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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小说:

咬春

作者:

韩七酒

分类:

现代言情

唐斯从来没这么听话过,真退出门去,站在操作间外面的过道上等了二十分钟,直到看见牙椅上的病患起身,她立马推门进去。

盛宁摘下口罩,脸型极好,五官比例分配匀称,跟她修长的身高比例相得益彰,见门外面的人冲进来..也不着急,而是走到洗手台前,摁下洗手液,先洗手。

唐斯先前一直觉得这人有可能是个混血儿,毕竟琥珀色的眼珠总有些异域风情,但此刻再一细看,完全推翻混血观念,头发黑直,嘴唇薄浅,卷起袖管的手臂几乎没有汗毛,而且她很瘦...腕表系到最后一颗钉扣都锁不紧,冲水的时候老往下脱。

这哪里是老外?妥妥的老中!

洗完手,盛宁从兜里掏出一块黑白格的方帕擦拭,这年头几乎没人用手帕了,大部分人要么纸巾,要么随便甩一甩,像盛宁这样随身携带手帕的,大概只有民国片里才能看见。

擦完手,盛宁又把手帕原放回兜里,随即才朝唐斯走去。

“走吧。”

唐斯的气焰,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给她这一套慢条斯理的活计...灭下去不少。

“去哪儿?”

“你不是要跟我谈谈吗?这里是操作室,不要影响别人。”

说完,盛宁身子一侧,就走出门去。

唐斯见状赶紧跟上。

没几步路就到了,应该是这人的办公室,因为门一推开,唐斯就闻见那股淡淡的木质香,以及办公桌上放着的名牌——

原来她叫盛宁。

“谈什么?”盛宁把门关上,背对着办公桌,站姿仍旧笔挺。

“谈咱俩开房的事。”

“???”

唐斯这人有个毛病,你要大方她也大方,你要别别扭扭,她能山路十八弯,总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我知道我那天晚上喝醉了,但是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伸手勾你的,我一点一点都没有想要跟你上/床的意思,但是...我喝醉了,你懂吧?人喝醉了是没法自控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斯直接撒开膀子——

“咱俩都是成年人,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就揪着过不去吧?你说我三番五次的老是遇见你,你以为我不尴尬啊?但...但那天晚上吃亏的是我啊,我都不计较了,你就也别计较了...”

前半段盛宁都认同,的确是没法自控,都醉成摊烂泥了...怎么自控?三番五次的老遇见也着实尴尬,但说到最后一句,盛宁表情变了...她有点懵——

“你等等,什么叫吃亏的是你?”

“那是你吃亏?”

盛宁瞧着这人凑过来的眼睛,不由地往后退了退,虽然她们只见过寥寥三面,头两次都没有什么交流,但盛宁对她的各种行为,大致也能猜出点她的性子,尤其是这个表情...脑子准没想好东西。

“你真不记得了?”

“我就记得是你把我带走的。”

一派胡言,盛宁简直没耳朵听,什么叫是自己把她带走的?明明是她拽着自己不撒手跟自己走的!

为避免这人再继续胡说八道,盛宁跟她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那天什么都没发生,你喝醉了,我问你家在哪儿,你也不说,最后实在没办法我才把你带去酒店的,你倒头就睡了,我在椅子上坐了一宿。”

“就...这样?”唐斯半信半疑?

“那你想怎么样?”

“不对啊,那我手腕怎么回事?你别以为你今天没穿那身大衣我就不知道,我的手就是被你拿腰带勒的!”

“是我勒的,那是因为你撒酒疯挠人,我不用点办法不行。”

“那我腿还疼呢?!你怎么解释?”

“那是因为你床上床下的到处乱跳,还要往房间外面跑。”

唐斯知道自己酒品一般,但也没这么离谱吧?

“你不信?”

“我能信吗...”

“那你仔细再回想一下。”

唐斯吭巴住,脑子冒出了个模糊片段,她穿着鞋往床上跳...

她没话了,彻底懵了...敢情是误会一场啊。

盛宁环起胳膊,看着面前的人,她虽然不爱笑也不爱讲话,但是非观念分明,不管接人还是待物都讲究一个就事论事,逗人玩没劲儿。

“所以说,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件事,而故意对你态度恶劣?”

