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拉长人影,树影盖住黑色的柏油马路,像是贫瘠的土地。
“砰!”
他们还没来得及赶到李平家所在的楼层,便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
哪怕是再迟钝,也能猜出这是什么声音了。
孟老师,已经作案了。
瀚城小区最高有二十五楼,从这个高度落下来.....
人绝对活不了。
夜风簌簌,裹挟着树叶,伴奏一曲悲哀的过往。
二十五楼天台处。
一个血肉模糊、手脚以诡异方向折合的女人,静静看着楼下那条蜿蜒的血路。
源头的男人身体还在抽搐,很快没了动静。
宝贝,妈妈替你报仇了。
树木将男人死去的地方围作圆形。
云听颂拨开扎人的灌木丛,血指引视线上移。
温热的血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以及远处的警笛声中逐渐冰冷,凝固在黑色的柏油马路上。
这一幕映入所有人眼前。
李圆抱着猫的手一软,视线无法从汇聚的交点离开。
她死死捂住想要干呕的嘴。
那满地的内脏,与梦中同样的景象渐渐重叠。
白若离看向陆续出现灯火的大楼,白羽在沉默中化为原型。
她捏住李圆的肩膀,跃跃欲试。
“等等....我不会瞬移术。”
云听颂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在白若离古怪的眼神中将肩膀递了上去。
“你不会?这不是基础课程嘛,怎么人界的妖不学吗?”白若离嘀咕两声,抓着他的肩膀。
一个人也是带,两个人也是带,费不了多少灵力。
一片树叶缓缓落在空中,受到阻碍,很快又落下,落在凝聚的血路上。
“花花快,厉鬼在哪个....”
白若离将人带上天台,将鞭子变出来,转头,询问的话语卡在喉咙里。
不用花花说,谁都看见那只鬼了。
孟英的怨气太大,又在人间停留超过七天,早已经化作实体。
近百平的天台,陈旧的混凝土地被月光照耀。
飘荡在边缘,如丧尸般游荡的女人急速回头,一半脸上是碎骨,她露出一抹微笑,看向他们,显得格外瘆人。
云听颂对上那女人的脸,喉结不自觉滚动,脚步诚实往后一退,退到白若离和李圆身后。
黑色的雾气萦绕在女人身边,似乎有消散的痕迹。
“九转幽幽,青木为结,断尾重铸,开!”
白若离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木柄上。
血顺着缠绕鞭身的暗淡白尾,快速滴落在地上;与之同时,白尾消散,褐色的鞭子逐渐焕发出原有的生机,枯木逢春。
长鞭刺破无形的空气,阻碍被破开,直直打在女鬼身上,发出刺耳的悲鸣。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李圆低头,面前被铺上三张刚刚在楼下捡的塑料袋,白羽从随身携带的白色小包囊里拿出三块馕。
她有些不解:“这个是?”
“不用担心,若离很强,受伤的话,我会上去。她打架慢,坐下等。”
白羽目不转睛,说完,啃起了手中的馕。
李圆接过馕,放在塑料袋上,依旧站着。
她控制不住担心。
而云听颂泰然自若,已经学着白羽坐下啃饼了。
扎着侧马尾辫的女孩面色凝重,没给人反应的时间,朝着女鬼飞奔而去,保护孟英的怨气又被打散几分。
不可以,不可以魂飞魄散。
孟英意识回笼。
她狼狈躲避那鞭子的鞭挞,不愿意出手伤人。
只能眼睁睁看着保护自己的怨气一消再消。
为什么?为什么逼死自己还不够,连魂魄也不能留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回首过去,那些痛苦恍惚又出现在耳畔。
她哭喊着,她蜷缩着身体,却依旧换不来他们的怜悯。
她的脸上布满淤青,她的身体流出鲜血,没有人救她。
父母只会让自己大事化小,社区说这是家庭纠纷,离婚后他们说她不自爱。
为什么真心爱着这个世界,却没有人在乎她?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自己的小狗带走。
又是熟悉的话术,又是不予立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啊!
