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羽与贺思钧的学习互助就这么在松年堂持续着。
尽管梅永亮医术高超,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让淤血化开。
但好消息是,纪羽已经这些天都没和纪律碰上面。
在纪羽听来纪律按时间计费的吹嘘似乎也不是假话,纪律要比他想象中要忙得多。
即使住在同一屋檐下,不刻意凑时间,该见不到还是见不到。
不过,不在纪律眼皮子底下活动,对现阶段的纪羽无疑是一件好事。
他总觉得在纪律面前是说不了谎的,纪律的眼睛像探照灯,纪羽的小心思总是无处遁形。
但纪羽哪能事事顺意。
“贺思钧,你没有语感吗?你是单细胞生物吗?这里的空不是显而易见要填dressed吗?你告诉我wound是什么意思!”
贺思钧坚定不移道:“伤口。”
“你也知道是伤口,”纪羽气笑了,“你受伤了第一反应是切掉伤口吗,就算你不知道dress有包扎的意思也不应该选cut吧,你但凡选择applied呢?”
贺思钧说:“我结合了实际认为这是合理的行为,题目不应该出现多个正确答案。”
纪羽在理疗床上扑腾,贺思钧从板凳上站起来按住他,就听纪羽说:“你还正确上了,你腿疼锯腿头疼砍头是不是?”
贺思钧不说话了,纪羽猜他是哑口无言。
“你越确定自己的答案没有错误的时候,就越可能犯错。贺思钧,不要选择脑袋里出现的第一个声音,如果没有反对的声音出现,那你就危险了。”
“危险在哪?”
纪羽一本正经:“危险在你要成为所有文科老师嘴里的负面案例,遗臭一届又一届。”
纪羽至今都记得政治老师看到贺思钧选择题近乎全错时难以置信的眼神,每回心情不好时他都会拿出来回味。
贺思钧好像没有羞耻心:“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知道。”
倒是有种身前哪管身后事的洒脱,纪羽嗤笑一声:“既然你也不在乎,毕业后直接入职小区保安,少走五十年弯路。”
纪羽不想管了,猪都比贺思钧聪明懂变通,贺思钧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回来的倔驴,和他说一句话,得折三年寿。
他趴在床上,后腰敷着药也躲不到哪去,就把手臂圈起来将脑袋戳进去,不想和贺思钧再多交流一个字。
贺思钧看到他两只耳朵因为情绪激动泛起血色,耳骨薄薄一层,被光晕着能隐约瞧见里头的血管,耳垂上的肉多些。
贺思钧听老人说,有福之人耳垂饱满,一生顺遂无忧。
纪羽一定有福气的人。
离开松年堂时时间略晚了,纪羽边向外走边穿外套:“快走快走,我睡着你怎么不叫醒我,饭店都打烊了。”
宁海市没有夜生活,周末就算是商区人也不算多,临近十点,不做宵夜的各家饭馆都在收拾卫生,门口招揽生意的灯也熄了。”
纪羽还听到碗碟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不由着急起来。
贺思钧背着两个包走出来:“打车吧,坐地铁太晚了。”
他站到路边拦车。
纪羽把自己的包夺回来,张望了一阵远方没看到出租车,就忍不住在边上四处看看。
他都没在这儿吃过饭呢。
巷道深处传来咕噜噜轮子滚动的声音。
纪羽目光向里边探了探。
没有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纪羽想起课间被迫听去的都市怪谈,心跳声在胸腔里渐大。
没忍住向贺思钧靠了靠,听着滚轮声越来越大,他微微睁大了眼向巷口看去。
是隔壁饭店的后厨推着垃圾桶出来了。
自己吓自己,本是虚惊一场。
纪羽却反常地顿在原地,看向推车的男人。
男人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在夜里燃着微弱的火星,指节偏粗,是干活的手,他抬手抽烟,工作服的袖口处露出一截刺青的小臂,图案一直爬到手背。
他异常敏锐,注意到侧方的视线,纪羽闪躲不及,就这么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之下。
香烟在指间被弯折,男人目光沉沉,语调莫名低沉,似乎隐含怒气:“阿雀。”
纪羽脸色几经变幻,面色发白,看着男人松开推车向他走来,攥着书包背带的手指几乎要抽筋,张口哑然失声。
“车到了,你先上车。”
纪羽回头,贺思钧已经拉开车门,看着他,表情很淡然。
他心里很想就这么钻进车里离开,装作没有听见男人喊他的声音,也装作自己没有出现过。
“老麦。”纪羽听见自己打招呼,声音像走了调。
可能是声音太轻,司机按了下喇叭把音量盖过。
老麦的语气不近人情:“有段时间没见,连招呼都不肯打一个了?”
纪羽又张不开口了。
“小娃儿,你上车不?我赶时间要交班的!”
司机在催促。
贺思钧走过来,摘下他的包,拉着他进到车里,关上门。纪羽没有反抗,好像他也赶时间所以没办法和男人好好寒暄。
老麦一直盯着他上车,直到车开走,他才把烟递到嘴边。
“艹,火都灭了。”
贺思钧从另一边上车,纪羽和他共同坐在后座,中间却空出一人多宽,让柳承入座也绰绰有余。
纪羽背对贺思钧靠在车窗边,司机还提醒道:“不要靠在车门上啊,我这是旧车了,万一车门打开很危险的。”
纪羽不想说话,默不作声向后挪了挪,贴在座椅靠背上。
司机确实很着急,油门一踩再踩。
窗外迅速掠过了一排排高耸的建筑,高架桥护栏顶盛放的鲜花在视线边缘扭曲为模糊的色块。
纪羽看着车外,没注意到车窗上映着他惴惴不安的脸。
司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了。纪羽抬眼看一眼跟着下车的贺思钧,没什么话好讲,这一天都过得很累,他想早点回家。
贺思钧看着他迈步慢慢往家走,路灯明亮,周遭寂静,从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冲动,促使他跑上前追上纪羽。
两个人的影子又叠在一起。
纪羽低着头,视野里出现刷的干干净净的鞋面,他用力踩上:“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他发泄够了又停下来,依旧低头看着贺思钧灰扑扑的鞋面和裤腿,说:“我不应该相信你的,贺思钧。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如果我没找你帮我就好了…现在已经都完蛋了!”
贺思钧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好蹲下来,手指圈住纪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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