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熟?”
“嗯。”
“那你要打他做什么?”
“他一个浪荡子,我还打不得了?”
拒霜“噗嗤”挤出两声笑:“我瞧着你也没下手。”
“若是你们不来,”岳寄欢一顿,“说不定。”
屋外天黑,屋内灯火葳蕤,略微潮湿的空气中流淌着几缕冷梅花香。隔着摇摆不定的昏黄烛火,眼前的拒霜褪去了两分病恹恹的脆弱之感,脸庞被烛光勾勒出浅一道深一道的阴影,下巴还是尖尖的,柔和明丽。相比与两年前的初见,她的五官也愈发长开,时至今日,原本就不多的稚气更是消散得一干二净。
岳寄欢又点了一盏烛火,试图让屋内更亮一些:“你说,他会不会听出来我们要去上京城,是什么意思?”
拒霜的眉眼在不断燃起的灯火下更清晰了:“这话应当问你自己,我又同他不熟悉。”
“你,上一世真的没有见过他?”岳寄欢有些迟疑地问。
拒霜睨她:“我只眼熟你一个。”
“……”
半月前,仙礼过后的第三日晚上,岳寄欢去了一趟天星观。
在天星观高阁见到拒霜的第一眼,她直截了当:“答应萧乐恣的理由。”
彼时拒霜正好习完心法,拎了杯葡萄春坐在天星高阁上吹风。
秋风拂拂,迎面刮来的风不算多凉,却也不热。
拒霜没看岳寄欢,她懒洋洋倚坐在阁边,低头抿酒:“不是说了吗,没灵石花了。”
“不信。”岳寄欢轻哼一声,反问她,“这个理由,你自己说出口的时候想不想笑?”
拒霜:“……”
她险些把喝了一半的酒喷出口,冷酒滚在喉咙里上下翻腾,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我不确定我们的目的是不是一样的。”
不是,那便死也不能说。
话落,拒霜将杯中剩酒尽数甩进身后的池水中,高阁之下圈着一弯水潭,潭中激荡起飘飘洒洒的水珠,水珠窸窣拍打在水面里,连同酒香泛开细密涟漪。
她从阁边撑起身跳下,抬眼看向来人。
眼前的少女虽才及笄,最喜欢挂着一副亲和笑意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稚气懵懂,眼眸冷淡。不过相比与初见之时,岳寄欢这两年情绪明显轻快生动了许多,眼睛里总是含着两分乐意。
拒霜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所有,我都不确定。”
“那是你。”岳寄欢说,“现在,我只有一件事情要确定。”
“什么?”拒霜心中一动。
飒飒冷风,岳寄欢被这秋风凉夜吹得一哆嗦,头顶上随风发出“簌簌”声的红枫大片大片摇动,有一片残缺的叶子明晃晃地从她眼前坠落,对着红枫的缺口望见拒霜,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你此前去幻境里要找的,是不是圆月草?”
除去迷雾林那一株变种的圆月草,另一株,就种在上京城里。变种后的圆月草,能使已死之人骨肉不腐而魂不散。
不论生死,对于数年后妖仙混战的玄意,至关重要。
拒霜的视线被这残枫隔绝,火红拼凑黑天,很久很久以后,她很轻地回答了两个问题:“是。我要借萧乐恣之手,等一个回上京的契机。”
这样的回答是意料之内。
拒霜捏紧小瓷窑杯,又问:“什么时候察觉的?”
