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弯弯绕绕的,究竟是何用意?
范羽薇脑中轰然一响,猛地忆起秦玥笙初到此地时,曾隐约提过“挟持”二字。前因后果霎时串成一线,她惊得脸色发白,抬眸望向身侧的秦玥笙,舌头像是打了死结,磕磕绊绊道:“你……你是来救我的?你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秦玥笙清冷的嗓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她未尽的话,“就算没有你,我今日也会来。”
话音未落,容絮的蝴蝶像是嗅到了某种极诱人的气息,霎时间纷纷振翅朝秦玥笙扑来,绕着她的周身盘旋飞舞,更有十几只胆大的,径直停落在她的肩头、发梢、衣襟之上。
秦玥笙眉峰微蹙,谁知道翅上鳞粉、足尖细毛里,藏着怎样歹毒的秘药。她不假思索,周身内力陡然散开,一股磅礴沉凝的气劲如疾风般席卷而出。
那气劲带着震山撼岳之势,直将绕身的蝴蝶震得四散飞离,纷纷停在离她约莫十寸的空中,却不肯远去,只嗡嗡振翅,似在蓄势待发。
“有点意思。”不远处的容絮轻笑一声,指尖捻着一枚玉哨,无声吹动。
哨音极细,几不可闻,可那些蝴蝶像是得了催命符,竟陡然变得凶悍起来。
薄如蝉翼的蝶翼震颤间,竟生出利刃破风般的锐响,它们再不顾忌秦玥笙的内力,如疯犬扑食般,一股脑儿地冲破那层无形的气墙,誓要落在她的身上。
脆弱得仿佛一捏就碎的蝶,竟迸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秦玥笙心头一凛,不敢怠慢,几乎将内力催动到八成,才勉强将那些蝴蝶阻在身外。
她抬眼望向容絮,眼中淬着几分谨慎,更藏着一丝凛冽的杀气,冷声道:“西匪的手段,也不过如此。今日想擒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虽掷地有声,她心底却没多少底气。
西匪容絮今年刚过三十,虽是女子,一身内力却早已练到浑厚的境地,放眼江湖,丝毫不输那些成名多年的男性高手。
而她秦玥笙,才刚满十六岁,纵使天生根骨奇佳,在武学一道上悟性极高、造诣匪浅,可论起内力的沉淀,终究是欠了几年火候。
缠斗不过片刻,便有漏网的蝴蝶冲破防御。蝶翼振翅间散开的无形气劲,竟如尖刀般刺破秦玥笙的护体罡气,狠狠击向她的四肢百骸。
那力道凶猛至极,虽未穿透皮肤破开伤口,却硬生生打入体内,刺得她经脉阵阵胀痛,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秦玥笙忍不住低咳一声,殷红的血珠顺着嘴角滑落,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她身形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姐姐!”范羽薇看得心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害怕,连忙抢步上前扶住她。那张素来娇憨圆润的小脸上,傲娇之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担忧,还有几分藏不住的愧疚,“你……你没事吧?都怪我,若不是我不听爹爹的话,任性跑出来,也不会惹出这些祸事……”
容絮那边也没占到便宜。秦玥笙方才震退蝴蝶的内力余波,如潮水般涌向她,逼得她不得不连连后退数步,同时飞快地转动手腕,将那股侵入体内的气劲一圈圈化去,这才没有受伤。
她面色微沉,显然没料到这十六岁的小姑娘竟有如此实力。但转瞬,她又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厉声下令:“都给我上!活捉这两个丫头,一个都不能放跑!”
周围的手下轰然应声,霎时间拔剑出鞘,雪亮的剑光映着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
数十柄长剑裹挟着凌厉的杀气,齐齐朝秦玥笙与范羽薇攻来。
秦玥笙眸光一厉,二话不说,反手抽出腰间佩剑。青锋出鞘,寒芒乍现,她身影如惊鸿掠影,径直杀入人群。
论起杀人术,这些只靠蛮力的西匪喽啰,哪里是她的对手?
范羽薇虽自小跟着父亲习武,却从未经历过这般生死相搏的场面,更别提被人挟持当做人质。她被眼前的刀光剑影吓得心头乱跳,头脑里一片嗡嗡作响,连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慌乱间,她猛地想起腰间还系着软鞭,连忙手忙脚乱地抽出来,闭着眼睛朝身前甩去。
“啪”的一声脆响,软鞭如灵蛇般扫过,竟生生抽中了三四名西匪。那几人痛呼出声,捂着被抽得皮开肉绽的胳膊,狼狈地向后倒去。
忙于交战的秦玥笙无意间瞥见这一幕,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扬声赞道:“不错!放开胆子抽他们,对付这些人,不必留手!”
“啊?”
范羽薇正为自己方才那记毫无章法的鞭子感到郁闷,冷不丁听见这句夸赞,不由得愣住了,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回过神来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位容颜绝世、武功高绝的姐姐,居然夸她了!这是不是说明,她的鞭子其实耍得还不错?
