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即将进入七月下旬的关口,终于下雨了!
不是极大的雨,但比起从前淅淅沥沥的一点点要好许多,至少能把地表浇透,此前几天,河水已经彻底干涸,即便用瓢也舀不起来水了,这场雨是真正意义上的及时雨。
几天后又下了一场,同样不是很大,但连续的两场雨给了平民巨大希望。
旱情过去了!
赵壤看着系统里的天气预测,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天气的干旱已经过去,但其带来的影响却没那么容易磨灭。粮食错过了关键的生长期,黍和粟抽穗不齐、穗小籽秕,菽(大豆)的生长需要大量水,偏偏在最重要的开花结荚期遇上干旱,导致落花落荚极为严重,少量豆荚中也有大半空荚。
好在有桔槔和水车,在干旱前期,河水水位尚可以支撑的时候,他们一直在坚持人工灌溉,多少还能收一些粮食,听说没有水车、或者水车建得比较晚的地方,干旱更加严重呢。
村民对赵壤非常感激。
赵壤坐在马车里,心里却沉甸甸的。
路两边都是农田,放眼望去稀稀拉拉,跟两个月前郁郁葱葱的样子大相径庭。正值青黄不接的时期,饥民本就比上半年多一些,如今遇到这种事,便比往年更多了。
往年这个时候,赵壤去邯郸时总会多准备些磨好的熟麦粉或者豆粉,遇到快饿死的人时用热水冲泡以救命,今年却不行了,只因饥民太多,靠他一人救不过来。
到了平原君府上,赵胜正在与门客议事。
见到赵壤和嬴政进来,他们暂且停下,冲赵壤露出和善笑容,还有门客与他搭话,夸赞道:“此次邯郸旱情,公子的水车居功至伟。”
赵壤连忙摆手,表示没有没有。
门客又夸他有先见之明,推广水车的办法也好,盛名之下无虚士,无愧神童之名云云。
这些人想要夸一个人的时候水平不要太高,赵壤被一大堆溢美之词包裹,都晕晕乎乎的了。
还是赵胜解救了他:“诸君不要太过褒扬了,他年纪还小,尚需好好历练。”
赵壤连连点头:“还得诸君多多指教!”
众人都扬起善意微笑,结束了这场商业互夸,赵壤悄悄舒口气,劫后重生一般。
这种场面实在太为难他这个i人了,还不如从前客客套套的时候自在呢。
嬴政看他一眼,似乎有些无语。
二人照旧在末席坐下,今日赵胜与门客说的正是旱情之事。
按照他们的说法,此次受灾区域并不大,且最严重的主要在邯郸附近,其他地方则好得多。而邯郸附近是龙骨翻车推行最好的地方,因此此次旱情看着吓人,实则损失不是很大。
这个不大是对比同等程度的旱情来说的,实际上这么严重的干旱,对平民的生活依旧是巨大打击,甚至如果没有赈济,相当一部分灾民会在接下来的数月内相继饿死。
但听他们的意思,赵王并没有开仓放粮的打算,他的赈济方式就是免除邯郸附近部分地区的税赋,开放山林菏泽,允许平民渔猎。
赵壤:“……”
首先,赵王只免除了部分地区的税赋,如赵壤所在的小村落这种受旱情影响相对较小的,还是要交税的哦~
赵壤理解朝廷能力有限,需要根据受灾情况分区救济,但邯郸这么屁大点的地方都要分三六九等,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又不是叫他从兜里往外掏粮食,只是暂停一年的税收而已啊!
开放山林菏泽就更可笑了,山里和水里才能有多少东西,能养活多少灾民?这跟让他们自生自灭有什么区别?
赵壤努力深呼吸,才勉强做好表情管理,没有当场露出不悦来。
偏偏门客还来问他的意见:“公子壤可有良策?”
这是从前没有的事,赵壤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赵胜,见他眼含笑意,鼓励地看着他,抿抿唇道:“我以为眼下应该开仓赈灾,民惟邦本,本固邦宁①,平民才是国家的根基,万万不能轻忽。”
“公子所言有理。”其中一位门客叹道,“只可惜朝廷无粮,无力赈济。”
“贵族呢?”赵壤道,“可先向他们借粮,日后再还给他们便是。”
“贵族也无粮。”这位门客再次一叹。
这就是胡说了。
贵族占据最好的田地,肥沃膏腴、灌溉便利,据赵壤所知,他们会在自己的田地附近挖掘陂塘蓄水,还做了龙骨翻车,受干旱影响肯定比平民少得多。
更别说他们还有往年存下来的粮食,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
只是不想拿出来罢了!
但赵壤却没有办法,贵族乃是赵国的支柱,朝堂上一大半官员都由贵族担任,他们的势力根深蒂固,就连赵王都要顾忌他们的想法。赵胜门下食客三千,在赵国权势滔天,但让他一人对上所有贵族,结果同样不会乐观。
之前他无法将改良犁推广出去便是明证。
赵壤想了想,没有直接说自己的想法,而是道:“管子曾说,‘若岁凶旱水浃,民失本,则修宫室台榭……以前无狗后无彘者为庸’。”
这就是以工代赈思想的起源,宋朝之后,以工代赈逐渐成为定制,政府在修筑堤坝、疏浚河道时常常使用此法,但现在还不常见,赵壤知道的,也只有数百年前的一个例子。
春秋时期,齐国发生饥荒,平民食不果腹、露宿街头,齐国大夫晏婴建议齐景公开仓放粮,可惜齐景公不愿意,还想要修建宫殿,晏婴就把灾民招过来当劳工,特意把宫殿修得很大、道路也修得很长,工期长达三年,期间参与修建的平民都能有饭吃、还有丰厚的工钱拿,如此度过了灾年。
现在和那时的情况不是一模一样吗?
当然,他们不能修宫殿,赵王他虽然糊涂,还真不是奢靡的人!不过一个驴一个栓法,赵王自然也有他想要的东西。
门客们互相对视,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声音——
“粮道!”
赵王最在意的便是战事,如今燕国蠢蠢欲动,或许不久便要起战事。既然要打仗,粮道便是重中之重,大可在征徭役时优先用灾民。
这时候徭役制度非常苛刻,一些临时性杂役,政府不仅不管吃喝,就连来往路上的花费都要自理。但筑路属于重体力活,为了保证役夫有力气干活,政府会每日为他们提供一些食物,不多,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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