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油灯燃烧的噼啪声，西芙莉亚紧盯着对方，不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罗西南迪脸上方才因“宝宝巴士”而略显无奈的温和神色，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偏过头，视线似乎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西芙莉亚没有催促，而是耐心地等待着，指尖一下、一下，无意识地轻点着桌子上的本子。
几秒钟的沉默后，罗西南迪才缓缓将头转回，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可平静之下，又有暗流在涌动。
“这个问题……”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许，带着一种审慎的意味，“以我的立场而言，我无法告知你相关事宜。”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西芙莉亚脸上，不再是之前带着点无奈和包容的眼神，而是变得锐利，像是在仔细揣摩着她的意图和深浅。
“而且，”他继续道，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件事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吧……西芙莉亚小姐。”
罗西南迪的身体微微前倾，虽然依旧靠着窗沿，但整个人的气场却悄然发生变化，已然从一位温和的夜间访客，转变为海军本部的中佐。
“但是……”他直视着西芙莉亚的眼睛，“在回答你之前，我想先知道一个问题，你对于多弗又知道多少呢？”
西芙莉亚单手撑着下巴：“这算是你的问题吗？”
罗西南迪轻笑声：“你说算就算吧。”
“OK，那么我来回答你。”西芙莉亚坐直身体，“说实话，我对那家伙算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或许在干些阴损勾当，具体他是谁，他要做什么，我完全不清楚。”
“但能让你这个级别的海军进去卧底，再考虑到其他因素，火鸡估计时要做什么大事吧。”
罗西南迪的表情多了份难以言说的喜感：“……火鸡？”
“就是多弗啦。”西芙莉亚敷衍地解释，她不想让这么严肃的话题被顺嘴的名字破坏掉，“总之——！！我只想知道你们海军的态度罢了！当然，如果你能告诉我火鸡想做什么我也全盘接收。”
罗西南迪本能地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手上点燃的动作忽然停顿：“介意吗？”
“对着窗外。”
抽烟可以，二手烟哒咩。
打火机齿轮的摩擦声响起，橙色的火苗转接为忽明忽暗的光点，明暗交替后，罗西南迪略带苦笑地说：“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确认一下嘛！”
西芙莉亚的语气中带着诙谐，表情却无比正经。
——海军无动于衷，或者说是不能行动。
在知道面前这家伙是罗西南迪后她就有所猜测，再加上报纸上对此没有任何报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要么是海军的行动已经折戟，要么是海军根本没动。
罗西南迪的反应就代表着是后者。
厉害呀！卧底已久最后差点就死掉的中佐都需要避其锋芒，海军真是一个有所取舍的单位。
“你知道这些是想做什么呢？”罗西南迪说着，又马上补充道：“这也算个问题。”
“你很上道嘛！”西芙莉亚边说边在本子上刷刷地写着，然后把这一页展示给罗西南迪看。
“我在评分，目前来说海军的分偏低哦！”
罗西南迪接过本子，越看越瞳孔地震，直到看到最后一行，嘴里的烟已经叼不住，落到鞋子上将其烫出个洞。
西芙莉亚赶紧用纸巾把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嘴里嘀咕着：“幸好不是外面，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知道吗！”
“不好意思！！”罗西南迪回神后连声道歉。
“如何？海军的分在刚刚可是被我大扣特扣！”
罗西南迪艰难地辩解道：“只是偶尔……这件事情很复杂。”
“我知道啊，但偶尔不是很说明事情了吗？”西芙莉亚夺回本子，“而且你没看到吗？因为卡普爷爷他们，还有你，我都已经加过很多分！”
“……”这下罗西南迪哑口无言。
西芙莉亚遗憾地说道：“目前得分最高的果然还是平民，可惜纯白的身份已经彻底离我远去……”
罗西南迪：“你写这个，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归宿？”
“没，只是稍微想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不做白不做嘛，反正……嗯，来都来了。”
罗西南迪迟疑着，最终还是问出口：“但为什么里面还会有……天龙人？”
“哦？你不知道吗？”西芙莉亚有些惊讶，她以为卡普爷爷会说出去呢。
看着罗西南迪露出疑惑的眼神，西芙莉亚便好心地解释，语气仿佛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我是从玛丽乔亚逃出来的，不然通缉令发不到我头上。”
“！！！”
罗西南迪这回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当初拿到西芙莉亚的通缉令时以为对方是单纯的以前犯事外加这次被牵连才提到这么高的赏金，因为他要装作不认识，所以完全没有去问和西芙莉亚有关的事。
结果根本不是犯事，居然是和天龙人有关！
“那你……”罗西南迪小心翼翼地瞥着西芙莉亚，怕触及别人的伤心处，但又觉得这人没把它当回事。
西芙莉亚伸出食指摇晃着：“别想太多，我只是被拍卖给查尔马可圣当他老婆而已，这不运气好逃出来了嘛！”
只是是这么用的吗！？能逃出来也绝非运气好就行吧！——罗西南迪神情恍惚，对这两个词的认知已经出现一定程度的偏移。
不过这样说来，他倒是能知道为什么西芙莉亚的初始赏金这么高了。
除去天龙人的因素，她的通缉令主要还是受到费舍尔·泰格事件的余威影响，本身在那件事后，玛丽乔亚的安保就升上好几个台阶，结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全身而退，不论是以什么方式，都代表着她在反抗，且已经成功。
但无论如何，这都称不上是西芙莉亚的错。
罗西南迪垂眸，他依旧认为海军的确是正义的，虽有过迷茫，但无论是战国先生还是卡普先生，包括他认识的所有海兵，大家都在贯彻着正义。
毫无疑问，海军是正义的，可这样的正义其实是笼罩在另一种正义的乌云之下——世界贵族即正义。
牺牲小部分人的正义，来换取大部分人的正义……其实已经算是最优解……吗？
罗西南迪眼前闪过战国先生无奈的模样，又闪过罗在铂铅病的影响下命悬一线的模样，最后定格在西芙莉亚的通缉令上。
或许卡普先生说的没错，在探讨正义问题前，他需要先找到自己的正义。
“摩西摩西？”响指清脆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召回罗西南迪飞远的思绪。
“你现在倒欠我一个问题——提问！”西芙莉亚没给罗西南迪反应的时间，直截了当，“你的恶魔果实是不是已经没了？”
这个没什么不能回答的，罗西南迪果断答道：“嗯，毕竟也是死过一次的，现在可能已经有新的寂静果实能力者出现。”
“哦~原来是寂静果实！”西芙莉亚继续在本子上记录相关情报，“看在你诚实的份上，恭喜你！为海军夺得5分！”
罗西南迪并没感到开心，因为就算加上5分海军也只有40分啊！居然和海贼在一个档次！
这打分到底按什么机制算的啊！
罗西南迪开始懊恼地思考这个问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掉入某种意义上的自证陷阱。
打分机制当然是西芙莉亚本人的一言堂，她又不会对外公布，就算公布又有谁会认？只有责任感强的善良笨蛋，或是原本就对自己阵营抱有疑虑的人才会去纠结这个吧！
被明晃晃射中两箭的罗西南迪仍在思考，为什么有次海军被一下子扣除整整30分，难道他们还做了什么不对劲的事？
为什么海贼只被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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