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意从中原过来,沿途无数的狼脚印和大小不一的鞋印,凌乱无序地印在泥土上的还有暗红的血,刀剑,死尸。
边上的火堆熄灭已久,暗灰余烬与风一块扬起,子耀站在这里时,草上轻缓的落下雪片。
地上的活动轨迹证明,这里曾有一场厮杀,似乎还有狼的参与。
他余光看见草丛中还有几撮狼毛,端详一番后,这毛发,白色灰色都有,分辨不出是什么品种的狼。
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狼可以匹敌这些杀手,按理说普通的狼群,只要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都不会惧怕。
莫非是大月草原狼?大月还有幸存者?
*
大月的幸存者当然远远不止一人,还有万瑞他的大哥,最小的弟弟青诺。
而他的大哥会成为万瑞的敌人。
历代可汗骁勇善战,战术极其残忍凶恶,诚然无一任大月可汗死在沙场上,但也并没有寿终正寝。
可是,像万登达那样,被多国密谋杀死的可汗,只有他。
可汗身死的前一夜。
“大哥!不可!”巴图听到此话,骤然愣怔在原地,他们敬仰的大哥竟早已勾结其他部落,对父汗下毒!
“呵……”大哥苏赫充耳不闻,阴森地笑道,“不要试图阻止我!”
“为什么!?你是父汗最有威望的孩子,我们几个谁能与你争,父汗寿终正寝后,你便可以继承这可汗之位,”巴图脸色惊慌,急急继续说道,“大哥我知道,父汗确实玩世不恭了点,但是你想有所作为,可以等到你继位以后。”
苏赫神情没有变化,依旧狠厉严肃,眉头深深地皱着,低喝道:“这不是你能管的!如果你想知道原因,你今晚就不能活着走出这个营帐!”
“大哥,我……”
“那就是不想啊,看来血浓于水的亲情也不过如此。”乍然他抽出挂在营帐上那把锋利的大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刀光与血色一同落下。
营帐外,万瑞与青诺追逐嬉戏的动静将头颅落地的哐当声掩盖,外族首领一把掀开帐帘,骇然看见地上的场景,不由得低呼。
“走,去杀了可汗。”苏赫抬高音量,淡定的模样让人胆寒,似乎刚刚杀了自己亲兄弟的人,并不是他。
他步入金门前,曾仰头看着深夜的繁星,黯然神伤。
身侧恍若有风流过,苏赫定了定神,毅然踏入宫殿。
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呆滞,可汗的尸体已经凉了!?余下俘虏也全部身亡。
苏赫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怎么可能,手刃可汗的人竟然不是自己?!他管不了那么多,万瑞和青诺还活着。
他割下头颅,跑出殿外示众,草原满是斑驳的火光,外族人烧杀抢掠,半空中还扬起了大空旗帜,错不了就是那抹难以忘记的旗帜。
“万瑞呢?青诺呢?跑哪里去了?杀了他们,不能……”苏赫不想留下一个活口,不料,迎面走来一个壮硕的身影,是一位深邃眼眶且高鼻梁的男子,他白到病态,身体却异常高大强壮,奇怪的是他的那头金发。
男子漠无表情地一把抓住苏赫头发,小臂抬起,猛然将他扔到三米之外,声音清朗却极其有力:“叽叽喳喳的,我看谁敢伤害我的儿子!”
什么?儿子?青诺还是万瑞?
苏赫平复一下心情,定是万瑞,他竟然真的不是可汗的儿子,可……可汗,竟然被这么多女人背叛过。
他们是?
难道是驻守边境的士兵?
“我的儿子,没有人敢伤害。”男子迈上台阶,漠然瞧了眼可汗脑袋,冷笑几声后道,“哈哈怪不得令狐亿要同我日日缠绵,与这样丑陋的男子睡上一觉,岂不是要吓死。”
过了半晌,他继续说:“能如此迅速攻入大月,多亏了苏赫你的帮助,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我不求奖赏,只想找到我母亲的埋骨之地。”苏赫颤抖地说着,仍旧恭敬地行了一礼。
博修疑惑的哦了一声,笑道:“茫茫草原,你要怎么找?”
