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小姐今日邀了七八个私交甚好的千金小姐,在花园搭起的大凉棚中焚香品茗。春桃借靠近的机会,大略扫了一下今日与会的小姐们的着装,确定白思婉并没有穿的太出挑,也没有太寒酸,这才略微放了心。
同时,春桃注意到,瞿小姐邀请的闺中挚友里,并没有梁国公府周家的小姐。
上次马球赛,周家与瞿家针锋相对,或许可以解释为为了凑趣的巧合,所以今天也是巧合吗?
不知为什么,春桃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周瞿两家虽然一起被圣人称作股肱,但关系并未如表面上这般和谐。
不过这种瞎猜也是不能出口,春桃收回思绪,聚精会神的陪着白思婉入席。
那婆子领着白思婉到了凉棚里,春桃瞬间感觉有十数道目光,汇聚到了她与白思婉身上。
“小姐,奴婢将白家小姐领到了。”
凉棚中的摆设类似于待客的明间,都是主位之下两排相对的客座。只不过比起屋中的高桌高椅,凉棚中都是矮桌和杌子,视觉和身姿的低位,降低了待客明间的疏离感。矮桌比高桌更大些,所以放的东西也都多些,几碟子精致糕点,还有茶具花盏。
“呦,白家妹妹可来迟了,入座吧。”瞿小姐放下茶碗,面色不咸不淡的。就好像完全不知道白家车马被拦在府外这回事似的。
白思婉坐在了有空位的末座。
很快为首的一味小姐便问话了:“白家?哪个白家的?这白家妹妹看着眼怪生的。”
白思婉报了自己老爹的官位和白府所在的巷子。
其实白家的官位还说得过去,虽然上京大官如云,但官员升迁,五品是个门槛,能像白家这种跻身四品的,也是有些好体面可讲的。不过四品听是听着好听,不同的四品官之间也不一样,白大老爷的翰林侍读学士,放在治平之世是比较金贵,特别有文学素养的,没准还能引领一代文风。但放在如今的乱世,科考七八年不开,圣人经常见首不见尾的,也不大爱念书,所以这个翰林侍读学士说白了就是个混空饷的。
要不是当年的周家,仅凭没有功名的白大老爷,只怕这官位早不知道落哪个纨绔世家子弟头上了。
瞿家所交好的,大多都是朝廷里的实权部门,因此虽然白思婉报出来的品级不错,但在场的小姐们倒也没什么反应。
瞿小姐撇了一眼白思婉,心中暗暗冷笑,能轻而易举的化解她给的难堪,看来这破落户家的庶女有点本事。
看来还得好好敲打。
一声熟悉的调笑自上首传来:“呦,这不是那位对王姐姐的插花心向往之的那位小姐吗?上京竟这样的小。”
真是没想到,上次周家赏花宴上被白思婉抄袭的寿山伯家小姐居然也在。
春桃仔细回想,好像上次用笑语牵出两盏花相像的,也是这位小姐。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寿山伯家王小姐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白思婉闻言,尴尬的绞紧了手帕。
瞿小姐只是笑道:“徐家妹妹真是好记性,我也依稀记着上次去周家,有这么回事来着。”
徐,莫不是枢密副使家的小姐吧?春桃回想着她之前缠着白向晚学来的京城高官的名姓,又瞅了瞅徐小姐高傲刁蛮的样子,估摸着应该是了。
先不论寿山伯老伯爷和徐大人关系如何,这徐小姐眼瞧着是与王小姐不大对付的,已经好几次说让王小姐难堪的话了。
明明暗中敌对,可还是因为对方家中权势不得已亲近,对外更是要互称作闺中密友。春桃突然就想起来,自己之前和灵棋金奴结拜为姐妹的事,心中暗笑这上京城里还真是没有新鲜事。
“说到去周家,前阵子的马球会上,瞿家可是得了好彩头,我还押注瞿家赢来着,赚了不少黄白之物呢。”又有一个坐左边上首的小姐俏皮地活跃气氛。
因着瞿家与周家在朝堂上针锋相对,所以小姐们也划分了阵营,今天来的瞿小姐的朋友,都不称周家为梁国公府,而仅称周家。
这位小姐看着年纪轻轻,这幅钻进钱眼了的摸样也只让人觉得天真烂漫,所以其她的小姐闻言也都笑了。
徐小姐道:“我还估摸着叶家妹妹会买股你哥哥呢,叶小少爷前次可是出了大风头了。”
原来是隔壁永平伯府叶家的小姐,仔细一瞧,倒与叶开容貌间有几分相像,想来应该是一母同胞的。
叶小姐撇撇嘴道:“大家都是在周家和瞿家之间下注,买股我哥哥的屈指可数,就算是压赢了也没什么说头。”
瞿小姐闻言笑道:“你呀你,为了赢把亲哥哥都撇在一边了。”
堂内又是一阵嬉笑,叶小姐似乎是与瞿小姐很亲近,撒娇着要瞿小姐赔她面子,几番言语下来,赚走瞿小姐一套顶级的文房四宝,可瞿小姐也只是笑,似乎也是极情愿的。
白思婉在旁边是一句话都插不上,春桃则涨了些见识,比方说砚有澄泥夔纹端州砚,墨是徽墨好,闻起来香香的拿起来手感像玉……
“说到墨,现如今市面上也是好墨难寻,上回我花了百两银子从陈家买了几方玄陈梅渚,结果买回来用着还不及我平日用的一半,只好扔给丫鬟们学写字用了。如今市面上的新墨,也只是起了些花花名头,真正肯用心做的墨厂已经不多了。”这次说话的是王小姐。
春桃心说你那说的是墨的事吗,真正想让人听着的恐怕是几百两买来的东西,你能随随便便丢给丫鬟使的豪气吧。
这种臭脚也是有大把的人愿意捧的,就听见偏坐末位的一位小姐道:“王家姐姐字写的好,挑剔些有什么打紧,像我们这些字写的如同鬼画符的,只怕糟蹋了好墨呢,还不如拿些贱墨来使。”
王小姐承了这拍马,笑着摇头。
白思婉道:“我母亲名下有一个制墨的厂子,做出来的墨倒还流畅好用,卖的价格也高。”
闻言,众小姐静默了一瞬。
王小姐问道:“你母亲哪里人?”
白思婉答道:“江南润州人。”
王小姐肖似其父,在书法文学方面造诣颇高,仔细盘了盘好的制墨厂子的记忆,就发现没有润州,一言难尽地问白思婉道:“润州没有好墨厂,你说的,应该是你母亲的陪嫁铺子里有卖墨的吧?”
庄氏并没有教给白思婉管家理财的东西,所以白思婉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以为家里卖墨就是生产墨的,所以闹了笑话,一时之间被王小姐给问住了。
这下连拿白思婉恶心王小姐的徐小姐也有点尴尬了。
王小姐眼中嘲讽浓厚,道:“轻薄粗鄙的人,哪怕是用再贵价的墨也是枉然。”
而后对上首的瞿小姐道:“姐姐以后少邀些没见没识的暴发户来,真是不知所谓。”
其他小姐闻言都窸窸窣窣笑起来,白思婉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
瞿小姐只得笑着出来打圆场道:“原是我的错,素若妹妹,闻听你雅好飞白书,我送你一副方层城的真迹压压惊,如何呀?”
方层城,出身兖州方氏的一位博学才子,名兖,字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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