岳寄欢阖着眼睫,看不清眼中的神情:“两年前,扶摇殿拜师那天。”
明显能感觉到站得离自己稍有距离的人神情一僵,没了动作。头顶的红枫还在掉落不停,一片一片吻在地上,亲在岳寄欢肩头,红殷殷,衬得她脸色都倒出两分红润。
拒霜缓慢地往前挪动了两步,站到岳寄欢身前,伸手把她肩头落叶扫落,而后道:“回阁里说。”
冷秋多雨,淅淅沥沥下了大半夜,岳寄欢和拒霜坐在天星观的南屏阁水亭里一人一方,白棋黑棋,连同这匆凉荒谬的雨夜,雨落棋落,在棋盘上拼凑出一场寒透骨髓的秋天。
拒霜拈着棋子,淡淡道:“你既然也记得从前,那我们也算,别来无恙。”
闻言,岳寄欢有些不解地抬眼看她,她懂得拒霜知晓她也是重生之人的意思,可没懂这句“别来无恙”从何而来,虽已知晓拒霜也是重生之人,可她上一世的记忆里,并没有对方的存在。
拒霜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在木桌上一盏发出爆裂响声的灯花中,她很轻地笑笑,继续在棋盘上落着子:“上一世瑶灯节大选,我见过你。”
岳寄欢一愣:“那你……”
拒霜回答了她未说完的话,语气模糊:“那个时候,我只是身无灵根的凡人而已。”
岳寄欢了然。
怪不得系统会说拒霜是作为补全上京城大选中那个作为填补她的“异行灵根”的缺口。
上一世是身无灵根之人,那这一世为了补上这个世界漏洞,拒霜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被世界挑中的“幸运儿”,拥有了冰灵根。
只是这样的原因,岳寄欢断然不能讲给拒霜听。
好在拒霜本人也不是很在意此事的根源:“不论如何,这一世刚刚好,有了灵根,做事也方便许多。”
岳寄欢回忆了片刻:“那这一世,为什么一开始要执着拜师师尊?”
亭外雨声鸣鸣,砸到青石台阶,砸到花瓣落叶,水珠涟涟。拒霜侧头看了这天上连珠串的雨,有些出神:“或许是,为了报恩吧。”
“这个理由听着还挺老套的?”拒霜嘲弄一笑,“不过若是没有,师叔。我九岁那年就死掉了。”
她好像想起什么很值得回忆的事情,脸上浮现出一种几近眷恋却又痛苦的神态,指尖棋子“啪嗒”一声掉在倒映雨夜的亮木桌上,骨骨碌碌旋转两圈,拒霜的记忆融合在这道清脆里,混乱乱的:“九岁那年贪玩,一个人跑去了城郊桃花林疯玩一天,后来睡着了,昏昏沉沉地睡到了晚上,等到回府的时候,地上全是血,一个人都没有,院子中间站着只妖,手里掐着婢女软绵绵的脖子。”
岳寄欢静静听着,帮她把没说完的话补上:“那妖要杀你,师尊救下了你,还把妖杀了。”
拒霜同样平静:“不太对,他是救下了我,不过那妖,是我亲手杀的。”她脸上显露出几分天真的残忍,“这一世醒的时间晚了些,两年前在西界找到了那恶妖,将它折磨了一顿,魂散了。”
岳寄欢心中一惊,话在口里吞吐半天,最后又想想拒霜现在这般性子,也只得附和安慰她:“若是我,我也会如此。”
或许是亭外的细雨绵绵不绝,或许是落叶簌簌,棋盘上的棋子当啷。周遭都是安静的声音了,沉默擦着这股凉意一阵,拒霜方才喝下去的酒像是发挥了作用,她倒豆子一样哗啦啦说个不停:“瑶灯节大选,那年去了凌云宗的人不多,我记得你。再后来,我找人多方打听,果不其然,你成了师叔的弟子。”
她扶着额,昏沉沉地甩甩头:“后来,你们总会来上京,我见过你太多太多次,太羡慕你。在这些时候,我偶尔会见到师叔,隔得太远,他或许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大概,大概只记得某一年,他在人间救过一个小孩,给了她钱和食物,重新安顿好她才离开上京。”
岳寄欢抿着唇:“他会记得你的。”
拒霜趴在桌上懒懒散散地笑了笑,因着醉酒的缘故,脸上显出极其难见的娇俏可爱,语气沉下来:“不过之后,我听说他死了。”
岳寄欢轻声道:“是,死在那场妖仙混乱里。”
拒霜托着下巴,清醒了一点:“那时我的命也走到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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