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宜将烛芯又剪了一回,窗外已是月上中天。
王妃正屋里烛火通明,映照着一桌早已凉透的精致菜肴。那是林蔚特意从娘家林府带过来的厨娘罗媪,从定菜式、备食材,到烹饪,整整花了两日,才做得的这么一席林氏私味。
林蔚对罗媪的手艺向来极有信心,觉着王爷虽则吃过天下珍馐美味,未必尝过这般独特又雅致的口味。
然而,萧藩王终究是没来。
却是那李嬷嬷姗姗而至。她步入屋内,依旧是满面恭谨,对着枯坐桌旁、脸色苍白的林蔚躬身道:
“王妃,王爷让老奴来传话,他今夜政务繁忙,此刻仍在议事堂与顾寒声顾大人商议要事,实在无法抽身,请王妃……不必再等。”
顾寒声……林蔚知道此人。他是王爷身边最受倚重的谋士,听说曾是京官,因故被罢黜后便追随王爷来了洛城,为人极其低调,王爷与他常密议至深夜。
李嬷嬷传完话便退下了。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林蔚怔怔地看着那桌已然失去温度的菜肴,它们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因了无人问津而冰凉一片。
良久,待茜宜终于忍不住过来立在林蔚身侧,让年轻王妃已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贴靠在她身上时,林蔚才惊觉自己的眼泪,竟将胸前衣襟都湿透了。
茜宜心疼不已地轻声劝慰道:“小姐,您别这样,仔细伤了身子……”
“伤了身子?”林蔚抬起泪眼,声音哽咽破碎,“伤了又如何?他……他眼里何曾有过我?陛下赐婚,怕是更让他觉得我是……是钉在他身边的一副枷锁!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林蔚这个人!我又何苦……何苦再次印证一遍?”
她抓住茜宜的手,如同在寻求一份缥缈的依靠:
“母亲只会说,夫君为天,要我恪尽为妻之责,柔顺恭谨,贤良淑德,静心等待……可我等了这么久,连他一片衣角都等不来!我该如何等?等到人老珠黄,等到这锦华院也如同冷宫一般么?”
她越说越激动:“还有那些传闻……说他如今在洛城呼风唤月,身边女子……竟不止一个两个!他这是明摆着告诉我,告诉这全洛城之人,他萧彻,根本不打算给我这个王妃留一丝一毫的颜面!”
茜宜拿了锦帕细细地替林蔚拭泪。她比林蔚大了五六岁,原是林蔚家姐林蔷身边的丫头,林蔷染疾去世后,茜宜不愿被打发出府去嫁人,硬是蹭到了当时还年幼的林蔚身边,终于一路陪她到了这藩王府里。
“小姐,奴婢说句逾越的话。您……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了。”
因了茜宜大得几岁,平日里林蔚确乎对她有些依赖。此时听她出声说话,林蔚便慢慢止了泪,却仍是茫然无措。
只听茜宜继续说道:“贤良淑德是正理,可若王爷根本不近前,您那般又能给谁看呢?您如今已是王妃,是这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光守着这锦华院,等着王爷垂怜,怕终究是……镜花水月。”
林蔚仰起脸看她,眼里满是疑惑与求助:“可是茜宜,你说,我还能怎么做?”
茜宜拉着她的手,在她身边慢慢坐下,说道:
“小姐,那日您在月清苑与几位夫人说话,奴婢也和她们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在一处闲聊了一阵……小姐,不怕您怪罪,奴婢觉着您应当和那些年纪大些的夫人学着点……”
林蔚眼中疑惑更深,呆呆问道:“学什么?我又为何要怪罪你……?”
茜宜脸上渐渐泛起一片红晕,轻声说道:
“小姐,您可知,这做正妻的,常常比自家府上的妾室……还须多加考量着一事,便是要……如何又不坠了府中主母的架子与威严,又能稳稳地留住夫君……”
林蔚眼中似有微光一闪,随即有些奇怪地看向茜宜,问道:“茜宜,这是那日你和那些大丫头们在一处聊起来的么?”
茜宜稍觉羞赧,愈加小声地说道:“也不止……是那日。小姐,您是千金之躯,又高贵秀雅,自是不会与人说那起子没羞没臊的闲话。可我们丫头堆里,却管不得那些……”
林蔚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茜宜一眼,她还真是不知这素来稳重的大丫头,竟还有这样一面。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心中隐约感到惭愧,心想自己终究是随了那往日里看不上的“大流”了。
茜宜见这一向正经端庄的小姐,此时不作声地等着听自己的主意,便斟酌了一番言语,慢慢说道:
“她们常说‘御夫术’,道是这男人,无论他地位有多高,权势有多大,可若是入了床帏,将衣衫一解,便赤条条的俱是一样,唯一想要的,便是身边女子所给的欢愉……”
说到此处,茜宜自己都觉得甚是露骨难堪起来,悄悄又望向林蔚一眼,见她仍是一动不动地静静听着,便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因而女子给的欢愉,便大有文章可做了。奴婢听说,有个将军家的夫人,特意去学了一套媚妆,有那所谓的‘酒晕妆’、‘啼泪妆’,一旦画上,便好一副楚楚可怜的娇憨之态,让那将军一见之下,果真一连好几夜都没去别处……”
林蔚不禁轻叹道:“这故事听得人实在心酸……”
“小姐啊,您听这个,便只觉着心酸,您可知,那些夫人听到这个,却会怎生考量呢?”
林蔚又是茫然摇头。
“听说那位将军被这套媚妆留了好几夜后,府中另个妾室依样画葫芦,也画上媚妆……却也没能将那将军引得过去。小姐,您可知是为何?”她见林蔚又摇头,突然满脸通红,声如蚊蝇地说道:“却是那位夫人……实在厉害,竟将那媚妆画到……画到了身上……”
林蔚瞪大了双眼,见茜宜好似已害羞得说不下去,便疑惑地“嗯”出一声。
茜宜给自己鼓了鼓气,说道:
“那位夫人……将自己胸口……和下头那处,都给画作粉嫩桃花一般,并且,那妾室还再也偷学不成。因夫人不知从何处得来一种特殊的颜彩,画上身子后,不论那将军如何……如何碰,那颜彩总是不掉色也不晕染。将军夫人便靠了这一手,牢牢地将夫君留在了身边……”
林蔚听得面色通红,作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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