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赵英三人策马从龙武湾离开时天已经见黑了。
三人走后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浩浩荡荡的八千骑兵也从龙武湾出发前往鄂阳城。
八千骑兵兵分四路从四个方向的城门进城,进城后又分散开来,五十人一队,从四个城门分别往城中心进行仔仔细细的搜查。
这已经是第二次大规模的搜查了,百姓虽然有怨言,但也知道严重性,就算不情愿,也不得不配合搜查。
他们这一次查得更细,连院子里可疑的土堆都要刨开看看。
不过,龙武军是成武帝的亲兵,代表的是成武帝和皇家的威严形象,进入其中要经过层层考核,军纪更是严明。
他们手脚虽重,但也有分寸,没给百姓造成太大的财物损失。
在搜查浩浩荡荡进行的同时,赵英也到了欢香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三人在城门口就弃了马。
因为全城戒严,欢香馆萧条很多,除了几个客居此处的胡人商贩,再没有看到其他客人。
欢香馆的小厮认得随从的脸,老远看到他,就笑盈盈迎上来,径直将他们带到了二楼一个名为寒梅居的房间门口,便自行离去了。
等小厮退去,随从规律地敲了三下门,门才从里面打开来。
开门的是邹珣常带在身边的另一个随从,两人短暂眼神交流,屋里那人才立刻将他们迎进去。
屋里灯具很多,全部都点着,梁上挂了很多粉红色的绡纱,烛火映照下,很是旖旎。
古琴悦耳,夹杂着拗口的官话的嬉笑逗弄,透过绡纱,依稀可见一个翩翩起舞的娇艳女子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见疑似邹珣的人影。
赵英几乎以为邹珣在戏弄他。
不过,只是下一刻,打扮成商贩模样、还贴了假胡子的邹珣便从层层纱帷中走来出来。
他面带笑意,无声对两人做了个往里请的动作。
见状,赵英的面色稍有缓和,客气且谦卑回礼,这才提腿往里走。
看到同样打扮成胡人商贩模样的李卓,赵英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注意到被人拿刀抵着心口,跪在角落假意出声的两个胡人,赵英虽然心急如焚,但也不得不静心等待。
四人分别跪坐在角落里的一张矮桌四边,接过邹珣递过来的茶水,赵英顾不得喝,压低声音就问李卓:“这两个胡人就是凶手?”
李卓摇头,看向对面的邹珣,“赵将军莫急,邀你与曹将军来此,也是因为二殿下通过密信查到了此处。”
邹珣微笑着接话道:“还不确定,但我的人已经去后院搜查,赵将军稍安勿躁,稍等片刻。”
赵英很急,但也知道急也没用,只能再次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耐心等待。
这期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过去,门外终于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快步跑到邹珣身旁,凑到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邹珣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
邹珣手一动,琴声急转直上,亢奋激烈。
见赵英已经急切走到他面前,邹珣也不卖关子,“后院地窖里大概有五十人,入口在茅屋后面。他们掌握的兵器不清楚,但神武弓弩和箭矢一定不少,是要现在动手,还是等援兵过来,赵将军你决定吧。”
“此话当真?”赵英很激动。
邹珣胸有成竹,“当真!”
赵英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才看向邹珣和李卓又问:“这欢香馆背后之人,二殿下和右相可有眉目?”
李卓摇头。
邹珣道:“我的人也是昨天才查到这里,事态紧急,只查清了表面的人。”
赵英理解点头,又说:“此处只是一个驿站,不能打草惊蛇,不然要抓背后之人就难了。”
“今夜多谢二殿下和右相,事后我再设宴道谢。”
李卓点点头,没有多说。
邹珣笑笑,“你我皆是为父皇分忧,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赵英郑重抱拳,“二殿下大义大恩,赵英万分敬仰、感激不尽。”
他又说:“此处之事还请两位命身边人闭紧嘴巴,待我命人悄悄查一查背后之人,再一举将这些歹徒缉拿归案。”
邹珣点头,“这是自然。”
赵英点点头,又顾虑看向旁边跪着的两个胡人。
邹珣适时笑道:“赵将军放心,他们是父皇赐给我的暗卫,在赵将军动手之前,有他们看着这两个胡人和这三个歌舞伎,不会出意外。”
曹环也胸有成竹笑着说:“有陛下赐与的暗卫协助,此事定然万无一失。”
赵英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李卓淡淡提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赵将军既已有计较,我们便都先离开这里吧。”
众人一听也是,邹珣立刻招呼两个暗卫押着两个胡人起身。
两个胡人在暗卫的裹挟下,笑意盈盈送他们下楼,一行人聊得热络,好似刚刚谈成了一桩大生意一般。
*
离开欢香馆,四人又同行了一段路程,才分散开来。
赵英带着曹环走得很急,目送两人远去,邹珣招来候在不远处的马车,送李卓回府。
几日的相处下来,李卓也不再拒绝邹珣的示好,在邹珣的招呼下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进,邹珣打破了沉默,谦逊讨教,“右相,欢香馆背后之人,我们可还要插手?”
