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婉接过玉简：“师兄客气了。”
转头看见夕阳又下沉了几分，天光变得愈发昏暗，她望了望丹峰方向，道：“师兄，那婉儿先回去了。”
“嗯。”戮默应了一声，脚下却未动，反而看着她，平淡道：“我送你。”
李慕婉一怔，这里是前锋，哪里有让戮默从前锋将她送到丹峰，又回前锋的道理。她摇头：“师兄，不用麻烦，回丹峰的路我早已熟悉。”
戮默一边转身一边答：“中秋将至，最近妖兽横行，怕有意外。”
她疑惑道：“哥哥他们不是去山门守着了吗？”
“无妨，走吧。”戮默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已然转身，走上了通往丹峰的那条被夕阳浸染的山道。
李慕婉看着他被夕阳镀成金色的剪影，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不再多言，快走几步跟了上去，与他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并肩而行。
这条山路平缓，两旁是经年打理的低矮灵木与竹林，在晚风里散发着混合的清香。这个时辰，路上已无行人，唯有归巢的灵鸟偶尔掠过天际，留下一串清鸣。
起初两人都沉默着，却并不尴尬，脚步声轻轻扣在石板路上，一轻一重，奇异地合拍。
一种难以言喻的、微甜而紧绷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他们依旧并肩走着，距离似乎比刚才近了一点点，衣袖偶尔因步履交替而轻微摩擦，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触感，又迅速分离。
走过一处拐角，前方是一段略高的石阶。李慕婉正想着方才的事有些出神，踏上石阶时，鞋底在微湿的青苔上轻轻一滑。
“小心。”低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只手臂已稳稳地虚扶在她的身侧，并未真正触碰，却形成一个可靠的支持圈。
属于他的清冽如雪松般的气息瞬间靠近，将她若有若无地环绕。
李慕婉站稳，心跳如擂鼓。她飞快地抬眼看他，正撞入他低垂的眼眸中。那里面映着天边最后的霞光，也映着她有些慌乱的身影。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确认她无碍，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臂，仿佛只是做了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李慕婉终是忍不住自己愈发清晰的心跳声，找了个话题打破这份慌张：“师兄平日除了修炼，还做些什么？”
话一出口，又觉这问题有些傻气，听李齐庆描述的寥寥几语，像戮默师兄这样的人，生活想必极为单调清苦。
戮默目视前方，侧脸在夕阳余晖中显得轮廓分明：“看书，偶尔在竹院中运行阵法。”他顿了顿，补充道：“后山有些野趣。”
李慕婉好奇：“野趣？”
“嗯。春有初笋，夏有蝉鸣，秋夜流萤甚多，冬日在竹林煮酒，听雪覆竹声脆。”他描述得简单，却勾勒出几分不同于修炼打坐的生动景象。
李慕婉听着，脑海中不禁想象他独自立于竹院中，静观四季流转的模样。
李慕婉听着，脑海中不禁想象他独自立于竹院中，静观四季流转的模样。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寂寥，让她心里微微发紧。
“听来很是清净。只是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么？”
话问出口，她才觉过于私密唐突，脸颊微热，有些懊恼。
戮默的脚步几不可察地缓了半分，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夕阳的金光恰好落在他长睫上，映得那双深邃眼眸里仿佛有微光流动。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袖中的手指微微收拢，仿佛想留住那一瞬她身上传来的温暖的馨香。方才，他几乎要忍不住真的扶住她。但克制，早已成为他融入骨血的本能。
半晌，他才转回头，声音低沉平静，却似裹着暮色的暖意，轻轻飘来：“曾经有人喜欢，当我做这些的时候，会觉得她在我身边。”
有人？这是戮默第二次说这样的话，激起了李慕婉的好奇心：“师兄口中的这个人，是谁？”
暮光中，戮默的身体似乎顿了一下，还未等到他的回答，就听见远处传来说话声。
“……不瞒你们说，有时候我带她在宗门里走动，或是她独自去执事堂交接任务，总能察觉到不少年轻弟子的目光悄悄往她身上瞟。
哼，那些小子，心里打什么主意，我可清楚得很……”
李慕婉听见熟悉的声音和这番话语，耳朵更红了，哥哥这是在瞎说什么。
原来来人是李齐庆和几个师兄弟，他们本该在山门值守到明日清晨，但今日消灭了几只冲撞山门的高阶妖兽，来视察的师叔给他们记了功，让他们提前回前锋休息。
除了一个已经结丹的师兄，其他几人都是第一次消灭妖兽，都有些兴奋，御剑飞行经过丹峰的时候，几人聊起了李慕婉。
李齐庆知道有好几个师兄师弟都对李慕婉感兴趣，但这些人他都看不上，觉得配不上他妹妹，所以他故意板起脸，握了握拳，做出一副凶悍哥哥的模样：“不过嘛，想接近我家婉儿，可得先过了我这关！我们婉儿年纪还小，心思单纯，可得看紧点。”
到了一处上空，他们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才发现是戮默和李慕婉二人。李齐庆停了下来，从空中飞落在两人跟前，先冲戮默打了个招呼：“师兄！”
这才到了李慕婉身边，脸上是真心实意的高兴：“婉儿！”
李慕婉切因为李齐庆那番话尴尬着，和其他人点头致意打招呼后才对李齐庆说道：“哥哥，戮师兄担心一路上遇到妖兽，特意送我回丹峰。”
说完不自觉地瞄了一眼戮默，似乎有些歉意，又有些心虚。
李齐庆闻言，转过身对戮默拱手道：“多谢师兄照顾婉儿，师兄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今日竟对婉儿这般关照，看来你们倒是有缘。”
戮默不置可否，只道：“既然师弟你回来了，就由你送婉儿回丹峰吧。”
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其余几个师弟身上，这几人自看到李慕婉，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身上，比上一次见到她时更加漂亮灵动，也更加娇俏温婉。
直到感觉到一道摄人的视线，几人倏的一下背脊都麻了，像是被一道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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