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忽然纤细地啼哭出声。
“多么纯净的病灶。”医生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擦去孩子嘴角的血,“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的活体实验就缺这样完美的对照组。”他转身打开冷藏柜,霜月看见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几具裹着保鲜膜的变异材料。
“这些是从残钢营地缴获的,我打算废物利用一下。把孩子给我看看。”
霜月抱紧了孩子,“不,还是不了,他也没病得那么严重需要看大夫,何况我也支付不起诊费,我还是先走了。”说完,她猛地拉开门,抱着孩子冲进走廊。
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霜月步伐迅速,怀里的婴儿被颠得喘不上来气。转过一个拐角时,她突然撞上一个人,整个人向后趔趄了几步。
“这么着急,要去哪?”
清冷的声音让霜月浑身僵硬。她抬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蒋星河盯着霜月怀中的婴儿,莫名熟悉,尤其是孩子满脸的肿块。
霜月也认出了对方。三天前,她亲眼看见这个女人单枪匹马,用能量枪将一只翼展八米的变异蝙蝠轰成碎渣。此刻,蒋星河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又移向孩子:“你不是来看大夫的吗?怎么不进去?”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咳嗽。”霜月下意识抱紧孩子,往后退了一步。
蒋星河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让我看看。”不等霜月反抗,她已经夺过孩子抱在怀里。霜月急得眼眶发红,却不敢贸然动手。
“走,回去。”蒋星河转身朝医疗室走去。霜月咬咬牙,跟了上去。
回到医疗室,医生看到她们去而复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蒋星河将孩子递过去:“看看吧。”
医生接过孩子,动作轻柔得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他戴上医用扫描镜,指尖在孩子身上游走。片刻后,他摘下眼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基因病,而且由于近亲繁殖,病情已经发展到晚期。辐射病在基因缺陷的基础上进一步恶化,最多还能活半个月。”
“近亲繁殖?”霜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能!这是我朋友的孩子,她……”
“多么完美的样本。”医生喃喃自语,“基因缺陷与辐射病的双重作用,正是我需要的对照组。”他看向蒋星河,“这位女士,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把孩子交给我?作为交换,我可以为你提供任何你想要的医疗服务。”
医生将婴儿脸上的脓包刺破沾了些组织液放在仪器里,“这是我职业生涯见过的第一个活着的新生儿。”他喉结兴奋地滚动,“废土的辐射值早已突破人类生存极限,400年前那场大灾变让大气层的电离层彻底紊乱,连植物都要靠变异才能存活,按理论,人类早该灭绝——但你们看,近亲繁殖反而让隐性基因重组,产生了某种诡异的突变。”
蒋星河说,“我建议你留下他,第一,作为活体实验样本,服务于基地的战略需要,一方面我们能从他体内提取血清,是否能提高废土生存概率,第二,他能提供大量生物质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可以通过他向十三区传达指挥官的仁慈,树立自身权威,这样一来,通过保留实验体的生命,展现我们对十三区的绝对话语权——也可以随时毁灭,但选择让其活着,借此威慑其他掠夺者营地,明确传递在其领域内生命价值由我们定义的规则。另一方面,可以借此宣基地的独特法则:这里不遵循废土的法则,只服从天灾制定的秩序。”
医生兓地看向她,理智恢复的脑子也太好用了吧。除了军师的智力足够高,他们还没有谁能这么冷静理智的分析呢。
霜月听着他们的对话,吓得浑身发抖,“求求您,他只是个孩子……”
“拾荒者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基地不养废物。”
霜月踉跄着扶住墙,心中满是绝望,阿荞!她对不起阿荞!
此后的日子,霜月守在基地外围的废弃岗哨。每当运送物资的车进出,她就把自己节省下来的物资塞给司机,恳请能见上孩子一面!
司机是个善良的女人,有着废土之上难得一见的温和脾气。她也是试探几次之后才敢开口的。
她不知道司机也满心诧异,:变态人体实验医生?比残钢更可怕?血嚎镇太远,医生太近?她说的是我认识的罗森吗?