“我的母亲为了让我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生活了近十年。”苏赫眼角有泪光,“最后是死在我的剑下。”
“哈哈可真有意思,不仅弑父还杀母,不可饶恕!”博修戏谑地说道,话锋一转,“你便安葬好你的母亲,再回来向我汇报。”
苏赫正色道:“请给我一马匹。”
博修摆手:“不行,弑父杀母的人,我岂能信任,过几日再放你出去。”
苏赫抱胸鞠躬,没有再出声。
后面几日,大月草原的所有旗帜被销毁,现在是大空草原。
士兵们夜夜笙歌,举国同欢。
苏赫坐在草垫上,默然失语,诚然他并不愿做可汗,但当他看见最高的位置上坐着的是外人,心中难免泛起愁罔。
筹谋几年,没想到竟然最后获利的是万瑞,原来从未在密谋中露脸的人,竟是博修。
这样的场景当真是自己想要的吗?
当年被可汗逼迫杀害了母亲,那个本来应该享受荣华富贵的男孩,现在还活着吗?
苏赫代替了他。
*
一缕光线久违地照了进来,年幼的子耀见状凑过去,墙缝里的那束阳光时暗时亮,应是有人在地牢外行走。
他不知道为什么从有记忆起,自己就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度过,里面关了很多犯人,战俘。
那他与母亲犯了何罪呢?
今年,他听母亲说,自己十五岁了。
哐当哐当的声响从背后传来,牢房太暗,以至于看不到来者何人,门锁开了,他的母亲紧张地蜷缩起来。
“咦,大哥让我来送饭,你躲起来作甚?”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不过个子很高,他的母亲愕然抬起头,问道:“是你大哥叫你来的?”
小男孩语气天真:“对呀,大哥说现在大月全部兵力都在进攻高丽国,士兵们太忙,没时间来送饭。”
“大哥难道不会告诉你,送饭是不需要把锁打开的?”母亲突然一声呵斥,吓了小男孩一跳,爬了起来以后,立刻一掌推开黑暗中的小男孩,这间牢房之外的犯人听见异常的动静纷纷沸腾起来。
她顺即转身抱起那个瘦弱苍白的孩子,拼了命地往朝牢门之外跑。
“妇人,你们都还没吃呢,饿着肚子怎么逃?”
牢房中,剩下小男孩的余音袅袅,还有犯人的叫喊。
母亲一路跑,全世界似乎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与呼啸的风声。
没成想那个小男孩追了上来,子耀在母亲怀中终于看清了,男孩的脸一看年岁就不大,但奔跑起来时,飘逸顺滑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等等我,你们这样会被抓住的!”
母亲没有理会,然而在牢里待了近二十年,所有的身体机能早已退化,那小男孩不到一会儿就追赶了上来。
子耀陡然一震,不知小男孩会怎么对付她们母子二人。
母亲再也没了力气,一头栽到了草地上,她不停吸气呼气。
子耀从母亲的臂弯里爬了出来,然后将她扶起来,小男孩清朗的声线传入耳畔:“我带你们从沿河的偏僻路走。”
母亲募地冷笑,瞪了男孩一眼:“万登达的孩子,怎会做出善举,你们凶残不已,子耀我们别跟他走!”
子耀望了一眼从未见过的茫茫大草原,牛羊马匹,星星点点地在翠绿的草浪上悠然地吃着,风一阵一阵的吹,草浪像是在呼吸,一呼一吸间,起起伏伏,他吸了吸鼻尖,沁香的青草味将他环绕。
他复抬头仰望,碧蓝如洗的天际,朵朵白云浮泛,这,这多么的美妙啊!
时间流逝地很快,像地牢里时隐时现的阳光,转瞬即逝。
士兵追来了!
“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你引来了骑兵!”
然而,母亲朝着那骑兵望去,脸上泛起了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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