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慈从袖口扯下袖扣，指尖在黑色的表面滑过。
蓝色投影出现在宋峤手中，是一本虚拟的书。宋峤微张着嘴，她还是没习惯这里的科技。
程燃嚯了一声，感叹道：“还得是中央星啊。”
陶文慈甩过去一记眼刀，她立刻噤声。
宋峤沉迷在虚拟书里，她抬手试图翻页，跳出一行小字，显示“您拥有临时阅读权限”，手掌划过，引入眼帘的是空白封面，再往下才是内容。逐渐看下去，触目惊心，宋峤历来平静的脸出现了波澜。
她知道为什么会是空白封面了，或许陶文慈也没有想好如何去命名。
里面是她数年来调查到的小众案例，从未在星网上出现过的，一些受访者在注射基因药剂后出现的身体或者精神上的反应，主要是受访者的自白叙述，加上逼真写实的照片辅助，宋峤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显然这是关于每日科技旗下的基因药剂的，这些人是受害者，他们都表明了同一个诉求，他们想要每日科技给他们一个说法——
基因药剂是否真的可以帮助他们缓解兽化症状。
每个案例中的受访者名字背后都带上了“（已死亡）”的备注。
足足半星时，宋峤都没有说话，她抿唇将最后一页阖上，抬头看向陶文慈，脸色已经恢复平静。
沉默在两人的对视里流淌，见气氛不对，阿德里打断尴尬的局面，“可以去后面的书房。”
陶文慈优雅地做出“请”的动作，宋峤瞥了眼她，慢悠悠地往书房走去，陶文慈当即跟上，留下不知所措的队友。
视线扫过每位队友，阿德里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我要说的是......”
“你要说什么？”
等人关上门，宋峤迫不及待地问出心里的话，只给她看的内容，怎么看陶文慈都不安好心。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后者先给了她答案。
“阿德里会告诉她们，跟你看到的差不多，隐去了当事人的姓名。”
所以，这是想拉一票人上船？宋峤还在思索如何不留痕迹地套她的话，陶文慈已经打了直球。
“我在查基因药剂，当然，你可以理解为我在查佟家或者说每日科技以及未来集团。”
宋峤已经拦不住了，陶文慈还在讲，她默默将举到耳边的手放下。
“兽人群体现在趋向两种，一部分群体的兽化症状被控制得很好，他们正常的工作生活，少部分压制不住死在疗养舱里或者被丢到荒芜星，这两种的共同点是寿命缩短，相比较过去人类平均91岁的寿命记录，这差了太多，我怀疑基因药剂的真实作用。”
陶文慈停下，目光灼灼，仔细看眼神里还有一丝得逞的欢欣，书桌上摆着茶盏，她也不介意，倒了一杯凉茶递给宋峤，如愿瞧见宋峤脸上的生无可恋，唇角微微扬起。
此刻，宋峤已经心如死水，她脑子里的生命倒计时，兽人缩短的寿命，基因药剂，她不愿意将一切联系起来，可呈现在眼前的事实告诉她这一切是相关联的。
她已经被绑上了贼船，跳船来不及了。
“我怀疑基因药剂的真实作用”等于“我怀疑每日科技和未来集团”，陶文慈没说出口的，她的脑子自动帮她补全。
蚍蜉之力难以撼动大树，哪怕是陶文慈，也无法对抗巨企。她需要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人，[黎明]是，宋峤也是。
宋峤盯着面前的茶盏，沉默。
陶文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淡声开口，不在意宋峤抗拒的态度，“现在缺少的是关键性证据。阿德里说，你之前闯入过佟家在D06的实验室，我想你的发现不仅限匿名爆料的内容。”
闻言，宋峤腾地抬起头，眼神刺过去，一瞬间似刀锋般锐利。
她抿了一口凉茶，“诶我跟阿德里只算是合作关系，他没有透露匿名者是你，这很容易猜到。”
“你见过佟家藏着的那些实验品了吧，不止是关于基因药剂，还有关于异能的。”
宋峤眨眨眼，她有了兴趣。
陶文慈的目光落在她面前的茶盏上，似笑非笑。
缓慢地抬起手，宋峤端起茶盏，送入口中，凉水，算不上好喝，还是小土送的牛奶恰到好处。
“异能者不多，鸡肋的异能约等于没有，大部分拥有异能的做了猎人，但猎人很容易在解决异变生物中死去，佟家自然不会放过研究这，比如说异能的转移与继承。”
“宋峤，你知道的，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有些东西需要交换才可以得到。”
“你要我找证据？”
“对。你要的后勤保障我可以给你解决，我需要结果。在找到之前你要是被逮住，不能供出我，否则我不会救你。”
“找到了之后呢？”宋峤自动忽略了她的后一句话，成大事者哪有不心狠的，告诉棋子的宿命再让她心甘情愿替她卖命的才是高手。
“之后的事你不用管。”
宋峤头一次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女人，短发服帖地垂在颈边，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了些许痕迹，她面对宋峤时放下了以往高高在上的疏离态度。
是否要答应，宋峤在心底苦笑，她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答应的结果利大于弊。有陶文慈的承诺，她至少有了一道护身符，事发的时候她会想办法捞她出来，只要她不作死。而且，这位来自中央星的特别行动部的部长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得那般光风霁月，她也有把柄。宋峤愣住，唇边露出苦笑，把柄是她主动交出来的。
茶盏里的水满了，续杯的人正笑意吟吟地望着她，笃定她会喝似的。
宋峤端起茶盏，在对面人含笑的目光下一饮而尽，她接受了她的合作。
“希望下一次你能沏茶给我喝。”
陶文慈一口应下，“荣幸之至。”
从书房里走出去，外头的一群人，除了整天一个表情的阿勒克斯和小土，连带阿德里在内，大家都面色凝重，宋峤呼出一口气，很好，不止是她一个受到了刺激。
林红色的发揉成一团乱，她快要炸毛了，旁边的程燃挥舞着健壮的胳膊击打空气，决定一会儿找个倒霉鬼打一场，焦驰在一边陷入沉思。角落的十七也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阿德里迎上宋峤的视线，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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