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这场相遇,答案已经写在第一页了。即便多年以后再相见,余光也比我先认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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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秦在水,已经是三年之后的事了。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却又摇摇晃晃的春天,春好没想过还有机会能再遇见他。
这些年,她经常梦到他,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她只是被他资助的贫困山区孩子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没有好的出息,和那些功成名就去北京见他的孩子比,春好什么都没有。
春好知道,缄默是她的宿命。
*
最初是在2008年夏,春好十三岁。
鄂渝山区,一望无际的群山像一把把巨大的锁,蓝天白云则像一张生锈的铁。
春好能出去,源于一个意外。
那天与平常没什么不同,阳光刺眼,夏日虚白。
村支书来喊她,说市里的扶贫领导来了,要带她去见一见。
春好不搭理,她小腿踩在淤泥里,弯腰飞快握住一把水草锄掉。
“春浩啊!快上来!”村支书是个戴眼镜的和蔼伯伯,他放软声音,在田埂上招手。
那时候,春好还叫春浩。
村支书站在水田外,顶着烈阳一边擦汗,一边着急地朝她挥手,但又不敢下水田来抓人。他今天为了迎接领导一身白衣黑裤,皮鞋擦得锃亮。
“浩啊,快上来,去吃好吃的了。”村支书喊。
听见好吃的,春好眼睛一亮,瞬间直起腰回头看他,手里还握着一捧湿漉漉的带着淤泥的小草。
那时她十三岁,衣衫破碎,没有发育没有长高,头发坑坑洼洼剪到一寸长,有的地方露出头皮,有的地方一茬茬坚硬地立起来,小脸小手都黑黢黢,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妈妈生前做的辣椒拌豆腐,跟个发育不良的猴子一样。
所以一听见“好吃的”,她吞咽一下口水,蠢蠢欲动。
村支书见状,笑了,继续一个劲地拿零食诱导她:“乖伢,等会给你起旺旺仙贝。”
春好思索两秒,坐地起价,伸出两根手指敲诈:“我要起两个。”
“好!”村长一拍大腿,笑着答应。
春好这才背上竹篓和锄头,小腿从淤泥里抽出来,踏上田埂。
“嘶——”她脚腕传来一阵咬痛。
春好低头,看见还黏在脚上的泥土里有只蠕动的虫子,她赶忙伸手一抓飞速甩掉。
村支书发现她的动作:“春浩,怎么了?”
春好不说话,换了另一只干净的手牵上村支书伯伯,赤脚跟着走了。
村委会的白墙建筑前有一块空地操场,红色的国旗飘扬,大门口停了好几辆黑色轿车和面包车,不少穿志愿马甲的青年人把一包包物资从车厢里搬去空地上,有衣服、吃食、书本、生活用品……村里八岁到十五岁上不起学的小孩都过来了,正一窝蜂地围在一个年轻男人身边。
一旁的男生小声嘀咕:“秦老师把面包都分完了我们吃什么啊?”
他们得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村里住半个月呢。
边上一个女生压低声音:“蒋一鸣,你来这儿还跟山区小孩抢吃的?”她飞快扫一眼前面的秦在水,“少说两句,当心一会儿被秦教授听见,把你从队伍里扫地出门。”
蒋一鸣咽咽口水,想起秦在水在工作学术上严厉的样子,没说话了。
秦在水把所有的面包糖果都拿了出来,孩子们也很热情。村委会很少这样欢闹,笑声、谈话声、风声飘荡在炽热的阳光里。
小孩子们拥挤在一起,如山峦一样此起彼伏,秦在水看见几个小孩就要被后面涌上的压到,他眼疾手快:“小心!”
春好被村支书牵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一个俊朗高大的陌生男人被一群孩子压在了地上。
春好还没看清楚情况,身边的村支书已经丝滑地松开了她的小手,紧张而讨好地迎合上去。
村支书拨开孩子们,想把秦在水扶起来:“秦教授,您没事吧?”
“没事。”秦在水护住了身边几个跌倒的小孩,他单手撑了下水泥地站起来。
同时迎上去的还有蒋一鸣,以及站在另一边的市政府的领导。
秦在水弯腰拍了拍裤脚,掸掉一些泥土,黑色的皮鞋也踩脏了,他并不在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春好还站在原地,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小孩子,越过关切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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