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日敛了心神，本来他还在想，是不是南宫念记起了小时候的事，可是那时候的她才三岁，就算想起来，他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玩得比较好的哑巴哥哥，所以她真的是来和他谈合作的。
南宫念，灵国的嫡公主，从小娇宠长大，性格跋扈，这是外间对她的评价，在没见到她之前，他想象记忆中的小团子跋扈模样，只觉得可爱，她的及笄礼，他来过，那时他远远的看着她，幼时的小团子早已亭亭玉立，今年再见她，却发现她眉宇间有着挥不去的愁思。
“公主此话何意？”
南宫念直视哈日的眼睛，“我信王子能当上戎国可汗，让戎国成为他国不敢招惹的存在。”
“公主为何如此笃定？”哈日回视南宫念，她好像真的只是想和他谈合作。
“如果单凭王子，我当然不敢如此笃定，但如果王子娶了灵国的嫡公主呢？”南宫念在心里暗暗吐舌，前世就算没有她，眼前这人也当上了戎国可汗，让戎国成为他国不敢招惹的存在，但合作，她必须得让自己在他这里有足够的价值。
“那公主的目的仅仅是让我当上可汗之后庇护灵国？”
南宫念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是，我有不能和王子说的理由，但王子只需知道，我一旦嫁给王子，那我们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王子还有顾虑，那就再考虑考虑。”
南宫念想，哈日来灵国求娶她，或许只是想试一下灵国的态度，所以现在她主动相邀，反而引起了他的戒备，所以她不能着急，而且哈日只是她的第一选择，并不是她的唯一选择。
南宫念走了许久，哈日却一直保持她离开时的姿势。
暮鼓余音散尽后，古寺沉入一片青墨色，月光如银浆倾泻而下，将飞檐斗拱浇铸成流动的剪影，院子里那株千年银杏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金黄的落叶飘坠如蝶，触地时却寂然无声，仿佛怕惊扰佛前长明的莲灯。
院子里余留一声很轻很浅的叹息，再看时，石凳上已空无一人。
狩猎之后，程清澜和南宫念的关系愈发亲近，程清澜时常来宫中找南宫念，两人也经常约着在宫外见面，程斌偶尔也会出现，但都是护卫一样的存在，并未逾矩。
很快便到了南宫念十七岁生辰当天，寅时三刻，天光未明，平乐宫的琉璃瓦上还凝着夜露，寝殿内却已燃起了柔和的烛火。
春琴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南宫念，轻声唤道，“殿下，该起床了。”
锦被里的人儿动了动，一双桃花眼尚带朦胧睡意，眼尾微微上挑，眸中似含水光，鸦羽般的长发铺散在枕上，衬得肌肤如雪，莹润生光。
“殿下，今日是您的生辰，尚服局的人早在外头候着了。”春琴见她醒了，上前扶她起身。
南宫念端坐于紫檀雕花镜前，尚宫局的嬷嬷们捧着金盘玉盏，依次上前伺候梳妆。
秋书手巧，南宫念的妆发一直都是她在打理，她用象牙梳蘸取茉莉花油，将南宫念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一缕缕梳顺，然后挽成凌云髻，髻上簪一支累丝金凤步摇，凤口衔珠，行动时珠玉轻晃，光华流转。
尚服局奉上今日的礼服，正红织金云锦广袖裙，衣摆以金线绣九凤朝阳纹，凤凰羽翼层叠，每一根翎毛都缀以细小的珍珠，行走时如云霞流动，熠熠生辉。
南宫念缓缓起身，广袖垂落，裙摆迤逦如云，整个人如九天玄女临凡，高贵不可逼视，饶是天天能看到南宫念的平乐殿宫人都不由看呆了。
辰时正，钟鼓齐鸣，南宫念的每年生辰宫内都会大办，她是唯一享此殊荣的公主。
正殿内，皇太后和灵皇坐在高座，南宫念搭着春琴的手，缓步走向殿内，百官俯首恭贺公主十七岁生辰。
南宫念朝高座之上的皇太后和灵皇行礼请安，“儿臣见过皇上，皇祖母。”
太后爱怜的朝她伸手，“到皇祖母身边来。”
南宫念缓步走到太后身边，钱嬷嬷捧来一只紫檀描金匣，太后亲手启开锁扣。
匣中红绸衬底，一对玉镯静静卧于其上——那玉色极艳，如朝霞凝冻，又似凤血浸染，镯身雕着细密羽纹，每片翎毛都嵌着金丝，轻轻一动，便如凤凰振翅般璀璨夺目。
南宫念虽不懂玉，但是一眼也能看出其贵重，太后牵起南宫念的手，将玉镯戴到她的腕间，玉镯相触时竟泛起淡淡暖意，似有生命般贴合肌肤。
“念儿，此玉采自昆仑之巅，受日月精华三百年。”太后为她一一戴上，护甲轻点镯上金纹，“传说能护主避灾，祖母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给念儿添些光彩。”
南宫念凝视腕间红玉，忽觉眼眶发热，前世的这个时候，她一心闹着要嫁给林澈，和皇祖母离了心，就连生辰也闹得不欢而散，直到后来她嫁给林澈，这对玉镯就在她的嫁妆里。
“谢谢皇祖母，念儿很喜欢。”南宫念抬眸看向皇祖母，这一世她一定要护好祖母。
灵皇微微抬手，总管太监李公公便呈上一个锦盒，那盒子看起来年数已久，但看得出来灵皇很是珍视，上面全是长年累月的抚摸才会出现的痕迹。
“念儿，你打开看看。”
南宫念轻轻打开，盒中是一枚羊脂白玉佩，玉质温润如凝脂，上雕展翅凤凰，背面刻着四字——
“平安喜乐”
南宫念隐约好像猜到什么，她指尖微颤，抬眼看着灵皇，却见灵皇眼中隐有泪光，“这玉佩是你母后亲手所刻，她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这是灵皇第一次主动和她提及母后，南宫念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灵皇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喜欢父皇的这份生辰礼吗？”
南宫念前世直到最后都没有和灵皇的关系破冰，这一世，一切都太美好了。
她重重点头，“喜欢，谢谢父皇。”
“皇祖母和父皇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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