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玹一脸复杂地看着她笑,“就算没成婚也没有哥哥睡榻让妹妹睡地的,你在瞎客气什么?”
说罢他放下书,拽过锦被打着哈欠便躺下去:“睡吧。”
“哦……”祝雪瑶鼓了鼓嘴,乖乖上榻去睡。
她累狠了,一夜睡得很沉,但才到寅时,早先被她叮嘱过的云叶轻手轻脚地轻叩房门唤她起床,她也就一下子醒过来,含糊地应了声:“醒了,一会儿再进来。”
“诺。”云叶在外应声。
祝雪瑶翻了个身,揭开幔帐看向晏玹,视线适应昏暗后看清眼前情形,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
——他面朝她的方向侧躺着,睡得很熟。一只不知何时溜进来的蓬松白猫姿态端正地卧在他的肩头,脑袋朝着他的脑袋,好像没在睡,呼噜打得震天响。
祝雪瑶看得心头柔软,情不自禁地多睡了会儿,才出声唤他:“五哥?五哥!”
“嗯……”晏玹迷迷糊糊翻成平躺,白猫身形不稳,呲溜一下跑得飞快。
祝雪瑶拎着裙摆下了榻,伸手推了推他:“该起床了,咱们得早点进宫问安。”
晏玹眼都没睁地胡乱伸手按她:“让哥再睡会儿,睡饱再进宫,听话啊。”
“哎呀,别闹!”祝雪瑶拨开他的手,正色道,“不好让阿爹阿娘等的,你快起来。”
“……”晏玹这回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吐出三个字,“祝雪瑶。”
突然被他连名带姓地一唤,祝雪瑶僵住了。
晏玹问她:“你是不是很想看我挨揍?”
“这叫什么话?”祝雪瑶诧然,“我哪有这个意思!”
晏玹重新闭上眼睛,口吻懒得发黏:“你要是说你想父皇母后了,要早点进宫,那我没话讲。你要是出于礼数……我看他们得生气。”
啊?
祝雪瑶愣住了。
晏玹翻身背对着她,用枕头裹住脑袋:“再说,他们昨日睡得也晚,今天肯定都想补觉你信不信?”
“我……”祝雪瑶下意识地想说不信,但突然噎住了。
因为她忽地惊觉自己这些念头是从哪儿来的。
——是晏珏灌输给她的。
上一世婚后的第一个早上,是她想睡懒觉,因为阿娘叮咛她不必在意虚礼,让她睡足了再进宫。可第二天一早,晏珏天不亮就叫她起了床,听她转述了皇后的话后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她日后就不仅是帝后的养女了,更是儿媳,婆媳关系不好处,她得心里有数;除此之外她还是太子妃,一举一动都有千万双眼睛盯着,她必须行止得当,为天下之表率。
这两个道理一私一公,让她无可争辩,她于是只好起身梳妆,跟着他进宫谢恩去。
现在想来……那日阿娘是真睡了懒觉的,他们椒房殿门外等到临近晌午她才起来。听闻他们一大早就来了,皇后无奈地揶揄他们大可不必如此,她心里也这样想,可晏珏私下里跟她说母后那是客气,当不得真。
现下看来,他摆出太子妃身份要求她的那部分,她或许没什么可讲。但皇后这部分她看明白了,他完全就是在瞎说。
而且,若只是这么一档子,倒也无关痛痒。毕竟这日的入宫谢恩实则算是婚礼规矩的一部分,算是一桩大事。可仔细回想,类似这样的事后来还有过无数回,他就这样一点点用礼数束缚了她,潜移默化地让她渐渐在疼爱她的爹娘面前变得束手束脚。
时隔一世忽而回过味儿,祝雪瑶在恍悟中生出一种说不清的吊诡感。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此时的恍悟是对的,又忍不住地怀疑自己,两种矛盾地念头在脑海里缠斗了数个来回。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不再拿这个说事,又推推晏玹的肩:“就算进宫不着急,我还得喝妾室茶呢。”
这倒是实在规矩。按惯例,皇子大婚时宫里少则赐两个妾侍,多则可以一口气安排上两个侧妃、四个妾侍,这些人在大婚次日都要来给正妻敬茶,而且为显尊卑有别,她们都得一大早就得来候着。
所以,祝雪瑶若因进宫谢恩暂时不得见她们,那是没办法的事;可若她只是睡懒觉就把她们晾在外面,那怎么看都是下马威。
对祝雪瑶而言,大家萍水相逢,这何必呢?
背对着她的晏玹因这话再度睁开了眼,懵了一会儿,猛地坐起来,诧然盯着祝雪瑶:“……我没跟你说?”
祝雪瑶懵了:“说什么?”
“嘶——”晏玹扶住额头,拇指狠按太阳穴,回忆了半晌只得承认,“我的错,忙昏头了。”
“什么啊?”祝雪瑶听不明白。
晏玹缓了一息,正了正色:“没有妾室茶要喝,侧妃和妾侍都没有……”他干笑了声,“我跟皇祖母说我不要,她老人家答应了。我本想跟你说一声,但后来又忙别的去了……”
婚礼的事太琐碎,他已经想不起那日后来去忙了什么,总之就是把这事忘了。
祝雪瑶哑然:“阿爹阿娘也答应了?”
“他们巴不得好吗?”晏玹咧嘴,“你看他们生怕你受委屈的样子,连猫都差点不让我养,能乐意让我纳妾?只是有约定俗成的规矩放在那儿,他们没好开口,我主动拒绝正合他们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话里提到了猫,方才那只跑了的白猫一路小跑着又回来了,霸道地直接从晏玹腿上踩过去,在祝雪瑶身边腻腻歪歪地蹭她。
晏玹伸手把它抱到怀里,它倒也乖,很快又打起了呼噜。
晏玹边给猫儿顺毛边说:“你安心睡吧,睡足了再进宫保管没事。若真有人说什么闲话,你就说你天不亮便催了,我非赖床不肯起。”
他人畜无害地咧嘴笑道:“我散漫惯了,他们自会信的。”
祝雪瑶怔怔地坐在他身边,说不出什么了。
晏玹向后一倒,重新平躺下去,双手架起白猫递给她,哈欠连天道:“让它陪你睡?很乖的。”
“哦……”祝雪瑶说不清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接过的猫,搂在怀里摸了两把,想起问他:“它叫什么名字?”
“白糖。”晏玹说。
“白海棠的白棠?”祝雪瑶问。
“不是,就是白糖。”晏玹闭着眼笑,“甜的那个。”
这名起的真不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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