一股底气陡然从心底升起,范羽薇握紧软鞭,眼底闪过一丝亮芒,大声应道:“好!我抽死这些坏蛋!”
那些喽啰的武功,与容絮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于秦玥笙而言,这些人不过是不堪一击的小喽啰,她一柄长剑舞得风雨不透,杀得酣畅淋漓。
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她纵有通天本事,身边却只有一个半吊子的范羽薇助阵,时间一长,终究是落了下风,渐感吃力。
容絮一直站在一旁冷眼观望,那双溢满恶毒的眸子,死死盯着秦玥笙的一招一式,不肯放过丝毫破绽。不过片刻,她便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精光。
只见她莹白的手腕轻轻一转,一根细若发丝的短针,已悄然捏于指尖。
她缓缓眯起眼睛,目光锁定秦玥笙的后心,脚下一点,身形如鬼魅般掠出,直取要害。
冷冽的劲风陡然擦着后背袭来,秦玥笙心中一骇,,正要转身迎敌,却被七八人死死缠住了去路。她眸光一寒,手腕疾扬,数枚银针脱手而出,精准地刺入那几人的穴道。趁他们僵立不动的间隙,她足尖点地,身形如闪电般旋身回转。
甫一转身,便见容絮的掌风已至眼前。秦玥笙不敢大意,当即运起十成内力,汇聚于掌心,一掌狠狠拍出。
“嘭——”
双掌相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股强劲的掌风在半空相撞,势均力敌,谁也不肯退让分毫。气劲四下扩散,刮得二人衣袂烈烈作响,发出猎猎的嗡鸣。站在周围的西匪喽啰,更是被这股余波震得东倒西歪,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按理说,这般硬碰硬的对掌,纵使秦玥笙内力稍逊一筹,也断不会受太重的伤。
可就在双掌相触的刹那,容絮指尖的短针,竟顺着掌风的缝隙,悄无声息地刺入了秦玥笙的掌心!
细针穿皮肉、入经脉,径直刺向肺腑。秦玥笙脸色骤变,当即撤去掌力,踉跄着后退数步站稳身形。她咬紧牙关,猛地提起丹田内力,循着经脉逆行,硬生生将那枚细针逼出体外。
银光一闪,那枚染血的短针疾射而出,不偏不倚,正中一人的眉心。
那人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秦玥笙,也在同一时刻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周身内力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半点也凝聚不起来。她抬眼望向容絮,嗓音虚弱得近乎气音,字字带着恨意:“你……在针上淬了软骨毒。”
那根针,竟穿透了她的指骨,将毒素直送骨髓。饶是她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也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逼出这种奇毒。
方才被掌风震飞出去的范羽薇,此刻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跑到秦玥笙身边,颤抖着双手扶住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姐,你怎么样了?我……我带你逃,我这就带你逃……”
嘴上说得坚定,可当她对上容絮那双阴鸷狠戾的眸子时,浑身的血液却像是瞬间冻结了一般,剩下的半截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秦玥笙没有理会她,目光缓缓投向远处的密林。风吹林动,枝叶簌簌作响,惊起一群飞鸟,扑棱棱地冲向天际。
她看着那片晃动的林木,轻轻摇了摇头,终究是没有说一个字。
容絮的注意力全在秦玥笙身上,哪里会留意到那片不起眼的密林。她缓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睨着瘫坐在地的秦玥笙,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冷声下令:“把这两个丫头绑起来,带去归月山!把家伙都准备好,待会儿……好用她的骨头。”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范羽薇听得心头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顾不上害怕,挣扎着挡在秦玥笙身前,明明全身都在发抖,却还是梗着脖子,壮着胆子喊道,“我不许你们伤害她!”
容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不自量力。”
话音落,掌风起。
只听“砰”的一声,范羽薇如断线的风筝般,被一掌打飞出去,重重撞在三丈外的树干上,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眼前阵阵发黑。
周围的西匪见状,连忙七手八脚地拿出浸了药水的绳索,将秦玥笙与范羽薇牢牢捆住,像拖死狗一般,押着二人朝归月山的方向走去。
待那队人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林深处,一道玄色身影才缓缓从树后走出。身披盔甲的将军望着远去的方向,眉头紧蹙,低声奇道:“殿下不顾自身安危,执意派我们前来助姑娘脱困,她倒好,宁愿被西匪掳走,也不肯让我们出手相救。罢了罢了,既然她不肯领情,那我们便回去助殿下。”
说罢,将军翻身上马,带着身后的亲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林间。
*
归月山山底,藏着一处幽深的洞穴。洞口被藤蔓遮掩,洞内的道路更是九曲十八弯,宛若天然的迷宫。秦玥笙被西匪推着搡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被带入一处暗无天日的洞窟之中。
甫一踏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与腐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秦玥笙强忍着不适,抬眼望去,只见洞窟的地面上,散落着数十具白骨。那些骨架大多完整,唯有胸腔之处的肋骨上,都缺失了一块。
结合方才容絮那句“用她的骨头”,秦玥笙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西匪喽啰粗暴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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