手,他今年7岁,才到女佣的裤腰带高。
“不能,因为我们不在受邀名单上,只能远远地看。”安娜在兰开斯特家干了三十多年,已经快六十岁,白发苍苍,她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理查德少爷,我们不是客人。”
“那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你的父母与两位逝者是好友,只是李家人不知道而已。但我们自己要知道。明白吗?”安娜揉了揉单枭的头发。
李家这场葬礼办得轰轰烈烈,媒体来了不少,人群里,一把黑伞在灰蒙蒙的天幕边撑开,刚下过一场雨的空气里湿度颇高,银白的雾色缭绕中,李家的人来到了墓地。
怪不得李振贤有很多情人,他年轻时候配得上雅痞一词,容貌的英俊连高清摄像头都找不出漏洞。
那把庄严肃穆的黑伞下还站着两个小孩。
“理查德,你看见了吗?”安娜俯下身,在他耳边说话,时不时会咳嗽两声,“前面那个抱着花束的就是李蓝岛小朋友,他和你同岁。”
这是单枭第一次见到李蓝岛。
传说中潮平李家身份最尊贵的小少爷。
财阀的子孙总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李蓝岛身上没有。或者说,单枭初见他这天的天气太差,本应该出现的晚霞藏在了李蓝岛的眼睛里,让他看上去更亲和。
又矮又小的人一身黑,臂膀上挂了白色孝带。他捧着花,眼角发红,倔强地不肯走。跟在李蓝岛身后的唐溯把祭品——水果、熟食、糕点、酒水等等依次摆放在墓碑前,表示对逝者的尊敬和怀念。
“我们要走了。”唐溯说。
李蓝岛突然在墓地里放声大哭。李振贤吓了一跳,赶紧把李蓝岛抱起来,摸着他的脑袋低声安慰。
笑面虎李振贤面对七岁大的小孩也会手忙脚乱,听保姆说,李蓝岛只要被抱起来就不会哭闹,他似乎很喜欢双脚离地的感觉,然而这个办法今天失效了,整个墓园都是李蓝岛的哭声,李振贤无奈地冲着来宾致歉,抱着李蓝岛离开。
“他哭什么?”单枭不解地看向安娜。
“他的亲人离世了。人面对至亲离开时都会哭的。”安娜猛地咳嗽了几声,笑着拍拍单枭的肩膀,“这叫难过。”
是么?
单枭眯起眼睛,视线紧盯李家那些人的背影。
那为什么他不会哭?
难过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不仅不会哭,他还开枪杀了公爵。
单枭被安娜牵走。他们从封地杰尼曼来到潮平只为了远远地躲在草丛里看一场不曾邀请他们的葬礼。
他们身上没有多少钱,安娜将单枭安置在郊区废弃公交车站站台里,用捡来的草席铺在地上。
安娜说一周之后他们要启程去帝都,找单家的当家。
“老爷把杰尼曼的赌场给了他,我们要想办法投靠他。”安娜轻轻拍着单枭的背,“睡觉吧,理查德少爷。愿真主保佑你。”
单枭假寐,半小时后听到安娜剧烈的咳嗽,他睁开眼睛,看见安娜把咳出来的血用树叶包好丢掉。
夜里一点,他趁安娜睡觉时偷溜出门。他们已经两天没进食。
单枭去了墓地,找到了李氏夫妇的墓碑。墓碑上竟然也没有写这两人的名字,连照片都没有,无名墓碑在这块墓园里格外神秘。
他把外套脱下来,铺开,把糕点、酒水、还有水果都装在外套里,用袖子打结,包裹后拎起来。
如果潮平这对夫妻真是自己父母的好友,那借一点祭品回去给安娜和自己,不算过分吧?他是这么想的。
他并不觉得自己偷死者祭品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然而低冷的嗓音阻拦了他的去路:“你干什么?”
唐溯歪着头,上下打量单枭。
鸡窝头,卷毛,脏,臭,邋遢。衣衫褴褛,眼睛污浊,满手的泥,表情死气沉沉,和墓地磁场意外地匹配。
“乞丐?”唐溯命令道,“放下。这不是你能拿的。”
见单枭不动,唐溯直接动手了。他是李组长带回来的狗,保护李家的东西是他的职责。
单枭并不像唐溯一样受过严格完整的训练,他身上没几两肉,和学过空手道的唐溯比起来很快就落了下风,祭品散落一地,额头砸在地上鼓起泛着淤青的大包。
“以后不要再来。滚。”唐溯拍了拍裤腿的灰尘,离开。
单枭这人天生反骨,他从不听劝。
于是他爬起来,幽幽地盯着墓园外李家的车。
他决定跟踪李蓝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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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说七天后启程,单枭就整整跟踪了李蓝岛七天。
这一周时间,他迅速地摸清了李蓝岛平时的活动路线,不是学校就是图书馆,再加一个冰场。
李蓝岛在尝试四周跳。当然,这几乎是异想天开。
他摔倒了无数次,但都没有再露出过那天墓地里的表情,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单枭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坐在观众席,借几个阿姨的背影完美地隐藏了自己。
李蓝岛练完了,很好,接下来他要去图书馆了。
以往单枭会把整个白天的时间都用在跟踪李蓝岛上,他越来熟练,闭上眼睛都能描摹出李蓝岛的背影,画出李蓝岛的轨迹。
但今天有点不同。
李蓝岛居然没有如他所料地去图书馆,而是在附近转了好几个大圈。从菜市场到娃娃机店,从娃娃机店到电玩城,然后又往返。
单枭把帽檐压到鼻尖,额头上出了一层汗。他不明白李蓝岛今天发什么疯,一个只会钻研数学的书呆子忽然到处乱逛,还只有7岁,就不怕被敌对阵营的财阀抓走?
李家在潮平是地头蛇,李振贤对李蓝岛的保护并没有无孔不入,相反,他放养李蓝岛,不然单枭也没办法跟踪这么久。
周围几乎没有眼线,李蓝岛就这样带着单枭在街道转了三个多小时。
最后单枭因为太饿,有点头晕,跟踪的步伐都慢了很多。
走到图书馆附近的小巷里,李蓝岛蹲下系鞋带,单枭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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