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和朵儿带回祝师,见银铃铃抓着茶壶吨吨喝水,面色绯红,神色有异,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问得急了,她便斥道:“不许废话!快让祝师去看!别让他死了,我还有话要问他呢!”
一中年祝师闻言上前,查看一番后,摇头道:“这人伤势太重,恐怕是不行咯!”
“什么!”银铃铃柳眉一竖:“他不许死!你给我想办法救活他!他死,你也死!他活,你才能活!”
“圣女息怒!”中年祝师吓得跪倒在地,磕头道:“我的祝术有限,恐怕莫得法子救他。”
银铃铃瞪眼:“嗯?!”
祝师忙道:“但是我师父能救!要是师父他老人家在,肯定有法子救活这个阿郎!”
银铃铃:“那还不快点儿把你师父喊来?”
祝师道:“圣女大人,你不晓得,我的师父是南疆大祝彦波波,他是畲月寨的寨老,住在月亮山,不在我们巫灵教。”
银铃铃烦躁道:“那就去月亮山把他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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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就再帮我一次嘛~你晓得我也是迫不得已才给他们做事的。”
“哼!”
“师父,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噻!圣女很看重这个中洲人,要是治不好他,徒弟我怕不是要被巫灵教的那些人扔到蛊瓮里喂虫子哦!”
“那也是你自找的!”
畲月寨又来人了,是寨老的高徒来请他出山。
寨老埋怨徒弟服务于巫灵教,对他态度十分冷淡,不肯答应他的请求。
恰巧池将离来寨老屋里查看石二的恢复情况,无意间听到了堂前巫灵教祝师和寨老的谈话,于是让身边的彦辰出去给寨老传话。
“师父!你就跟我去一趟噻!再耽搁,那个中洲人就要哦呵咯!”
“莫得门儿!”
“师父~徒弟我是真没招儿咯,不然也不能求到你这里来。”
“你莫再说!回你的巫灵教去。”
巫灵教祝师好说歹说,寨老不为所动,彦辰从屋后出来,俯身到寨老耳边说了些什么,寨老闻之讶然,话锋一转道:“但话又说回来。”
巫灵教祝师见事有转机,满脸期待地等着后话。
寨老:“我们祝师,最忌讳的就是见死不救。”
巫灵教祝师眼尾都翘成了月牙:“就是嘛!我晓得师父你不会不管我的!”他笃定师父会出手,原本以为还要多磨他一会儿,没想到今儿师父这么快就松了口,自然是喜出望外。
“上辈子不晓得造了啥子孽哟,今儿教出来的徒弟没一个让人省心滴!”寨老的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得笃笃响,声音里裹着三分怨气七分无奈:“你去寨门口侯着,我去把那些个压箱底的家伙什儿找出来。多少年没出寨子咯,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要被你们折腾散架!”
巫灵教蛊师鼻头一酸,转过身去,抬袖拭了拭眼角,一边往外走,一边催:“那师父你可要搞快点儿噻!去晚咯,那个中洲人就真的哦呵咯!”
巫灵教祝师走远,寨老忙起身进到屋里,抓起池将离的手,激动道:“离娃儿,你可莫骗我老头子,你真要教我断肢重生术?”
池将离没说话,垂眸敛袖,拈来一只盏斟满茶水的素白瓷盏递给寨老。
这是个三才杯,有茶盖、茶杯、茶托。
茶盖如穹窿覆顶,承"天"之位;杯身似玉璧盈握,寓"人"之态;茶托作圆碟承底,载"地"之厚,谓之三才。
池将离拈着茶托边沿,盏中茶水纹丝未晃。
寨老不解,看了眼池将离,伸出枯树皮似的手地接过瓷盏。
池将离一脱手,瓷盏立时发生异变,茶水泼泼洒洒,天地人三才震颤不休,瓷器碰撞,发出“夸擦夸擦”的声响。
寨老指节扣着杯身,怔怔望着手中晃荡的茶盏。
檐角铜铃被风卷起半声呜咽,他眼底那簇跳跃的,充满激情的火,被这泼洒的茶水逐渐浇灭。
气氛略显沉重,彦辰感受到了寨老的悲伤,小声喊他,语含安慰:“阿公……”
池将离等寨老消化了会儿,从他手中拿回瓷盏,开盖,添茶,合盖,端起递给彦辰。
面前少年伸手接过,茶盏在他手上稳稳当当,杯稳水静,一滴不洒。
寨老见此,眼中星火复燃,他盯着那盏纹丝不动的茶,缓缓抬眼看向池将离,喉结滚动两下:"你是说..."
池将离迎着他的目光,轻轻颔首。
"哈哈哈哈哈哈!"寨老突然仰头大笑,眼尾的皱纹里洇出水痕,用带着苗腔尾韵的中洲话念得铿锵:"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池将离心中一惊。
寨老恢复了娆家口音,神色肃穆,对彦辰道:“彦辰!跪下!”
彦辰不知所以,端着茶盏就普通一声朝他跪下,手中三才碰撞在一起,茶水轻溅。
“阿公?”
寨老杵了杵拐杖,指导道:“跪偏咯!往左边点儿!”
彦辰听话照做,抬眼一看,面前站的是池将离。
寨老:“奉茶!”
彦辰看向寨老,懵懂地将茶盏举过头顶,池将离双手接过,煞有介事地喝了一口。
寨老继续指挥:“磕头!”
彦辰一瞬反应过来,立时红了眼眶,急道:“阿公!我不要!”
寨老神色一凌,拐杖点地:“彦辰!”
彦辰梗着脖子,倔强道:“阿公!”
寨老叹了口气,放缓语气道:“辰娃儿,这是你的机缘噻!千万年来,娆疆祝术固步自封,搞来搞去,还是离不开虫子,竟不晓得外头的世界连日月都换成新的咯。”
“阿公。”彦辰红着眼,摇头:“我不要什么机缘,我……”
寨老:“娆疆十万大山,娆人千千万万,这不仅是你的机缘,也是娆疆的机缘,是千千万万娆人的机缘。”
彦辰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
池将离见他如此,心中不忍,却始终缄口,不动如山。
“彦辰,阿公相信你,你是个祝师,什么该拿起来,什么该放下去,你心里头有数。”
彦辰把背挺得直直的,良久,缓缓沉下身子,五体投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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