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抬起头,看着说完这么一大段话的杨澜,她脸上带着平静柔和的笑容,心里是真的这么想的。
心里像是攥紧了一颗柠檬,汁水四散,舒纯熙有点恍惚地回忆起来,家里出事的那一天,父母同时被带走的时候,父亲朝她投来的那个眼神。
一向沉稳的目光里带着强行压抑着的镇定,跟她交代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纯熙,去找敬渝,你必须立刻嫁给他。”
她听了父亲的嘱咐,从舒家带走了父亲交给她的东西,立刻就去找敬渝了。
然后,那天被她视为这一生当中最为耻辱的一天。
原本心里最为亲近与依赖的男人,他的沉默以对,在她看来与背叛根本无异。
她已经不欲回想了,思绪就这样在脑海里硬生生转了个弯。
好在,现在的她已经不复当初那么稚嫩了。
那样的情绪牵动,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再有一次面对那个人的拒绝,她应该不会再有那么激烈的反应了。
当时的情况,提前婚期,立刻嫁给她的未婚夫,应该是所有方案里面,父亲最理所当然想到的那一条。
但是,本就不是非他不可。
人尽夫也,父一而已。
舒纯熙早就看清了。
她冲杨曦扬唇笑了一下。
“我知道,妈妈你别担心了,我会看着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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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新安监狱,回到敬宅回到房间,舒纯熙全身的力气被彻底抽干净了。
挺着身向下趴在床上,面埋入罩着淡粉色真丝被罩的被子,闻到晒过太阳后被子里散发的气味,心道一声久违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黑甜,舒纯熙于熹微的晨光里睁开双眼后,意识逐渐恢复了清明,手向旁边一摸,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被子下,正卧着的姿势。
她怎么记得昨天,她是趴着横睡在床上的,连被子都没有盖啊?
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她看向自己身上还没有换下的连衣裙,下了床。
拿起衣架上的一件毛衣外套裹住大半个身体,她几步走到阳台前,“哗啦”一声,把玻璃门推开一个小口,侧身从缝隙里走了出去。
晨间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她吸了吸鼻子,目光扫视一眼显然已经苏醒过来的这座庄园。
今天就是敬亭的葬礼,所有人都起得很早,严阵以待接下来一整天的安排。
没有在外面停留太久,她便转身回到房间。
打开衣柜,右手边第一件衣服是她早就提前拿出来准备着的,家里的佣人已经帮她重新熨烫过了。
舒纯熙将没有多余装饰的黑色长裙取了出来,挂在衣架上,然后才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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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亭的葬礼办得声势浩大。
敬宅极其罕见地在这一天门户大开,开放约八十公顷的整个庄园,另外收拾出来两栋供客下榻的副楼。
从门口到主楼的柏油大道上一辆接着一辆轿车驶入,南中北三省政商两届的要紧人物几乎全部到场,携家带口的居多,一时间敬宅迎来难得的泱泱人群。
警戒线从大门口拉到花园,敬渝提前调派了将近平时十五倍的安保人力,庄园外还围着昼米尔市政司借调过来的大半警力和一支军队,确认场内所有人的安全。
偌大的敬宅得以维持井然有序,实则固若金汤。
吊唁的场所在敬宅的祠堂外,前厅后堂,是整座庄园里唯一一座纯徽式建筑。
第一进门后就是为敬亭摆设的灵堂,桌案正中端放着黑底镶金的牌位,上面写“先亡堂弟敬亭之灵位”。
主丧人是敬渝。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葬礼,敬亭的父母竟然都没有回来,这件事从莫瑞恩尔离开的时候舒纯熙心里就有点奇怪。
婆婆哭得死去活来,公公一夜间苍老了不少,要不是舒纯熙自己提出要扶灵回国,或许敬亭只会在国外安葬。
但舒纯熙是要回来的,所以她没有多问,以至于此刻才能站在这里。
桌案左手旁,舒纯熙站在第一个,左手边才是敬渝,后面几排站着的是这几天或早或晚赶到的敬家旁系的亲戚。
门开着,很快就进来一行人,为首的中年男人径直走到祭拜的桌案前面,接过佣人递过来的香,在旁边的白烛上点了火,探身将三根香插进香炉之中。
然后后退一步,带着家人一起鞠了一躬,随后舒纯熙和敬渝还礼。
礼毕,舒纯熙抬起头来,认出这是上一届南省省政司司长郑明波。
“节哀。”
郑明波转身面对他们的时候,舒纯熙正好垂头敛眸,只是礼貌地点了头,并不曾跟他视线相对。
只是留心着敬渝跟郑明波的交谈。
时间有限,敬渝跟郑明波的谈话也很简短。敬渝祝贺郑明波高升,而郑明波客套谦虚。
最后敬渝说,
“寒舍略备薄酒,还请院长赏光。”
这是徽州丧仪的传统,按理来说至少要在家里摆宴三天,这三天里来吊唁的人数不胜数,餐厅内流水席便也不停。
来奔丧的人都会至少留下来吃一顿饭,不然会被视为对主家的不敬。
郑明波两个半月前就已经右迁至国政院副院长,举家都搬往北省的首都,这次既然远道而来奔丧,当然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于是应下来,带着家人转身走出门去。
接着又见了两个人,舒纯熙有点站不动了。
好在她提前料想到了,所以给今天选的是一条曳地的宽松长裙,藏在裙摆里的腿抬起来,松动了一下脚腕。
只不过这样肃穆的场合,她最好还是端端正正的不要有什么动作,所以动作幅度十分的小。
敬渝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抬头看了一眼在门口处站着的郑徽,然后侧过头,看了一眼依旧挺直腰站着的舒纯熙,动了动嘴皮子,对她说:
“暂时应该不会来人,你去后面坐一会儿。等要来人了,我再让人提前去叫你。”
舒纯熙以为自己听错了,耳朵动了动,仰起头看敬渝,他神色如常,好像自己交代的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但这样不太好吧,万一一个没来得及?
舒纯熙皱起眉头,虽然她也想坐一会儿,但是明显她还是很纠结。
敬渝看她的反应,便又解释道,
“现在还早,刚刚这几位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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