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率领着那支令他感到陌生且窒息的微型舰队,驶向了粤东海域。他的任务目标——那些依旧在海上挣扎、拒绝招安或是未被招安条款覆盖的小股海盗,如同阴影般萦绕在他心头。
每一次扬帆,每一次瞭望,都伴随着巨大的心理煎熬。他被迫在这片曾经属于他的舞台上,扮演一个追猎者的角色,而猎物,却是与他出身同源、或许还残留着些许旧日面庞的“同道”。
然而,就在张保于海上经历着忠诚与道义的残酷考验时,在广州城内,一场更为黑暗、更加赤裸裸的背叛,正悄然拉开序幕。
张百龄的“剿抚并用”,其中的“剿”字,从未真正放下。招安,对于朝廷而言,是解决心腹大患的最高效手段,但绝非意味着宽恕与遗忘。尤其是对于那些“罪大恶极”、“冥顽不灵”者,秋后算账,是必然的程序。
最初的迹象是细微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几名在招安名单上、被授予了低阶外委虚衔的头目,在外出饮酒时,与当地绿营兵发生了口角。冲突本不大,甚至并非他们挑起,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这几名头目被以“桀骜不驯”、“蓄意滋事”、“恐有复叛之心”的罪名,直接锁拿入狱。速度之快,罪名之牵强,令人愕然。
郑一嫂在宅邸中得知消息,立刻感到事情不妙。她试图通过官府留下的联络人递话,询问情况,甚至表示愿意代为赔偿息事宁人。然而,得到的回复只有冰冷的官样文章:
“案犯触犯军纪律法,自有公断,旁人不得干涉。”
几天后,消息传来,那几名头目被草草审判,以“匪性难改,意图不轨”为名,判了斩立决。人头悬挂在广州城外的校场旗杆上,以儆效尤。
消息像一块冰,砸进了所有投诚头目的心里。恐惧瞬间取代了刚刚安定下来不久的些许侥幸。他们这才恍然惊觉,那纸赦免的公文,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是多么的脆弱不堪。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清算的目标,迅速明确地指向了那些在过去与清军作战最为勇猛、态度最为强硬、以及在招安过程中曾表示过疑虑和反对的头目。
崩牙巨,这位性情火爆、在最后一次劫掠中奋勇当先、在忠义堂上坚决反对招安的老将,自然成为了首要目标。
这一次,官府甚至懒得再编造冲突的借口。一队如狼似虎的督标亲兵直接闯入崩牙巨临时安置的住所,出示了一份盖着总督府大印的公文,上面罗列的罪名令人心惊:
“查,罪员巨某某,昔日为匪时,曾率众攻掠虎门炮台,戕害官兵数十人;劫掠漕粮船队,罪大恶极;招安之后,心怀怨望,口出悖逆之言,暗结党羽,图谋不轨。实属恶性深重,不堪教化。着即锁拿,严审正法!”
“放**狗屁!”
崩牙巨勃然大怒,挣扎着想要反抗,但他身边的亲信早已被隔开,赤手空拳如何敌得过全副武装的精锐亲兵?瞬间就被打翻在地,铁链加身。
“老子日你祖宗!朝廷说话不算话!郑一嫂!张保!你们看看!这就是招安的下场!”
崩牙巨的怒吼声和铁链的撞击声渐渐远去,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郑一嫂得知消息时,几乎晕厥。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宅邸,想要直奔总督衙门理论,却被门外的卫兵“客气”而坚决地拦了回去:
“制台大人公务繁忙,不见客。”
她试图托人送信给张保,但信件如同石沉大海。她甚至想联系算盘陈等其他得了官职的头目,却发现他们也人人自危,要么避而不见,要么自身也已被监控,动弹不得。
她这才彻底明白,所谓的“既往不咎”,只是一个诱饵。朝廷从未忘记过去的一切,也从未真正信任过他们。
招安,只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解除他们的武装。一旦他们失去了獠牙,那么清算过往的旧账,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尤其是像崩牙巨这样桀骜不驯、在帮中威望又高的人物,朝廷是绝不可能放心留下的。杀了他,既能报仇立威,又能进一步震慑和分化残余的势力。
几天后,崩牙巨被问斩的消息正式公布。罪名坐实,依旧是那套“图谋不轨”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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