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林存星有点儿暗爽，她恶趣味的想看杨司脱下一直以来披着的理智外衣的样子。
厚重的门隔绝了大部分噪音，只剩下安全指示灯幽幽的绿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和尘埃气息。
“林存星，”杨司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压抑的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什么意思？”
林存星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仰头看他。
昏暗光线下，她美艳的脸庞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被绿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睫毛长长的，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她没有立刻挣脱手腕的禁锢，反而就着这个姿势，轻轻歪了歪头。
“什么什么意思？”她问，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无辜。
“刚才，”杨司逼近一步，气息有些不稳，“你和那个赵淼，你两都快亲上了，你两不是刚认识吗？”
“嗯？”林存星眨了眨眼，忽然，唇角一点点弯起来，那笑容在幽暗里显得格外魅惑，也格外气人，。
“我两不是刚认识两天就睡了么？怎么了？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杨司，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直接点破，声音轻软，像带着小钩子。
杨司一噎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却仍硬撑着眼神沉沉地看着她：“你不是要离开？现在在这里又算什么？光我陪你还不够吗？”
林存星的笑意淡了些，垂下眼帘，长睫掩盖了眸中情绪，声音也低柔下来，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杨司，你知道的我要走了。以后在这个城市，我真的就是一个人了。我只是......想趁最后这点时间，多交几个朋友，多留下一点热闹的记忆，免得以后想起来，到处都是冷清清的。”
她说着，轻轻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看他，那眼神清澈又脆弱，仿佛刚才在卡座上那个光芒四射、游刃有余的交际花只是幻觉。
“我怕孤单，你一直都知道的。我没想过今晚跟谁有什么，我只是多交两个朋友啊。明天甜甜就走了，最后这几天，又剩下我一个人。”
周围是震耳的音乐和喧嚣的人声，他们之间却像是陡然陷入了真空。
林存星轻轻挣了一下，没挣脱，便也不再用力。她垂下眼睫，再抬起时，那层无懈可击的、明亮又疏离的光泽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软的、近乎脆弱的无奈。
杨司胸口那股郁结的怒气，在她这样的眼神和话语里，像是撞上了柔软的棉花，无处着力，迅速消散，只剩下熟悉的揪心和无力。
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因为仰头而显得格外纤细脆弱的脖颈，理智明明在叫嚣着不要信她，她最会演戏，可心却已经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
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知不觉松了。
“别这样。”他哑声道，带着挫败和妥协，“林存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林存星顺势将手腕轻轻抽回，双手交握在身前，像是个有点无措的女孩。
“没什么。”她低声说，声音几乎要被音乐淹没，“只是觉得，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其实最好的朋友过来陪我过来散心，她也知道我最近状态不太好，但是她明天一早的飞机就走了。这座城市，突然就变得空荡荡的。”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开额前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指尖似乎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杨司，”她叫他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在我离开前的最后这几天能不能，以普通朋友的名义，陪陪我？就几天。”
她抬眼看他，眼眶微微有些泛红，映着流转的灯光，像蒙了一层水光的黑曜石，那份刻意展示的可怜兮兮，偏偏因为她的容貌气质，显得格外真实，格外揪心。
杨司所有筑起的防线，所有强装的镇定，在她这样的眼神里土崩瓦解。
他清楚地知道这或许是个温柔的陷阱，知道她话里真假掺半，甚至可能全是算计，可那颗从看见她那一刻就悬起、因她一句“要走”而骤然坠空的心，此刻只被“再也见不到”和“最后几天”这两个词死死攥住，闷痛得无法思考。
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出口的却是一声沙哑的：
“行。”
林存星眨了眨眼，那层水光迅速褪去，唇角弯起一个极温柔、却也极短暂的弧度，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那谢谢你喽杨司先生。”她轻声说，然后终于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那，明天联系？”
