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闺女,快进来,别和他说话。”
整洁漂亮的瓦房里远远飘出一句老迈沉稳的嗓音。
紧接着,一个老态龙钟,拄着拐,衣着整洁破旧的老婆婆走了出来。
她年逾古稀,头发花白,脸庞褶皱,像老树皮。一双黑眼睛饱经沧桑,仍炯炯有神,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老婆婆用那只没有拿拐的手,招呼应宴进屋,看都没看院子外的村长。
应宴在管吃管住的“金主”面前,“装”出了一副乖巧懂事的嘴脸,“好的,婆婆,我给您扫地去。”
从某种意义上,宣阆这张身份卡,作归作,装归装,说话还刻薄。
但她能哄得全家老小都舍得为她花钱,导师对她赞不绝口,还指派她当负责人。
靠得肯定不仅仅是钞能力,还要加上有脑子的审时度势。
在手机没信号,与外界失去联系,又得罪地头蛇的情况下,宣阆肯定会给自己另找一个靠山。
而生活条件好,一个人居住的老婆婆,自然成为第一目标。
可别小看寡居的老婆婆。
在儒家礼教影响下,若对方能守节不嫁、抚养子女、孝顺公婆,会被视为道德楷模,获得村里的普遍尊重。
甚至在宗族事务、邻里调解中都拥有一定话语权。
从全庄第一好的房子,就能看出老婆婆在村庄中崇高的地位了。
离开破旧房子,应宴直奔老婆婆的瓦房,厚着脸皮敲开门后,就开始忙里忙外干活,末了才提出借住请求。
老婆婆开始肃着一张脸,就差拿扫帚把人撵出去了。
但还是被嘴甜的厚脸皮打败,默许了应宴的借住。
最后觑了一眼村长气得黑沉的国字脸,应宴心情愉悦,正要往屋里走,就听到对方跳着脚喊,
“老娘,你宁愿认个外乡人,也不要你儿子了吗?”
应宴:!……!
她半条腿已经跨进了门槛,手搭在门锁上,扭过头来,义正词严地道,
“村长,这就是你对待亲娘的态度!多大的人了,遇事还不知道反思反思自己吗?婆婆那么好的人,不认你肯定是你的问题。”
这话说到老婆婆心坎里去了,她听着熨帖顺耳,道,“一边去,都那么大年纪了,还不如个小姑娘懂事。”
村长:“……”
他丧着一张脸,一步三回头,但还是被撵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狠瞪祸头子。
应宴说完话后,就钻进屋子里,装模作样拿着扫帚,装模作样地扫起地来。
娇小姐没干过清洁,她也只能干得磕磕绊绊。
老婆婆看不过眼,咳嗽了两三声,道,“别扫了,越扫越脏。”
她目光如炬的看向应宴,仿佛能一下子看到人的灵魂深处,手中的木头拐杖敲了敲地面,
“好了,把你私藏的东西拿出来吧。我不管你们这行人来抱着什么目的,但绝不能做危害村庄的事情。”
闻言,应宴扔下扫帚,将裤兜里泛黄的纸张,拿了出来。
*
“所以说,这张纸上写的东西,都是真的吗?”
一方小石桌,此刻围了十个人,整整齐齐站了个圆圈,眉头紧皱,困惑不解。
泛黄的纸张最顶上写着“村规”,底下跟了六条规则。
字迹工整,笔画众多,是那种繁体的毛笔字,很有历史的厚重感。
应宴的身份卡本就是研究历史的,她本人涉猎古籍时,粗略学过繁体字,能认个七七八八。
为了便于理解,接下来的六条规则,是翻译过后的:
1、村民应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
2、村口的大黄狗有且仅有一只,是村庄的庇护神。
如果发现有东西试图偷狗,请及时制止。
3、万家庄不欢迎猫。如果发现村庄里有野猫,请及时撵走。
4、忌吃饭前用筷子敲空碗,忌将筷子插在米饭碗上,忌用手掌平托碗底或用手攥着碗边。
5、忌触碰在外衣胳膊袖上缝制一个“红布条”的小孩。
6、禁止毁坏门前的黄色对联。
应宴只站了一会儿,就倦了。她睨着刚刚那个说话的男生。
对方穿着蓝色运动服,一张娃娃脸,黑发零落,灰色眼睛带着点混血感。
“你,就刚刚说话的那个,平秋,去给我搬个凳子。”
众人:“……”
还以为这位土著,会说出什么有用的见解。
结果,就这?