“我可没说!”

唐斯反应够快,可对上盛宁的眼睛却格外心虚。

她的确那样想了。

而且第六感告诉她,自己这心思还被盛宁给看穿了。

唐斯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直打转,莫名其妙冲人嘿嘿一笑。

“误会..都是误会。”

“那你还有要问的吗?”

“没有了...”

唐斯脸皮臊的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转身就想溜,刚抬脚...手机叮的一声响,低头一看,就剩1%的电量。

果然,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1%的电量能干嘛?从这走出去都得自动关机。

短短几步路的工夫,唐斯磨磨蹭蹭半天...脚尖倏地一转,又回过身来——

“那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在我来这儿之前被人偷了钱...”

盛宁看着她,没说话。

唐斯硬着头,又往前挪了两步——

“我的牙就是追小偷的时候,磕掉的...”

盛宁还是不说话。

唐斯没了办法,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脑袋也有些耷拉,“我是想去取钱来着,可问题我的银行卡也被偷了...”边说话边瞧着盛宁的表情,脸上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观察和试探,“...我现在只有微信跟支付宝里有钱,但是吧...我手机没电了。”

她怕盛宁不信,还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

盛宁只扫了一眼手机电量,就把视线挪开了,论察言观色她比唐斯更会,先前在操作室的时候,盛宁就注意到了这人擦破皮的掌根和磨破的牛仔裤膝盖。

的确是一身狼狈。

“所以呢?”

“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付一下费用?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坑钱的人,等我回去了,把手机充上电,立马就给你送过来!”

唐斯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很冒昧甚至无礼,可她也是实在没撤了,她家庭条件好,从小到大从来没为钱发愁过,现如今出门在外,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她平常是有点霸道,可终究是个讲道理的好姑娘,异国他乡陌生陌路,张口就跟一个不熟络的人提钱,就算你说你是好人,可你拿什么证明?对方即便再怎么通情达理,也不能平白无故的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唐斯想了想,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她手摸进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护照——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护照抵在你这儿...没有这个东西,我哪也去不了,等我把钱给你送过来,你再还给我。”

唐斯自认这番做法足够真诚,可对上盛宁的眼睛,却也还是没有底气,甚至还有点发虚,能做的她都做了,要是人家还不同意,那也没办法,毕竟这人又不欠自己的。

就在唐斯心里七上八下摸不准儿的时候,一只戴着腕表的胳膊伸了过来,唐斯手一轻,护照被盛宁拿走。

“你同意了?!”

“不是你说的吗?没有这个你哪也去不了。”盛宁捞过椅背上的包,就把护照放了进去。

还真拿啊...

唐斯心里打嘟囔。

嘟囔归嘟囔,一颗石头却落了地,唐斯总算松了口气——

“谢谢您~”

按道理,这会儿唐斯应该走了,可她还站在原地不动身,两眼巴巴瞧着盛宁,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盛宁觉得她还有话说,于是也回看她。

年轻女孩扎着马尾,光洁的额头皮肤白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干净澄澈,像面藏不住一点心事的镜子。

唐斯摸了摸鼻尖,又嘿嘿一笑——

“你说,咱俩现在也算朋友了吧?”

朋友?

盛宁觉得这说法挺有意思,也回问她——

“所以你都是这样交朋友的?”

哎!这人~

唐斯脸热了——

“我的意思是,异国他乡都不容易,能遇见的都是缘分。”

“你管这叫缘分?”

“要不然呢?我怎么不遇着别人,偏偏遇着你呢~你说是吧?”

唐斯说罢,又往前迈了两步,步子比之前跨的大,一下就到了盛宁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挨的特近,姑娘眼眸清澈,盛宁都能看见唐斯眼里自己的倒影了,但这回她没往后退,只是好奇她铺垫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

“你能再借我点现金吗?我得打车回酒店...”

