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一层最里面是游泳池。
一进去，周淼的视线开始不由自主地搜寻黎烬的身影。
夏夜闷重，水声哗啦，昏暗的光线似是故意，加重了这潮湿的氛围。她放轻脚步，缓缓走进，水流划动的速度与声音，每一次摇摆荡漾，都令周淼下意识悸动侧目，寂静空旷的泳池里有一道身影，是黎烬，快速而有力地划动着双臂，激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周淼没有出声打扰他，站在一边静静注视。窗外喧嚣，与室内的空旷寂静形成鲜明对比，直到黎烬游了过来，他赤裸着上身，伸手摘下防水眼镜，周淼一眼就看到了他人鱼线位置若隐若现的蝴蝶纹身，他擦干脸上的水，“怎么不叫我？”
“刚到。”周淼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这个点，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我请你。”
“正好我也饿了。”她脸上带着笑。
看展的时候，她就饿了。
闻言，黎烬笑了一下，挥洒着头上的水，男生身上的气息浑厚肆意，有几分漫不经心，周淼十分大胆地看着，不躲避，更没有害羞的样子，黎烬见状懒洋洋道：“好啊。反正还没有女生请我吃过饭呢。”
周淼：“真的假的？”
黎烬：“不信？”
不信。这是周淼的第一反应。
可她不会说出来。
黎烬坐在游泳池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忽然一顿，问：“看完作品了，什么感觉现在。”
周淼想了想，“不太好说。”
她学着他也坐了下来，手忍不住玩起水来，冰冰凉凉，很舒服清爽，在水里的感觉一定挺不错。黎烬抬眼轻轻扫她：“怕了？”
周淼歪头看他，没说怕不怕，“难道现在我还可以反悔吗？”
黎烬笑：“当然不行。”他说着，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因为我已经想到要你做什么了。”
“所以这个赌只能进行下去。”
说到赌约，周淼来了兴趣：“你想要我做什么？”说着，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黎烬腰下的蝴蝶纹身，“反正你的蝴蝶我已经看到了。”
闻言，黎烬动作微顿，低头下意识瞥了眼腰腹，片刻，他忽然一笑：“你胆子真大，这地方也敢乱看。”
“所以你是要认输了。”黎烬问。
“不。”周淼摇头。她起身，看向还在水中的黎烬，声音淡淡，恬静的脸柔和姣好，低眸时表情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她很平静：“我不会输给你。”
就算结果真是输，没到那一刻，气势也绝不能输。这是周淼的准则。
“……”
“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周淼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可落在黎烬眼中，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挑衅调侃，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动了，那一瞬，好胜心激起，他忽然想要看到周淼惊慌失措的样子，少年脸上扬起恶劣而又肆意的笑，他瞬间扯住了周淼的胳膊，不等她反应，他拉着周淼一起坠入水中，平静的水面激起巨大的波澜。
水花四溅，沉重，寂静，像命定的红苹果从树上坠落，他抱着周淼一同沉入水底，没有激烈的挣扎，无数白色的气泡散开，黑色与蓝色的倒影，水中的世界的一片寂静，没有喧嚣，没有情感的牵扯，没有苦涩的味道，他们只感受着这份平静与来之不易的心悸，短暂的与这世界脱离告别。
出水的那一瞬，周淼托着黎烬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的头发全都散了，昏暗的光下像个女鬼，双颊染上几分潮红，却没有黎烬想象中的慌乱与生气，黎烬盯着她，情绪难辨。
清爽，这是周淼的第一感觉。她不记得在水下闭气了多久，只记住了这份最直接感受到的畅快，黎烬还托着她一动不动，他的头发又湿了，湿漉漉挂着水珠滴滴答答，脸是好看的，只是模样有些滑稽，她推了推黎烬，“走了，上去了，真的饿了。”
她连为什么都不问。没有寻常女生的扭捏，争吵，哭闹，连最简单的生气都没有过，黎烬发现周淼在他面前好像一直都这么平静，不管他做什么，是她太特别，还是习惯性，还是……他微微眯起眼眸，气息忽然变得危险，禁锢着她的胳膊有力而滚烫，“周淼，为什么不生气？”
周淼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刚要解释，黎烬忽然靠近，暗沉深邃的眸紧紧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吞噬，周淼忽然有些不敢乱动，他的声音很轻，却是笃定：“周淼，你喜欢我，对吧。”
“我……”周淼呼吸一滞，脸上终于有了变化，是黎烬想要看见的。
可她否定了。“没有。”
“不喜欢还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做这么多？到底你傻我傻？”他问得有些冷静，脸上带着笑。
周淼不说话了。她忽然低头，不去看他，黎烬带着她往岸边游。
离了水，风一吹就有些凉了，幸好晚上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周淼身上裹着毛巾等待，心里一片平静，黎烬从男生的更衣间出来，丢给周淼一套干净的衣服，只不过是他的。
周淼接过，黎烬却没松手，感受到对面强劲的力道，周淼下意识抬眼望向他，四目相对，黎烬挑眉，他笑得尽情肆意，昏暗的过道里，那双滚烫而炽热的眸子盯着她缓缓说道：“周淼，如果你输了，给我做模特。”
“不穿衣服的那种，人体模特。”
“你敢吗？”他问道。
周淼很清楚，赌约过后，她和黎烬之间的关系便是另一个阶段，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她很轻地笑了一下，慌乱中反问：“如果是你输了呢？”
谁知黎烬懒洋洋地，学着她之前的样子说道：“我不会输。”
周淼继续笑：“万一呢。”
蝴蝶她已经看到了，之前的约定肯定不算了，黎烬倒是无所畏惧，男生耸了耸肩：“随你处置。”
“你做什么都可以。”他道。
周淼：“真的？”
黎烬：“我不骗人。”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周淼还真的想了起来，片刻，她就有了主意，夜晚果然是不一样，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决绝，她静静地望着黎烬：“黎烬，我要你吧。”
“我？”这会轮到黎烬愣住了。
是真的愣住。好一会，他才从周淼的话里会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周淼继续道：“输了，你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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