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明尘语气淡淡，带了点懒散的意味：“林小姐跟踪我们？”
林青絮嘴角扬起的弧度凝固在唇边。
“大人这还用问吗。”苏羽插嘴道。
“啊...嗯...”林青絮道：“误会。我只是凑巧看见你们，想打个招呼。”
云明尘扬了扬眉：“你兄长没告诉你，不要插手这桩案子吗？”
“说过啊。”她仰起脸，“正因如此，你们只有两个人...”
云明尘打断道：“那是我们的事情，和林小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林青絮冲他弯眉一笑，“云大人若是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云明尘嘴角划过一丝嗤笑。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情与爱。
不过是看上了他这张没什么作用的皮囊，过不了多久，这份廉价的情感就会烟消云散。
“你们早上走得那么急，肯定没用早膳吧。”林青絮软声说着，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我来的时候看见了一家粥铺，我们去吃早饭吧。”
云明尘垂眸看了眼被她攥出褶皱的袖口，站着没动：“不用了，林小姐自己去吧。”
“怎么能不用呢！不吃早饭对胃不好。”林青絮不由分说拽着他就往外走。
“大人！”苏羽急着要追，被素锦伸脚绊了个趔趄。
“二哥别急。”素锦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给你留了肉馅煎饼，还烫着呢。”
趁苏羽手忙脚乱接住煎饼的功夫，林青絮已经拉着云明尘溜到院外。
云明尘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温润润的风轻轻地扫过，带着一种特别的慵懒。
林青絮被他看得犹豫，缓缓松开手。
巷口粥铺热气腾腾，挤过喧闹的食客，林青絮挑了个靠里的位置。
有穿烟青衣的小童上前问道：“客官，你们要什么？”
“两份甜粥，多加糖桂花！”林青絮道。
小童笑道：“好嘞。”
林青絮支起下巴问：“方才在戏台上的时候，云大人为什么不开口？”
云明尘轻撩眼皮：“我五音不全，若是开了口，怕是当场就要被逐出戏班。”
“噗—”林青絮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那你们原本打算怎么混进去？”
“班主有两个子侄，家中遭了水灾，要来京城投靠叔叔。”云明尘指尖轻点在瓷杯上，淡淡道，“刑部在城西管道截住了那两人。”
“所以...”林青絮看着他，“你们原本是要冒充那对兄弟。”
“嗯。”
“两位客官请慢用。”老板娘端着托盘过来，将两碗冒着热气的粥稳稳地放在桌上。
林青絮低头轻嗅，有淡淡的桂花甜香味。她拿起竹筒里的木勺，递给云明尘一支。
“南星那丫头老念叨这家粥铺。”她舀起一勺吹了吹，“早就想来试一试了。”
云明尘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
“怎么样？好不好吃？”林青絮问道。
“不错。”
“怎么大人对食物的评价都是‘不错’？”林青絮好奇道。
云明尘放下勺子：“吃饭不过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他抬眼看她，“能满足这个要求的，都不错。有什么问题？”
林青絮轻笑一声：“没有。”
她低头拨弄着粥面上的糖桂花，心中暗想这人怎么活得像个苦行僧。
过了一会儿，角落里突然传来窸窣的响动。
云明尘显然也听到了动静，他漂亮的眉微扬，低低唤了一声“喵”。
林青絮转过头，正好和那只从墙角里墙角里探出头的三花猫对视。
那只三花从角落走出，奶声地对着他们喵了几声。
“你...”林青絮刚要开口，就见云明尘向路过的小童招了招手。
“馒头。”他递过铜钱。
小童应了声“好嘞”。转身去蒸笼里拿了个雪白的馒头，用油纸裹着递了过来。
云明尘将馒头撕下一小块，在猫儿面前晃了晃。
三花猫一跃而起，叼过馒头块就跑到了一旁吞吃，边吃还边看着他。
云明尘又掰下一块扔过去。
“云大人喜欢猫？”林青絮眨着眼睛问道。
猫伏在远处继续吃起来，时不时喵一声。
“猫饿了就叫，吃饱了便走。”云明尘将剩下的馒头全部扔了过去，“从不会藏着弯弯绕绕的心思。”
吃完馒头的猫儿舔了舔爪子，然后轻盈地跳上墙头，再也不见踪影。
林青絮刚要收回视线，忽然瞥见青桐树下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班主！”她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
云明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放在茶壶旁后转身就走。
“等等我。”林青絮追了上去。
*
“四哥，你说这到底怎么办呢？那个吴宪抓着贪墨案不放，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饮酒作乐？”
萧允礼斜倚在软榻上，墨发松散地垂落在肩头。四名侍女环绕身侧，其中一个指尖捻着一颗葡萄，正往他唇边送。
“五弟着什么急啊。”萧允礼眼皮都没抬，只是微微张口，含住那颗葡萄。
“吴宪查得太紧，那笔银子...”
“他查就让他查。”萧允礼轻笑一声，“你以为，他能查到什么？”
萧昊殷眉头紧缩：“可若是他真在朝堂上参我们一本。”
“那他也得有命参。”萧允礼似笑非笑道。
萧昊殷一怔：“四哥的意思是...”
“你啊，就是太沉不住气。”萧允礼唇角微勾。
“我只是怕父皇怪罪下来，连累了四哥。”萧昊殷道。
萧允礼摆摆手：“你安心回去，自会平安无事。”
“是。”萧昊殷拱手一礼。
*
兰苑。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林青絮和云明尘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院内荒草丛生，班主小心翼翼地从包袱内取出一盆兰花。
“师妹，你别怪我。”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来看你。当年的事，我实在也没有办法。”
“但浮玉班的传承不能断，是我让浮玉班的旗子在戏台上不倒，你该谢我...”他的声音激动起来。
咕噜一大串，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林青絮不自觉往前迈了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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