杨司沉默地看着她，半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回去吧。别玩太晚。”杨司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怎么看待面前的女人，他只能习惯性的绅士的关心。
林存星这才重新展露笑颜，那笑容在昏暗的通道里，纯净又依赖。“嗯。那你呢？回去吗？”
“我再待会儿。”他需要冷静一下。
“好。”林存星点点头，转身推开厚重的门，喧嚣的热浪和五彩的光瞬间涌了进来，将她重新包裹。
在融入那片光怪陆离之前，她回头，对他极轻快地笑了一下，仿佛刚才通道里短暂的委屈和脆弱从未存在。
门缓缓合上，将她与那片热闹隔绝在外。
杨司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
明明分手是自己提的，明明自己觉得被束缚被控制，明明知道她可能在演戏，可能在欲擒故纵，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可怜。
可是，只要她露出一点点类似脆弱的神情，说出“怕孤单”这样的话，他就毫无办法。
他站在原地，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窒闷的气息。
草！真是前半辈子渣男当惯了，遇到讨债的了。
酒吧的喧嚣散尽，杨司睡的并不好，但是秦轩更不好，他知道秦轩肯定要找自己算账的，但是没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快，直接大中午的追到了家里。
杨司心虚的去给秦轩开门，门口的秦轩铁青着脸招呼都没跟杨司打。
秦轩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他家沙发上，杨司的房子很明显装修的时候只考虑了自己一个人，从来没想过让第二个人来自己的家。
他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人份，连一双客人的拖鞋都没有，所以此时秦轩是光着脚的，只能说幸好有地暖。
秦轩脸色算不上好看。“昨晚什么意思？”
杨司没抬眼，装傻道：“什么什么意思？”
“你个畜生跟我装傻？”秦轩嗤笑一声，“人水云昨天哭到后半夜，眼睛肿得没法见人。我们一桌子人，你就那么不管不顾，拽着林存星就走了？杨司，你啥时候跟她认识的？你早说你昨天别来嘛”
“我哪知道昨天会遇到她啊？况且，昨天不是你求我来的？”杨司理不直气也壮。
秦轩骂道：“你真是个渣男，不主动不负责。人家水云伤心难过都没个理由，只能干哭。”
心里头掠过一丝极淡的烦躁，水云跟他有啥关系嘛，又往自己身上推，自己身上多少黑锅都是这样扣下来的。是水云要认识的自己，自己也去了啊。
他不耐烦道：“哥们我昨天真有事。”
“有事？跟那个林存星有事？”秦轩身体前倾，目光锐利，“你跟她到底怎么认识的？昨晚之前，我可没听你提过这号人物。她一来，你眼珠子就跟长她身上了似的。杨司，你玩真的？”
“玩玩而已。”杨司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赶紧离开沙发，转身去水吧给秦轩做咖啡。水雾模糊了他有些紧绷的侧脸，他继续嘴硬道：“她那样的，我看着新鲜。”
“新鲜？”秦轩显然不信，“得了吧，你昨晚那样子，可不像只是看个新鲜。你老实说，是不是动心了？”
动心？
这个词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了杨司一下。
他做咖啡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眼前瞬间闪过林存星在幽暗通道里仰着脸、眼眶微红说“怕孤单”的模样，也闪过她在卡座上光芒四射、与旁人谈笑风生的样子。
心脏某个地方，似乎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影像拉扯着，酸涩肿胀，辨不清滋味。
“动什么心。”他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刻意放得轻慢，甚至带上一丝不屑，“那种女人，我见得多了。漂亮是漂亮，手段也有点意思。不过，”
他顿了顿，像是要说服自己，也说服秦轩，字句刻意表达自己的不在意让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冰冷，他说道：“等我玩够了，有一万种办法让她乖乖离开，不会留半分麻烦。”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怔了一下，连热水溅在手背上，细微的刺痛都没有发觉。
杨司心底深处某个角落，仿佛被自己刚才的话狠狠剐了一道，涌起一阵尖锐的后悔和不适。
自己怎么能......这么说她？即使是为了在兄弟面前维护那点可笑的自尊和掌控感吗？
秦轩没注意到他瞬间的僵硬，只是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严肃起来：“杨司，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昨晚后来跟我发小侧面打听了一下，我发小，就是跟她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叫王甜甜，王家的人。
她哥哥王扶光，是什么人物你应该不清楚，但是我们京城那个圈子的谁不知道？那是京城当官的核心圈子里的核心人物，从小那都是有计划的被培养的，跟我这种二世祖可不一样。”
秦轩顿了顿继续说道：“能跟王甜甜是至交好友，出入这种场合还如此游刃有余，那个林存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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