鞭子刚打散,几乎快要消失的怨气又在以惊人的速度重组,甚至越来越强大。
没有人保护她,那她就自己保护自己和爱自己的。
折断的骨头重新排列,女人嘶吼着,碎裂的腐肉在脸上簌簌掉落,一道黑气直直朝白若离飞去。
劲风随鞭舞动,生生斩断了那道黑气,白若离后退两步,小臂上出现一道骇人的伤痕。
心头涌上一股腥气,白若离咽下去,咽喉都带着痛意。
她停下动作,手指快速捻动,风如狂暴,自她身后席卷而来。
“青青岁时,长刺归一,给我破!”
阵阵青雾藏于风,长鞭挥动的瞬间一并朝着孟英而去。
若离竟然用了这个。
自少女将长鞭唤醒,白羽便吐出嘴里的馕,呆呆看着前面。
明明是他先说让李圆不要担心的,但此刻,他自己先坐不住了。
“若离!”
云听颂适时先将他拉住,李圆也紧随其后。
花花则躲在三人后面,不敢睁眼看。
巨大的鞭子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孟英只觉得身体似乎被贯穿,腐肉掉落,如一片轻薄的叶,轻飘飘地,就要被打落天台。
真的又要,死掉了吗?
“停。”
一道缥缈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在一瞬间凝固。
时间放慢,刹那间,所有人的动作定格。
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指尖轻点在恶鬼眉间,她轻轻抚摸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她的手指似乎有魔力,让那张腐败的脸焕发出新的肌肤,逐渐显示出她原本的模样。
一个面颊凹陷的女人。
肚子上被刺穿的洞也缓慢愈合,直到看不见下面的土地。
“你的小狗在这里,看见了吗?”
女人开口,手指绕圈,随着动作带出一只可爱的金毛。
孟英顺着手指的方向,不可置信。
她甚至说不出话来,只能颤抖着招手。
“汪!汪汪!”
妈妈!妈妈妈妈!
孟英俯身抱住思念已久的小狗,将脸埋在它柔软的毛间,热泪一滴接一滴落在上面,渗透进小狗的皮肤。
小狗不会说话,只会在难过时保持着僵硬的身子给你温暖。
身上的怨气变淡,直到没有。
黑衣女人沉默站在一边,给这许久未见的一人一狗时间。
风里带着停滞的阻力,她转身,却宛若没有一般,来到挥着长鞭的女孩附近。
白若离只感觉脸僵住了,只剩下眼睛还能能动一动。
什么鬼啊,打架打到一半,还有人来抢架的。
她无声控诉着,没人听见。
好漂亮的一张脸。
女人抚过她的脸颊,眉骨、鼻梁和嘴唇,满意地点点头。
青丘的九尾狐,实力很强嘛。
在阴冥结界里也能拥有意识。
她也在抓一只狐狸,不,是一只狐鬼。
一只喜欢到处乱窜,时不时将人变成拥有心魔怪物的狐鬼。
只可惜还没抓到。
女人长叹一口气,恋恋不舍般将手掌从白若离脸颊上拿下来。
视线扫过不远处的三个人,更添些不满。
可惜了,现在的人都这么没眼光。
做什么天仙,做冥仙不是很好吗?
除了365天全勤无休,工资无保障外哪里差了。
今年报名的人比去年还少三十个。
那仙考怎么就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呢?
长舒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她将一份黑色的纸塞到女孩手里,飞身朝孟英而去。
“你杀了人,鬼杀人,是要受惩罚的。”长舒俯身,在孟英耳边轻呵。
孟英无神的眼睛看向那个女人。
明明看得清周围的所有,却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模糊辨别出她的身形姣好。
“我知道。”
好感人的亲情。
长舒起身,瞥了眼结界外不断抬表示意快点的男人,选择无视。
“虽然事出有因,但不该就是不该,判官那里决策不会变的,至于这只狗....”
孟英不在乎自己的决判,在听到有关乌龙茶时却紧张起来。
扑通一声,她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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