平秋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抿了抿唇,碍于什么,怒气隐忍不发。
他一声不吭地离开,找了好几个房间,才找到一把完整的椅子,然后重重放到应宴面前。
应宴用纸巾擦了擦,连声谢都没道,直接坐在椅子上,脊背舒展,道,
“我们是来研究课题的,其他的,在意那么多干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的话音刚落,气氛顿时有些发僵。
有个长了张圆脸,鼻侧有颗黑痣的女生打圆场道,
“话虽是这么说,我们还是要研究研究村规的,说不准紧急时刻用得上。”
刚说完,女生就察觉到一道目光,顺着摸过去,和口罩上面冷淡漂亮的眼眸对上。
她咽了一口唾沫,道,“宣、宣队,我说错什么了吗?”
应宴摇了摇头,道,“不,你说的有道理。”
女生,身份卡为纪正雅,轻轻舒出一口气,道,“那就好,谁先来说?”
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青年突然开口,道,“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易元洲,现在正好有一些想法,就第一个献丑了。”
他眉眼深刻,戴着一副方框眼镜,穿着嘻哈衬衫和破洞裤,明明打扮轻佻浮夸。
大长腿一站,却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应宴点了点头,看向青年的目光,带着某种探究。
对方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苟亦则冷哼一声,低声骂了一句“装货”。
他的身份卡和姓易的有仇,不得不刺上一句。
其他人各有各的心思,却纷纷保持了沉默。
身份卡为“易元洲”的青年没有理会,认真分析道,
“这张纸上写的是村规,主、主要遵守者,肯定是村民。但按照‘入乡随俗’的原则,我们肯定是要遵守的,不过不能一字不动地套下来。”
“比方说,第一条文言文,主要约束村民。而我们只需要团结一致,不起内讧就行。”
“第二条和第三条,很明显是村民要遵守的。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遇事找村民帮忙。”
“第四、五、六条全是禁忌,最好是牢记遵守。”
他开始时还有些磕巴,后面越说越顺,条理清晰,侃侃而谈起来。
说完后,应宴敷衍地拍了拍手,“好一个理想主义者!但这和我们的课题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你还真想在这里安家落户,顺便娶妻生子?”
一身白裙,长发飘飘的申兰月见缝插针地怼道,
“既然这样,宣队有何高见呢?”明夸暗贬。
应宴假装没有听出小白裙话里的嘲讽,道,
“第一条规定的内容摘自是北宋神宗熙宁九年由‘蓝田四吕’编撰的《吕氏乡约》,说明村庄最早的建立时间,要晚于北宋。”
她谈起这些来,有理有据,神色自信坦然,颇有课题研究负责人的风范。
但在座的人目前对离开这里的方式一头雾水,并没有耐心听下去。
倒是一个小麦色皮肤,梳着高马尾,颊边分散着几颗雀斑的女生举起手,弱弱的道,
“第五条我知道,以前农村的小孩种牛痘后,会在外衣胳膊袖上缝制一个“红布条”,提醒人们不要触碰。”
“听到了吗?小心别染上疫病。”应宴道。
对着女生的话挑不出错,她开始从言行挑刺,道,
“说的不错,就是站直,抬头挺胸,自信点,一点朝气都没有。”
听到“自信”这个词,包子珍的脊背一瞬间冷汗淋漓。
她抵达村庄后,一直感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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