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一散,赵构就向手腕点去。
天幕这样针对他,但后人众多,总有能在评论区给他留一些能平息天幕降祸的建议的……吧?
赵构看着那个“评论区已关闭”的消息,陷入了沉默。
不独赵构,历朝历代各位君主看着关闭的评论区,想到后人对自己国家提出的各种有用建议,心中就是一阵叹息。
虽然后人也未必有多聪明,但他们知道王朝以后会怎么样,能提出高屋建瓴的建议……再不济也能规避一条错误的道路啊!
评论区关了,与断帝王一臂有什么区别!
……
绍兴十年夏,天幕降,痛斥帝王丞相毫无骨气,只知投降。秦桧罢相,待罪家中。
绍兴十年秋,帝崩。孟太后垂帘听政,赐死秦桧,与朝中重臣议立新君。
……
“陛下……陛下……上朝了?”
□□横在床上,宦官见状继续走进,加大了声音:“陛下!”
床上的身体没有反应。
昨夜侍寝的宫女已经被带去记档。她会回到原来的位置还是成为宫里的新妃,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宦官这么想着,继续走近。皇帝把脸埋进被子里,不愿上朝。
“陛下!”
被子被掀开,凸起一双眼球。赵构的身体黑红,尸斑疯长,口边流涎,是窒息而死的样子。
昨夜的宫女很轻易地被抓住了——她似乎没想着逃跑,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她只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来审问的官员,盯得官员怒拍惊堂木,四周衙役们一齐喊“威武”。
“人犯莺儿,弑君大罪岂是你闭口不谈就能逃过的?快说,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莺儿依旧盯着他,像个锯嘴的葫芦。
大理寺卿周三畏随手挑了根签子扔下去:“人犯拒不配合,二十大板。”
于是她就发抖起来,额边留下冷汗:“大人!别打,是秦相……秦相要我杀了陛下的!”
周三畏威严地抬起手,也擦去自己额边冷汗:“人犯可有证据!”
……
牢门无声开合,将莺儿的身影吞没。外面寒蝉凄切,里头只剩一丝想要扩张地盘的阳光。
“莺娘子!”
知道狱卒来了,莺儿也不怯:“我在这!”
狱卒把饭菜一碗一碗放到莺儿跟前,迎着莺儿的疑惑一摊手:“单独关着的人真不好找……就这些,大理寺卿特意吩咐不让我们给你筷子,说怕你自杀。”
他把“特意吩咐”几个字咬得很重。
莺儿会了他的意,吃吃笑起来:“要自杀,我把碗一摔就行的,用什么筷子!”
“就是!有瓷片能划手腕,谁会把筷子插进鼻子里自杀啊!”
笑完了,狱卒环顾四周:“现在没人,莺娘子愿意告诉我为什么杀皇帝不?”
“有什么?秦相让的呗!不杀官家他出不来,杀官家他才能出来当宰相……”
“娘子别这么说了!大理寺卿同你串供的时候,我可听着呢!”
“串供?什么啊!我死不足惜,你可别攀咬大理寺卿……你不是大理寺的班头吗?”
“‘娘子都敢弑君,何不把奸相秦氏也拖下水?’娘子只说这话是不是真的就行了。”狱卒甲看莺儿面色不对,双手合十补了一句,“我也讨厌金人,娘子就同我说了吧!”
莺儿一转身,到角落里吃饭去了。一会儿吃完出来,她把瓷碗往狱卒面前猛一放,叮当响。
第二天,狱卒又来了。莺儿不愿意理他,他就在栏杆外面自顾自说起来,和外面的蝉一样聒噪。
莺儿闭着眼假寐,忽然听到一句“潭州屠城”,心带着身子颤动起来。
回过头去看,那狱卒已经挪走了,饭还放在地上。
莺儿端起饭,把它抱进怀里。
她的心脏在热流下慢慢恢复了跳动。
太阳下降了几个轮回,莺儿又听到那狱卒雀跃的声音:“莺娘子!秦桧被抄家了,和他走得近的几家也没放过!”
