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壤和陶三花了几天功夫,先做了一个水车模型出来。
说是模型,但也有三四尺长,赵壤找负责盥洗的婢妾借来洗衣用的大陶盆,往里面倒上水,将模型的一端放入盆中,拨动另一端的木板,水车便运转起来,将盆里的水汲到盆外,把地面打湿一大片。
亏得这是在外面,要是在家中,一时半刻都不能走人了。
赵壤和陶三顾不得被打湿的衣角,都一脸惊喜。
“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东西。”陶三摸着模型感慨。
赵壤嘿嘿笑道:“世上好东西多的是,你只管看着便是了。”
陶三点点头,佩服道:“公子这么年轻就懂这么多,真是天生的木匠苗子!”
说完才意识到不对,他出身匠人家庭,被说“天生的木匠苗子”是一种夸赞,但对赵壤这般的贵族子弟便是羞辱了。
一时有些讪讪,又有些惶恐,小心觑着赵壤脸色,不知道该不该请罪。
赵壤却没想这么多,得意地仰起小脑袋,并且发挥社交精神反夸回去:“多亏陶匠技艺精湛,否则我也做不成呢!”
这却是真话。
陶三不愧是能成为顶尖木匠的人,不仅技艺精湛,而且精益求精,他还很喜欢思考,很多时候赵壤没注意到的细节,他却能发现问题并予以改进。
要不是他在官营工坊供职,赵壤都想把人请来给自己干活了。
咦?也不是不行。
赵壤摸着下巴想:要是许以重利,不知道能不能把陶匠挖过来。
水车试验算是初步成功,但还是存在一些问题,赵壤和陶三蹲在水车旁讨论起来。
二人正讨论得激烈,便听见一道温润浑厚的声音:“敢问此乃何物?”
赵壤蹲在地上抬起头,便见面前站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身着士人常穿的葛麻深衣,正好奇地低头看他。
赵壤站起来,整了整衣裳,冲男子作了个揖,露出乖巧的笑:“见过先生,敢问先生从何处来?”
“我从邯郸来,听说荀卿隐居于此,特意前来拜会。”男子说完,指着水车模型又问了一遍,“此乃何物?”
“这是水车,用来汲水灌溉的。”赵壤把刚才的动作又做了一遍,演示给他看。
男子看得眼睛发亮,自己也上手体验了一番,又问了许多问题,赵壤都一一回答。
好一会儿男子才满足了,站起来道:“果然是好物,只是小了些。”
“这是模型,以后会做成大的。”赵壤仰着头笑眯眯说。
男子看看他,再看看陶三:“方才听你二人探讨,莫非这水车还有你这小童的功劳?”
陶三赶忙解释:“先生不知道,那图样就是小公子画的,小人只是搭把手咧!”
男子含笑点头:“果然是个聪明孩子!你今年几岁了?平时念什么书?”
不远处的嬴政听到这话,放下书卷走过来,打断他们:“先生既来寻荀子,我便为您引个路,阿弟也别玩闹了,把这些东西拿回家去。”
“这里有陶匠在,我和阿兄一起去吧。”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赵壤悄悄拉拉嬴政的手。
嬴政迟疑地看他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兄弟二人并中年男子一同往荀子处去,嬴政站在二人中间,右手一直虚扶在腰上。
赵壤装作没发现异常,甜甜笑着问中年男子:“先生不是赵国人吧?”
“你如何得知?”男子反问。
赵壤:“我听口音不像。”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是赵国人。”顿了顿,他问,“那你猜我是哪国人?”
赵壤长叹一声。
男子微笑,隐隐还有些得意:“猜不出来吗?”
赵壤摇头:“不是猜不出来,只是发现一件事情,好像上了年纪的人和小孩聊天,总喜欢让我们猜。”
男子:“……”
赵壤:“先生的口音大体与赵国相似,只是细微处略有差别,应该来自韩国或者魏国。”
韩、赵、魏本为一家,口音最为接近。
男子再次颔首,笑容也越发大:“那你说说,我到底来自韩国还是魏国?”
这就有点刁难人的意思了,赵壤不过是个幼童,又没有出过赵国,如何能分辨韩国和魏国的口音?
但赵壤看他一眼,斩钉截铁道:“魏国。”
中年男子一愣,这回真有些惊诧了:“你如何得知?”
赵壤嘿嘿一笑,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听说魏国有十颗一寸以上的明珠,非常罕见,堪为国宝,是不是真的?”
中年男子:“……”
这就涉及到百年前的一桩旧事,彼时魏国国君是魏惠王。有一次与齐威王会猎,他问齐国有没有宝贝。
齐威王说没有。
魏惠王就很惊讶,然后得意道:“我们魏国虽然小了点,但还是有些宝贝的,我有十颗明珠,每颗都有一寸以上,可以照亮十二辆车那么大的地方。你们齐国那么大,怎么会没有宝贝呢?”
齐威王于是说:“我的宝贝和你不一样,我有四位贤臣,檀子守南城,楚人不敢作乱,泗河一带的十二个诸侯国都来我国朝见;盼子守高唐,赵国人吓得不敢到黄河上打渔;黔夫守徐州,燕人和赵人就在徐州城门祭祀求福,七千多户平民主动前来投靠;钟首负责城池安定,能做到路不拾遗。这四个臣子能光耀千里,岂止十二辆马车呢!”
这个回答令魏惠王无地自容,在齐威王的对比下,他显得分外小家子气。魏国人也深以此为耻。
即便过去百年,听赵壤提起这件事,中年男子还是觉得尴尬,脚趾在葛屦里蜷成一团,脸颊也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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