唐斯说完这话,脸又热一圈,润白的耳尖像在沸水里焯过一遍,沿着脸颊一路烫进脖子根儿。

跟人张第一下口,她觉得是自己勇敢,需求放在第一位,面子抛在脑后边,可这张第二下口...她是真觉得自己没脸没皮了,但还是那句话,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与其到时候打了车付不出钱让司机翻白眼,还不如让这人再损几句算了。

“我的护照都押给你了,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

她看着盛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自己刚刚的话是跟空气说的一样,唐斯就差一句我求求你了。

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时候,忽然听见——

“这地方不好打车。”

盛宁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展平挂在椅背上,转手又拎起包,然后走到唐斯身边,她比唐斯高出半来个头,倒是没什么压迫感,只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香不容忽略,唐斯一吸气...那味道就在鼻腔里蔓延开来,说不出的好闻。

“我送你回去吧。”盛宁把包往上提了提,挂在肩头,细长的包带垂直而下,修身纤立。

“那多不好意思~”

唐斯压根儿没想到她会提议送自己,那句‘不好意思’完全就是顺嘴...没过脑,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件蠢王八的事。

张口让人家垫付费用没不好意思,问人家开口借钱没不好意思,现在人家送你回去,你倒不好意思起来,这不是矫情是什么?

唐斯赶忙变了调,脸上一乐——“那敢情好啊!”

快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还冲人点头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盛宁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看着这人的动作,眼睛明显愣了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于是也跟唐斯点了点头,便快步走了出去。

等下到一楼,盛宁先去到前台,唐斯则站在门外面等她。

今天本来不该盛宁上班,系统不晓得哪里出了故障,把她的班给弄错了。

“盛医生,今天实在不是意思,不过现在已经调回来了。”前台的工作人员一脸抱歉。

“不要紧。”

这会儿盛宁替唐斯垫付了费用,再一转身..又怔了下——

她看见先前大大咧咧的姑娘,此刻捂头遮脸,防晒衫的帽子紧紧扣在脑袋上,头发都被压扁,从背后看去,活像只折了耳朵的软兔子。

又想到刚在办公室门口,她冲自己做的那个‘您请’的手势,盛宁突然就笑了,想不明白这姑娘风一阵雨一阵的性子是从哪里带来的?

之前觉得她有点野,现在又觉得她有点傻。

盛宁摇了摇头,直到门口才收了笑。

唐斯被太阳晒的直打蔫,或许是前两天下雨的缘故,空气里总弥漫着股土腥味,一点都不好闻。

现下坐进盛宁的车里,车子启动,空调冷风大开,车厢密闭的空间里,满是橙花的淡雅味道,唐斯深吸了口气,难受了半天的鼻子终于舒坦了。

“你住哪儿?”盛宁问她。

唐斯赶忙报上地址。

盛宁连导航都没用,这地方她熟,一般外来游客都住这儿。

这个点路面交通不算拥堵,盛宁开的也不算快,中途还总被后来的摩托车加塞,但她不急也不燥,跟在后面缓慢向前行进,自有一套节奏规律。

唐斯则靠在椅背上,适才为遮太阳的防晒帽已经被她拿下来,头发稍微有些凌乱,但她也没管,就那么一副懒洋洋的松弛状态,眼神流连于车窗之外。

她喜欢这种自然风光,喜欢这样慢悠悠的闲暇状态,喜欢关注那些从没见过...以后或许也不会有交集的陌生人与陌生事。

这种状态就像车窗外倒退的树木,人行道里散步的路人,以及一辆辆从车边擦过的摩托车,它们仿佛出现了,却又像没出现,时间被定格在自己目光触及的那一刻。

如同生命,匆匆一逝,弹指挥间。

不是为了留下,而是为了遇见。

唐斯流连之间人便了出神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目光就从窗外挪到了旁边人的脸上,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

挺漂亮一人,怎么总是冷着张脸呢?

要是她肯多笑笑的话,一定比现在这样更好看。

视线一撇,又落在后视镜里。

唐斯看见了盛宁的包,那包里有自己的护照。

她脑袋一歪,头靠向车玻璃,抱着胳膊肩膀缩下去,实在有点想不通...

你要说这人信不过自己吧,她肯给你借钱,还肯开车送你回来。

可你要是说她信得过自己,她还真收你护照作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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