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祝惜芸被江迟安在老夫人面前弄了个没脸,当场便红了脸也红了眼。
幸得老夫人在中间打了圆场,江迟安作揖道歉这才罢休。
苏幼仪自从那日后便一直待在自己小院里没再出过门。
她心里乱糟糟的,已经过去两日了。
“桃溪,你说郡王妃究竟会选谁?”苏幼仪扯过一旁的鸳鸯戏水花样字,却一点也没心思下手绣花。
“小姐,郡王妃这些年来待您如亲女儿一般,定是选您的呀。”
“可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她摇摇头,“郡王妃待我好,但是我并不知道母亲待女儿好是什么样子。”
她自小就没了母亲,是由父亲抚养长大。
“你说,别家女儿在家里对母亲也是像我这般恭恭敬敬吗?”
她想起那日春宴上皇后娘娘把云阳郡主抱在怀里的样子。
“奴婢也是从小没了娘,并不知道......”
这问题也把桃溪难住了。
“我本就是苏家女儿,被郡王妃抚养长大,本不该贪些什么。”
她有些落寞。
将她养大已经是莫大的恩情,她怎么能再奢求如同亲生母女一般的感情呢?
只是这十年来她一直把郡王妃当做母亲来看,如今却有些松动了。
“小姐,别多想了,就算是郡王妃选表小姐,小公子也不会同意的。”
桃溪笑着安慰她,“小公子对您的心思您还不知?”
想到江迟安,苏幼仪笑了笑,她与迟安的感情自是不必多说。
只是江迟安是富贵窝里泡出来的男人,他真的会力排众议,非她不娶,别无二心吗?
不知为何,一想到江迟安做出这些坚定决绝的选择的画面,苏幼仪就觉得这更像是江迟序会做出的事情。
兄长此人,若是真的有了心仪的姑娘,想必不会让他们的事情有这么多挫折。
但是一想到那日春宴江迟序当中指摘郡主,苏幼仪打了个冷战。
就算关系匪浅也难逃冷脸相待,这样的冰疙瘩很难过日子吧。
“幼仪,你睡下了吗?”有人轻轻敲着窗。
是江迟安。
“我进来啦。”不等苏幼仪回答,江迟安已经像回自己家一样走了进来。
苏幼仪站起身,把鸳鸯戏水的花样藏到枕头下面。
“功课做完啦?”依旧是问这句。
“自然。”江迟安坐下来自己喝了一杯茶。
“怎么没去陪你的祝小姐?”
“噗!”江迟安还没咽下去的茶水喷了一桌子,“什么?”
桃溪连忙递了帕子来,江迟安擦着嘴道:“我与她不熟。”
“你虽然不熟,老夫人却喜欢她。”想到那天那些话,苏幼仪又有些眼睛酸酸的。
“这时机来府上常住,恐怕老夫人是动了给你俩牵线的心思。”
苏幼仪压不住心中忐忑,便开始与江迟安探讨起此事,希望能够获得一些信心。
“怎么可能?!”
江迟安继续道:“就算是打算把她娶到郡王府,也不可能是给我。我们婚期都定下来了。”
“难道这还能变卦?”
江迟安显然没意识到老夫人想把祝惜芸配给他的心思,苏幼仪摇摇头。
也对,江迟安从小被亲人溺爱着长大,就算出府读书也都是顶着江家最宝贝的小公子名头,不会有人敢给他挫折。
所以,察言观色,揣摩人心这些事情他不懂。
“你是说许给兄长?”苏幼仪回味了一下那桂花糖般甜腻的声音,“兄长不会让别人插手他的婚事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还不娶妻。”
“他不娶妻那是因为他挑剔!”提起江迟序的婚事,江迟安有一篓子话要说。
“他十八岁那年,父亲给他定了丞相家女儿,谁想到他亲自上门退了这门婚事。”
“从那往后,每每提起娶妻一事他都说时候尚早,也不知道他都这年纪了还尚早个什么?”
江迟序今年已经二十三,与他同龄的世家公子别说娶妻,就连妾室都有一大把,孩子满地跑了。
“兄长迟迟不娶妻,害得我们的婚事也一拖再拖,母亲念着你再拖下去不行了,这才不管江迟序的婚事,先操办起我们的来。”
“幼仪,我思来想去,这婚期太晚了,我们就定在六七月份成婚吧!”
说到提前婚期,江迟安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拉着苏幼仪的手,直接敲定了时间。
苏幼仪的脸有些微微发热,欣喜溢满胸腔,她当然是愿意的,迟安如此急切,想来和她心情一样吧?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情深,越是到婚期临近越是急迫。
但是转念一想,她又稍稍冷静下来。
成婚不光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怎么这么着急?郡王妃那边你可说过了?”苏幼仪又觉得太早了。
若是贸然提前,被老夫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样训斥她。
虽然是江迟安主张提前婚期,但是苏幼仪也逃不过那些冷言冷语。
毕竟在老夫人心里,江迟安宝贝孙子无故想提前婚期,定是苏幼仪这个没教养的孤女挑唆的。
但是转念一想,不过是被说两句,这些年还少吗?马上就要成婚,为了江迟安,被说她就听着吧。
她已经把自己哄好了。
“过几天我便去说!”江迟安似有什么急事要走,他说完便站起身来。
“迟安!”见他要走,苏幼仪这些天压在心里的话终于问了出来。
“若是他们执意让你娶祝惜芸,你......”
