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王爷车辇内,萧彻看着韩青陪着那仍不肯穿上新衣的林小白,一径朝着柳荫镇内走去,他垂下眼眸暗叹口气。
再一侧眼,见一旁候立的卫恒,那眼神竟也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小白的背影方向……
不知怎的,萧彻莫名皱起眉头,禁不住便唤了声:“卫恒……”
卫恒一凛,立时小跑到萧彻车边,躬身道:“王爷。”
“从侍卫队里抽出两人,往后便跟着林小白吧。”
“是,王爷!”
是啊,总不好每次都让本王的长随亲自去随了林小白吧!
萧彻心里想。
王妃林蔚所乘的朱轮安车内,空间宽敞,陈设华贵,车架香炉里吐出袅袅的苏合香,却驱不散车内那丝沉郁之气。
趁着藩王仪仗暂歇,安车车窗的锦帘被茜宜掀起一角,恰好能将外头的情形收进眼底。
林蔚紧蹙了眉头,看着韩青带了一名侍卫,一同随着林漪白远去。她随即又朝离自己车辇不远处的王爷车辇看过去一眼。
就这么来来去去地看了半晌,林蔚终于收回目光,身子也似随着收回的目光软了下去,无一分气力地倚了软垫,面色苍白。
茜宜在一旁看着林蔚神色,如何不知她心绪,暗叹口气,正要将锦帘放下,却被林蔚止住。只听林蔚忍不住说道:
“那韩二爷……王府上下都是这么唤他吧……”
茜宜点点头。
“除了王爷,还没见韩二爷伺候过别人呢,也没人使得动他……如今竟像个护卫似的,跟着小白去逛镇子……”林蔚声音里酸气十足。
“小姐,奴婢方才看见,是……王爷吩咐韩二爷去陪表小姐的。”
林蔚看了茜宜一眼,“你看见王爷了?他……下车了么?”
“奴婢看见王爷……坐车里吩咐的韩二爷。”
林蔚眼睫颤了颤,没有接话,搁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收紧了些。
“王爷……着实是有些看重表小姐呢。”茜宜说完这句,顿了顿,小心观察着林蔚的脸色。
“何止是看重,”林蔚声音放得很轻,酸涩难言,“你说……这是为何呢?”
“小姐,您不是说,上回王爷怪您……没将太子太傅林大人的女儿照顾好么。”
“你的意思是,王爷是因了与我兄长的交情……如今才这般看重小白?”
“奴婢觉得是,再说了,小姐您不也一样……看重表小姐么?她聪明得不同寻常,回回都能轻松解决问题,奴婢也对表小姐佩服得不行呢。”
林蔚沉吟一会儿,点点头,不再去烦恼自己捋不清的关系与问题。
“可是……我在这里,他怕是……早已忘了。”林蔚的眼神又朝向王爷车辇的方向。这歇息的光景已过了大半。王爷车辇那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他没有过来问一句她是否劳顿,没有来同她说一句话。
茜宜听得心头发酸,忙劝慰道:“小姐别多想,王爷定是顾及祈福仪程,或是与几位属官商议正事……”
“正事?”林蔚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哪样正事,定需弄出两驾车辇来?”
几日前,林蔚听说要随王爷前往凌波渡禹王祠祈福,途中将有一日行程,她心中还暗想,这回该当能与他同车前往了吧。因祈福仪仗,依规制常情,王爷王妃须同乘一辇方显恩爱和睦。
可临到出行前将行李装车时,她才知道,这回又是两架车辇。
他萧王爷,竟连一个理由也没给,更何谈解释!
车内一片沉寂,香炉里的烟直线上升。
半晌,茜宜突然冒出一句:“小姐,上回说的那膏儿,奴婢给您带上了……”
林蔚不语。她仿佛听见自己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声,和她悄悄说给自己的那一句,“试试吧,总不能……一直就这么下去吧……”
——
凌波渡禹王祠所在的望舒城,在洛城以南。
望舒城的规模在萧彻所辖区域内,仅次于洛城。其坐落于沧澜江与支流玉带河交汇的冲积平原上,城墙高厚,屋舍鳞次栉比。
昔年此地水患频仍,民不聊生。后有一位擅治水的长官来此,主持开凿分洪渠,并加固堤坝,水患方得根治。
此后,得益于得天独厚的肥沃土地与连通南北的渡口,望舒城迅速崛起。
如今,城外稻浪千顷,被誉为“洛城粮仓”;城内商贾云集,渡口千帆竞发,南北货殖在此交汇,茶馆酒肆昼夜喧腾,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长街深巷。因其富庶繁荣,此处得了个“小洛城”之称。
江逐月那日与义父张谦商议定后,随即快马赶到了望舒城,又依照张谦的安排,与城内鸣玉园的园主辛五娘见了面。
那辛五娘原是江逐月之父、漕帮帮主江世卓的老相好,年轻时是有名的美人,因性子强硬而颇具江湖气,做事也极有手段,自是不愿给江世卓做妾。江世卓却舍不下她,因而秘密资助她在离洛城不远不近的望舒城,做起了这个鸣玉园的生意。
这鸣玉园虽主营乐戏,核心建筑乃是一座名曰“玉声台”的戏楼,其后却还有一整座“浣花院”,与“玉声台”戏楼以月亮门相隔。
“浣花院”内设十余间独立院落,每座院落皆有温泉汤池,既作戏子休憩之所,也是夜间接待贵客的私密空间。
每日里,这鸣玉园内,玉声台戏楼于辰时开楼,午时、申时各演一场,剧目多为时人惯常爱听的剧目,例如民间故事、宫廷轶事……等等,演至酉时闭楼。
酉时后,鸣玉园里便打开了“浣花院”的排面,仅接待熟客或持“玉牌”的贵客。由龟奴引导入内,客人可指定某位戏子陪饮、奏乐,或提供别样服务,价码也自是远高于日间戏票。
这鸣玉园还有项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节目,便是“戏魁宴”。每月固定日子,让当红男女角旦同台竞演,由贵客投票选出当月“戏魁”,中选者可获重金,并成为贵客在“浣花院”内争相邀约的对象。
因了辛五娘甚会经营,花样更是繁多,且在黑白两道上都有些走得通的路子,因而在近些年里,鸣玉园慢慢挤掉了几乎所有同行,在望舒城里做得一家独大。
江家遭难,鸣玉园的生意自也受些影响,园主辛五娘更是对江世卓之死耿耿于怀。
虽则近几年来,辛五娘有些色衰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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