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楚希后,孟郎君回身披了件黑兜帽,又捏了个纸人傀儡幻化成自己的模样,搁在柜台后替自己站桩。
深黑的天穹如蒙乌纱,孟郎君从后门出来,在原地踌躇片刻。
她仿佛下定什么决心,抬头观了天相,面具后形如刀锋的双眼微弯,心道天助她也,宫位落在了“速喜”。
指尖一捻便捏了法诀,跟着符的气息追踪楚希,足尖轻点几下,身影便隐没在启暮城的夜色中。
楚希一路上有时走隐蔽小路,有时在屋脊飞掠,速度极快,只见残影。
孟郎君时而停下来屏息隐身,以免被发现。
她跟着楚希,倒不是为了去瞧封九鸿如今是何境地,只是放心不下那个改造后的“清神铎”。
楚希要她把保护人的法器改成伤人利器,她几乎立刻就想起了那些出自她手的千机体。
反胃的感觉翻江倒海,她强忍下来,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不做,楚希就会去找别的器修来做,到时后果只会更严重。
在她手里,至少还能给“清神铎”留一个保命的阀门。
孟郎君这次去,就是要确保那个保命阀门万无一失。
半个时辰后,孟郎君跟着楚希来到了监仙司分司处。
分司前后门都有重兵把守,楚希没选择这两处下手,而是打了个手势,甲舵帮众便纷纷拿出避水珠,放到舌下含着。而后一个接一个钻进了分司不远处的……排水沟渠里。
孟郎君无语半晌,扶额叹了口气。
你们斩仙楼捞人的办法也太不体面了吧!
孟郎君在原地沉默半晌,又叹了口气,只好从袖子里摸出个避水珠,又给自己贴了个屏息符,而后顺着方才斩仙楼钻的水渠……也钻了进去。
水渠直通监仙司内部,水位倒是不高,只到膝盖,走到一半的时候,甲舵帮众停了下来。孟郎君连忙止住脚步,隐匿在墙壁阴影中。
“封了铁栅栏……”孟郎君隐约听见有人说。
那是自然,监仙司又不是傻子。
这铁栅栏上还得有阵法呢。
“啊!”一声压制的惊呼,“还设了阵法!”
孟郎君:“……”
这群人真把监仙司当傻子呢?
那可是那人亲自打造出来的……利器。
孟郎君垂下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是说有接应吗……”
“不如直接炸开……”
“就咱们这几个人?你想死吗?”
“可是楼主让咱们务必救出丙舵……”
前面似乎发生了争执,孟郎君紧贴墙壁,几乎要把自己融进阴影里。
“来了来了!接应!”
漆黑阴影中,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陡然明亮锐利起来。
监仙司的叛徒?
“怎么来得这么迟?”
“今夜巡逻严得很,刚得空,待会儿你们都得吃屏息丹……”
“咔”一声,是铁栅栏被打开的声音,随后楚希吩咐手下:“留两个人守……接应……其余人都吃屏息丹……”
回声一圈一圈荡出来,模糊不清,孟郎君只能大概猜测楚希是留了两个人看守此处,以保证撤退时的安危。
孟郎君心思急转,若要继续跟上去,必然要经过斩仙楼的人。
可她只是想确保改造后的清神铎不会伤人性命,不想打晕甲舵惊动斩仙楼——听说居烬那狗东西找她都快找疯了。
她隐姓埋名猫在这灯下黑的启暮城,可不是为了再让居烬抓走。
孟郎君略一思索,给自己施了个变形法术,变成了个蝴蝶跟了上去。
有惊无险地经过铁栅栏,蝴蝶很快追上了楚希,她正和监仙司来接应的人说话。
“你们那个凡人摄政王怎么想起来抓私贩千机体的?得罪启暮城,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害,你不知道吧?”那叛徒笑了一声,“居楼主满天下找的那个女修,摄政王也在找。”
蝴蝶“嗖”地飞远了些。
生怕被看见了。
“那个器修?”楚希诧异道,“我听说主上找她是因为她手里有能称霸天下的法宝,摄政王也是?他一个凡人也想统治仙凡两界?”
孟郎君:“……”
谁称霸天下?
你们就这么造谣死人是吗?
叛徒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瞧着像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你们私贩的千机体都是出自她手,当初居楼主不是要强行带人走吗?结果双方同归于尽了。居楼主是换个新肉身就行了,那器修可是真的陨落了……”
楚希身为一个大美人是不能理解这一套的,为她的美貌神魂颠倒的男人很多,但爱到不论利益的一个没有,都是扯个“为女人”的大旗行自己获利之事。
“少扯什么红颜的大旗,他都活了百八十年了也没传出来过什么红颜,纯纯一个大奸臣,哪门子的器修红颜?那姑娘自己知道这事儿吗?”
孟郎君:“……”
现在知道了。
叛徒说:“嘿,你别不信,我们王爷真是个痴情种!自从那女修死了以后,王爷下地府就下了好几次,怎么也查不到魂魄所在,然后王爷就疯了,天天在宫里搞什么招魂阵法……要不是监仙司现在管理一片混乱,你以为我能溜出来给你们开闸门?”
孟郎君:“……”
啊?
宣述也找她找疯了?
楚希:“你们现在内部混乱?怪不得封锁严了那么多,原来是要防止摄政王疯了的消息传出去……那你现在都告诉我了,能行?”
话音未落,一柄匕首贴在了那叛徒的喉咙处。
甲舵帮众纷纷拔剑!
“你究竟是何人!”楚希厉喝。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监仙司这个叛徒也吓了一跳,声音都发抖:“楚舵主,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摄政王在做什么,你就随便透露给我这个斩仙楼的邪修?我怎么不知道监仙司的人现在嘴都这么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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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袍用护腕束了起来,修长劲瘦的手中握着的打神鞭血迹斑斑。
宣述随手一抛,蒋小江接住打神鞭,追上自家王爷:“王爷,这封九鸿看样子是只知道这么多了,是留他一条命还是……”
蔺小林捧上水盆和皂荚,宣述洗干净手上的血,才道:“暂且留一口气,斩仙楼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一个舵主,势必会遣人来谈和,或劫狱。”
他用干净的布巾随手一擦,随后踏阶而上,背对着半死不活的封九鸿出了地牢:“今夜加强防守,巡逻三人一组不可落单,每人配备上防护法器,你们二人跟周鸣安排,别来烦我,本王要忙别的事。”
小林小江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摄政王口中的“别的事”是什么了。
宣述回到自己房内,反锁了门,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走向里间。
桌案与书架上放满燃烛,墙壁与窗棂贴满了符咒。桌椅被放在角落,空出来的一大片地面赫然画了一个巨大法阵。
昨夜设下的法阵仍在运转,一天一夜过去,阵中仍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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