问完她就后悔了,她有些不敢再去看江迟安的反应。
她何苦把这令人苦恼的选择揭露给江迟安呢?
没想到,江迟安原本走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他单膝蹲下来,与坐在玫瑰椅上的苏幼仪平视。
他看着她,苏幼仪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个小小的自己。
“幼仪,我只娶你。”
这么重的承诺,把苏幼仪心中那些起起伏伏的酸涩与委屈压了个结实。
别的那些都不重要了,就算单单为了这句话,苏幼仪也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没人能阻挡她与江迟安成婚。
“苏姑娘。”刘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夫人叫你过去呢,宫里的嬷嬷来了,别叫人等着。”
“哎,我这就来。”苏幼仪有些慌乱的站起来,脸上热热的,她用手背压了许久还未消退。
这样亲近的距离,这么直白的话,不同于从前那些打打闹闹,苏幼仪有些害羞。
“我先走了。”江迟安也有些脸红,他快步离开。
“哎呦,小公子您怎么在这。”刘嬷嬷在门外纳罕道。
“刘嬷嬷,与祖母说,我改日再去看她。”
“这都半下午了,小公子您要往哪里去?”
“我有急事出府一趟!”声音渐远。
“苏姑娘,好了没啊。”刘嬷嬷顾不上江迟序去向,只催着苏幼仪。
“来了来了。”她赶紧走出来。
*
宫里来的施嬷嬷这些年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做事,算是心腹。
虽然看起来严肃,讲起话来却温声细语,如春风拂面。
苏幼仪与祝惜芸二人端坐在案前安静听着。
这会她没被祝惜芸逮住客套,因为她急着赶过来时施嬷嬷已经在这等了一会。
不知是刘嬷嬷来喊她得晚还是因为她的住处太偏,往这边走耗费的时间太长了。
好在施嬷嬷通情达理,在她乖顺解释一番后并没有怪罪。
祝惜芸一句“姐姐,快来坐下吧,别耽误了嬷嬷时间。”显得落落大方,大度宽容。
苏幼仪没回答,但二人也算打过了招呼。
今日讲的是焚香,施嬷嬷从挑选香炉讲起。
不同的香炉可用与不同的场合,也能反映焚香之人不同的心境,还有所处的不同环境。
施嬷嬷指了指前方紫檀桌上一排香炉道:“二位小姐前来挑选自己心仪的香炉吧。”
她又补充道:“今日主要为了练习,不拘泥什么场合,雅俗共赏,选择自己喜欢的便可。”
苏幼仪与祝惜芸走上前看着一排香炉。
她迟迟没有挑选,只等祝惜芸先选。
“幼仪姐姐,你先选呀。”祝惜芸把她往前推了推,“惜芸年纪小,懂得也少,没有先选的道理。”
“祝小姐客气了。”苏幼仪不再推脱,这种虚情假意的推让没有任何意义。
她走上前,捧起一个青白瓷的鸭香炉,憨态可掬的小鸭子立在莲花座上,十分可爱。
“那我便随便选了,祝小姐请便。”
祝惜芸打量了几眼她手中的香炉,眼中讥诮,“姐姐,怎么不选个漂亮的?和妹妹还这般客气。”
她又说道:“等下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妹妹争了好看的去呢。”
“祝小姐说笑了,这小鸭子看起来可爱,施嬷嬷说这次挑香炉选自己喜欢的便可,我便选了这个。”
说着,苏幼仪看向嬷嬷,只见她笑着点了点头。
祝惜芸看了一眼施嬷嬷,不再说话,挑挑拣拣选了个外观十分华丽的绿釉狻猊莲花香炉,二人这才回到座位上去。
“仪态端正,心平气和,手要稳,心要静。”施嬷嬷道,“现在,把你们手边一部分香灰装入香炉中。”
香灰一早就准备好了在一旁。
二人照做,苏幼仪动作利索又轻巧,仿佛这一套动作早已重复了无数遍。
施嬷嬷轻轻走过来,看着她的香炉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祝惜芸撒了不少香灰在桌上,忙得不可开交,眼睛还时不时往苏幼仪这边看。
仿佛多看几眼,苏幼仪的动作就会出错一般。
一阵兵荒马乱,终于把香灰装好。
施嬷嬷不疾不徐耐心等着,直到祝惜芸那边做周到。
“焚香心要静,不论出了什么岔子,都有挽回余地,不必惊慌也不懊恼。”说着,她看了看祝惜芸。
“第一次做总会有些不熟练,今后多练习就会好起来。”
施嬷嬷不愧是在宫里贵人跟前做事的老人,话说得顺耳极了。
奈何祝惜芸并不领情,她先前那些蜜糖一般的娇俏此时已经被磨去了大半。
“惜芸不如幼仪姐姐。”她嘟囔道,似乎想寻一些安慰。
这些小脾气若是在家里,在长辈面前耍一耍,撒撒娇,或许会叫人觉得可爱。
但是现在是课堂上,左右除了老师便是同门,再就是不能乱说话的丫鬟站在身后。
她想谁来受一受她这撒娇呢?
苏幼仪仍端坐着,仔仔细细看着这小鸭子形状的香炉,真可爱,越看越可爱。
施嬷嬷道:“先人有言,‘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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