他们俩在现实世界可是当志愿者认识的,现实中的他是社区流浪动物救助站的志愿者兼兽医,同时在城郊小学担任兼职课外生物科普讲师。每天清晨,他都会提前一小时到救助站,为受伤的流浪猫犬换药、喂食,耐心安抚每只因恐惧而躁动的小动物。周末雷打不动去小学,用生动有趣的方式教孩子们认识生态知识,自费购买显微镜让孩子们观察植物细胞。邻居们谁家宠物生病、孩子好奇昆虫习性,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他的超脑里存着上百个居民的联系方式,备注名大多是“张阿姨家金毛”“李老师家仓鼠”,就连社区定期举办的义卖活动,他也会亲自制作宠物零食和生态标本用于募捐,将所得款项全部投入救助站的运营。她再不认识一个比医生更温柔的男人了。
“好吧,我可以帮你去看一看,但是你别太期待了。”许佳晴转着车钥匙,后视镜里霜月鞠躬作揖的模样被甩在后面。矿区的扬尘裹着硫磺味扑进车窗,她皱着鼻子将车拐进临时工棚。
医疗站的门把结着层黏腻的灰,许佳晴刚推开半扇,变异蝙蝠特有的气味,混合着尸臭,差点把她挤了出去。“你把NPC吓得不轻啊,表演型人格吧你。”她扬声喊着,无人应答。
十颗头颅浸泡在浑浊的福尔马林里,肿胀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彼此缠绕的血管像无数条蠕动的白蛆,在半透明的组织间扭曲盘结。空洞的眼窝里伸出蛛网状的肉须,互相勾连吞噬,有的头颅甚至从鼻腔、耳道里钻出肉芽,如同膏药般黏附在相邻的颅骨上,形成令人作呕的共生体。
“啊——!”许佳晴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在器械台上。不锈钢托盘应声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死死攥住桌角,胃部剧烈抽搐。
“你干什么呢!”罗森大步上前扣上柜门,当他伸手试图搀扶时,许佳晴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哭喊,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后背撞上药品架,玻璃药瓶噼里啪啦砸落。“走开!”她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别碰我!别碰我!”
罗森僵在原地,口罩上方的眼睛写满无奈:“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那些是战利品,战利品!”
他扯下手套用力揉搓头发,“我是因为觉醒了医疗天赋才这样做的,真不是我自己的恶趣味!”
许佳晴跌坐在碎玻璃上,后颈冷汗浸透衣领。当罗森试图半哄半扶将她搀到椅子上时,她突然瞥见桌面上大脑切片。
罗森扶额长叹,望着蜷缩在阴影里瑟瑟发抖的许佳晴。捧着水杯的手指不停颤抖,“我觉得你的医疗天赋有问题。”她声音发颤,“你该不会隐瞒了什么吧?”
“这下真被你猜中了。”罗森无奈地搓了搓手,在她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道,“别慌,我抽到了鬼牌。”
“发动时会锁定敌人或中立NPC,从痛苦中提取特殊能量。不过你暂时安全,这技能只对敌人生效。”他靠回椅背,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可惜一旦启动就无法终止,除非目标死亡……或者我先倒下。”
“而且我怀疑其他人的天赋。也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尤其是……教官。”
“血手罗斯?你发现了什么?”
罗森压低声音,“我怀疑她的天赋根本不是超速再生和精神力强化,你来看看这个。”
他打开另一个冷藏柜。拿出一个解剖过的变异蝙蝠的头,许佳晴强忍恶心凑近。只见颅骨中的软组织部分,像是被绞肉机绞过似的破破烂烂,看不出什么。她白着脸,“你赶紧说吧,别让我猜了。”
“这颗大脑里的变异活性物质,也就是培育舱需要的生物质能,不见了。”
“被吸食了……怎么会,难道她……”
“教官是接受了钢骨和安娜贝尔的血强行突破的,谁知道有没有副作用。跟她的能力比起来我的就不算什么了吧,起码你不用担心睡到半夜忽然被我吸干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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