李卓目光炯炯看向邹珣,“殿下觉得该怎么做?”
对上李卓明亮的眼神,邹珣莫名的慌乱,好像心中所想都被他看穿了一样,本能躲避。
他沉思片刻,这才抬头重新对上李卓的视线。
“父皇只让我们查密信,但写密信的人明显和复儒教还有神武箭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手下没有兵马,按理说不该再查。”
李卓点点头,却没有收回视线。
邹珣停顿片刻,铿锵有力又说:“但是,我作为皇子,为父皇分忧是分内之事,何况我还有父皇为此事特意指派给我的亲信,所以我得继续查。”
李卓点点头,“既然殿下已经决定好了,那就按殿下想的去做吧。”
邹珣谦卑道:“我把我的思路同右相说一说,右相帮我把把关?”
李卓摇头,“欢香馆一事,殿下考虑周全,后续要如何查,想必也想好了,殿下且先去查,若赵将军铲除欢香馆时殿下还未查出线索,殿下再与臣探讨不迟。”
赵英也就明天和后天两天了,最迟后天晚上,纵使什么也没查出来,他也得对欢香馆下手,不然他没法跟成武帝交代。
李卓的话语依旧冰冷疏离,但邹珣能感觉到他态度上一点点的转变。
邹珣也不强求,笑着点头,“好,那我便先按我想的去做。”
李卓点点头,收回视线不再说话。
知晓他喜欢清静,邹珣也不再多说。
马车驶至右相府,李卓下车准备进屋前,又回过头来对邹珣说:“殿下明日不妨先去拜访一下颍王和太尉。”
这句话的用意邹珣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不等他询问或敷衍过去,李卓又说:“密信、复儒教还有神武箭联系匪浅,将分别查到的信息聚拢到一起,或许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许是他的神情还是太迷惑,只见李卓停顿片刻,语气淡淡又道:“都是为陛下分忧,没必要分太清楚。”
邹珣一怔,而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多谢右相指点,我明早便分别去拜访皇伯父和太尉。”
李卓欣慰点头,“殿下慢走,恕臣不远送。”
“虽只是短短几日,但我在右相身上学到了很多为人处世之道。右相于我,与老师无异,送老师回府,是学生该做的,老师自不必远送。”
李卓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的师生之言,只叮嘱他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后,就先转身回府了。
邹珣很是谦卑,在大门外静静等待李卓进府关上府门,这才上车打道回府。
马车上,邹珣看向他喊上来坐在对面的随从,问他,“冯云,我刚刚的表现如何?”
冯云是邹珣的近卫亲信,也是他儿时的伴读之一。
和其他出身官宦世家的伴读不一样,冯云是邹珣自己救回来的,从被他救回来的那一刻起,冯云就只属于他了。
冯云小时候被烫坏了嗓子,说不出话来。
听到邹珣这么问他,他严肃板正的脸瞬间笑得眉眼弯弯,并骄傲竖起了大拇指。
他看起来很骄傲的样子,好像是他自己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邹珣一时心情大好,也跟着笑了,“就不该问你,关于我的作为,你的意见不具有参考性。”
冯云还是笑。
邹珣也笑,同时也纳闷,“你说你又憨又黑,怎么生出来的闺女就那么白净伶俐呢。”
说笑间,马车回到了二皇子府。
邹珣陪长子还有养在二皇子妃府中的冯语玩了会儿,便在冯云的陪伴下去到书房处理事务了。
*
第二天一大早,邹珣安排手下的人去查欢香馆相关事宜之前,便命人先一步给颍王和太尉欧阳谨送去拜帖。
因为太尉是邹瑅的母舅的原因,邹珣和太尉的关系很是浅淡,贸然上门不好,于是安排好一切事宜后,他先去拜访了作为他仅剩的血亲伯父,也就是颍王邹黍。
出乎意料的,尽管他去得很早,但还是被颍王府的管家告知颍王一大早就出门了。
问去了何处,管家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和三皇子走的。
邹珣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顾不得等回信,当即前往太尉府。
到太尉府一问,太尉也很早就出门了。
还好,太尉府上的人知晓太尉的去处——京师府,掌管鄂阳城内及百姓大小事务的地方。
等邹珣赶到京师府时,只见京师府后院堆满了各种卷宗,京师府大小官员,包括邹瑅、邹黍、欧阳谨在内,全部在翻看卷宗。
一众人看得太认真,对于他的到来,除了看守府门的府兵,都没人在意。
山不来就我,邹珣只好去就山。
他做作地干咳一声,引得离他较近的颍王抬起头来,他立刻问:“伯父,你们如此大动干戈,是在找什么啊?”
他玩笑又说,“什么样的卷宗还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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