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巍巍的火光中,原本披满金光的坐佛此刻却是一顿狼藉。坐佛眉间、掌面、袈裟等凸起处的鎏金镀层经了三人的一顿挫磨,倒是削出了狭长的褐色缝隙,落在金色的坐佛立面上似是几条蜿蜒的蚯蚓。
陆鸿抽了刀,对准金佛指尖开裂的缝隙,猛地插刀入内,又见他腕子向上一挑,竟是挑下来一大片镀金硬壳。那金佛也现出了真身,露出来内里深褐色的泥胎。
“竟是尊贴金佛像!”柳淮汀眼里先是激动地闪了光,而后又黯淡下去,“柳某在延和殿便该想到的,若是铜铁之类的胎身,柳某一人又怎能推动!这下没有铜铁的冶铸,可是从何查起!倒是白白耽搁了审人查案的功夫了。”
“如此佛像在稍有香火的寺院俯拾皆可见得,”张岱青撇撇嘴,“此等工艺,掌此技者比比皆是,这回子怕不是只能大海捞针了!”
陆鸿倒是没抢着吱声,又照着此前插刀之处“吭哧吭哧”地砍了几下。直至起了碎屑,他横过刀,目不转睛地察看着抖落在刀刃上的碎屑。
“走吧,陆大捕头?”张岱青眨眨眼,翘起的长睫毛颇具一番风流,倒会让人恍惚了这是位常在刀光剑影中以命相博的捕快了,“待会儿往刑部去了,便让陆兄见识一下本捕头鞠谳犯人的独门绝技。”
柳淮汀不言不语,只转过身去闷头往门外去,却是“咣当”一声,原是他掌心冒了汗,未拉住朱门内里的铜环,这铜环撞上了生锈的铆钉,只得硬生生刹了闸,只余留了库房里的回音。
一道天光透过这丝缝隙射到了陆鸿所持的横刀上,映出陆鸿的面庞倒是如雾里看花。
“且慢!”柳淮汀正欲抬脚迈过门槛,便听得库房内的爽脆一声。
“柳郎中,虽说这泥土并非如铜、铁等五金,属于官府禁榷[1]之物,但你又安知此土便不可查究呢?”陆鸿用左手抓起几粒沙土,使劲搓开,这沙土却是发出了不同寻常的微弱炸裂声,“这土呈棕褐色,与汴京的灰黄泥土相异——”
“柳郎中,这金佛押运进京的途中共有几位衙司的属吏随路护送?”陆鸿握紧拳头,使劲碾碎沙土,随后便收刀入鞘,抬头望向柳淮汀。
“六位,”柳淮汀略一思索,似是怕说的有所缺憾,又补充道,“二人骑马护送,四人随车护送。”
“这六人可曾见过金佛的样貌?”
“未得。依朝廷体例,这上贡的珍品皆是由州衙负责装箱蒙布,整备车马,押司之人单单负责押送回京即可。”
“便是入了皇城,也是这六人将金佛卸下否?可曾有过宫里的宦者相助?”
“柳某在宫中时便已问过,当是没有。”
陆鸿舒展开眉眼,朝柳淮汀灿然一笑,“竟是果真如此!柳兄怕是无甚必要审问狱中的涉案之人了,大可将心搁回肚里去了便好。”
“陆捕头这是何意?怕不是陆兄整了出‘张飞卖豆腐——人硬货不硬’[2]吧?”
“张兄何必打趣陆某呢?”陆鸿丝毫不恼,经了这一晌午,他也晓得了,这张岱青纯纯是嘴上不饶人的家伙,犯不上与其计较,“在下既非张飞,也不曾卖过豆腐——”
“若说审案‘五听’之娴熟,在下自认比不得张兄,不过——”陆鸿话锋一转,“还请张兄听我一言,再作定夺。”
张岱青听陆鸿如此肺腑之言,知是自己先前误会了他,这会子便挑了张木案旁的长凳坐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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