她猛回头,看到狱卒嘿嘿笑着。今天的菜里多了一条黄黄的东西,她咬一口,油的、脆的。
“这是油炸桧!”狱卒兴奋地介绍着这个风靡临安的新美食,“这面粉团子就是秦桧,现在临安大街小巷都能看到把他下锅的人!”
他突然沉默一下,又说:“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给你伸冤。他们不信你是秦桧的人,那么多年了,谁不知道先帝活着才对他好。”
莺儿把油炸桧塞进嘴里,掩盖住扬起的嘴角。
她又听到狱卒在那里絮絮叨叨说话,说什么太后垂帘,新君定了张婕妤养的赵瑗。那孩子她见过,聪明的。希望他能多用用岳将军。
莺儿这么许愿。
狱卒往这里跑得勤,勤到有一天突然出了消息,秦桧被命令自裁了。
狱卒在栏杆外面盘腿:“他一直说你不是他的人,可谁知道他的罪名会是通敌卖国呢?”
话虽如此,两个人一点也不惊讶。自从秦桧下狱,他们就知道他必死,通敌卖国也不算冤枉了他。
“没想到他还死在我前面。”莺儿边说边啃着手上的饼,“我什么时候死?”
“估计也快了,现在是秋天。”
“好吧……”莺儿闭住眼睛,往地上稻草里一躺,“你记着,我叫桑林。”
狱卒一骨碌凑过来。
莺儿……桑林的声音从稻草里传来,闷闷的,让人想到梅雨季柜子里发的霉。狱卒仔细听着她的话,不时插上几句。
“我是汴京人士……汴京还记得吧?我爹也算个不错的商人,带着商队跟着道君皇帝南下就被困在了南边。我们听说金人围城松了,怕死的道君皇帝回京了,刚打算收拾东西回去,可谁知道家就没了!
“行吧,我爹南边来了,好歹带来些家产,周转周转还能过。苏湖富庶,扬州繁华,我们为了追随狗皇帝辗转过了潭州……”
那是她见过的最大一场火,混着残肢断臂浇到人头上。人们用死者的鲜血打湿自己,然后被纵马的金兵踏成肉泥。
“……潭州屠城六日,你知道,我不想说。”
“桑娘子,他们搜山检海的事,我也记着。我们临安人也吃过金人的苦,巴不得这里还叫杭州。”
狱卒摇头,想到父亲说的原话:“现在临安城里一砸砖头三个官,不是我们小吏家的作威作福的时候喽!”
这话还逼得他和父亲吵了一架,他虽然也怀念杭州,但他怀念的是没被金人抢掠过的杭州,不是自家还能作威作福的杭州。
“你们临安人还会讨厌这些?没有靖康乱你们临安就成不了都城。”
“别看不起人!人命堆起来的都城,不要也罢!”
说罢,栏杆内外两人默然不语,谁敢说没人这么想呢?
这临安,必然会有人想着不要北上迁都,自己就可以永远拥有一套都城中的房子。来考进士那群人给的房租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桑林肩膀耸动,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我的家在北边!北边的人过得不好!明明有那么多将军,为什么狗皇帝宁可把岳将军杀了也不要把地收回来?那些普通人要怎么办?
“平遥那个李进士收了三次尸,次次几千人,他们在北边哪里过得好了!狗皇帝,大好的局面都得毁在他手上……干不了就把位子给我让出来啊!”
狱卒看着桑林,她在宫里保养得乌黑的头发被抓得乱成一团。他看着她哭起来,自己也落下眼泪。
“会好的……会好的……地会回来的,人会回来的……”
不要再有屠杀了。
……
今天的菜很丰盛。
今天的天很亮堂。
桑林出了大理寺狱,要往刑场去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