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床头手机嗡嗡响起，声音不大，却格外扰人。
黑暗中，一双纤细白嫩的手从被窝里摸索着伸了出来，按上那部手机，迅速关掉扰人的电话。
世界重归寂静。
可是没两分钟，按断的电话再次被打通，林清许烦躁坐起身，捞过手机怒道：
“有病啊，这才几点，就打电话打个没完没了了？”
陌生的声音脱口而出，林清许通宵后迟钝的脑袋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对面陌生又熟悉的轻笑。
“林同学。”少年声音含笑：“已经现在不早了。”
“我管你早不早的，我没睡够就别来烦我。”
说完，也不等对面说话，他便自顾自挂断电话，捞起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直到再次躺下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
等等……他的头发怎么长了这么多？
声音变得怪怪的，胸口也重了好多。
林清许猛地坐起身。
被子从肩头滑落，带起一阵凉意。
林清许心中涌起一股不妙。
他下意识低头，看见身上陌生的浅色睡衣，以及胸前不属于自己的重量。
他睁眼，又闭眼。
他抬头，又低头。
林清许：“！！！”
他僵硬地抬手，碰了碰脸颊，又拽了拽长发。
是真的。
不是恶作剧。
“操。”林清许低骂一声，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亮。
他暴躁地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环顾四周——
卧室布局陌生而整洁，最先注意到的是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仅摆了两本摊开的法语书，书角卷边，显然是主人看了许久。
这显然是一个书卷气息非常浓厚的房间。
但同样也不可能是他的房间。
他走到穿衣镜前。
镜中的少女身着一袭浅色睡裙，身形纤细，黑发如瀑，五官更是精致得不像话。“她”抬眸，眉眼间尤带着几分尚未完全清醒的慵懒。
林清许盯着镜子看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疼。
这不是梦。
他穿越了，还穿成了季澜音。
那个昨天在烧烤店里安静坐着，连拒绝人都十分礼貌的学神。
林清许烦躁地抓了抓长发，绸缎似的黑发从他指尖滑落，隐隐带来一阵香气。
操，更不适应了！
他烦躁地走到床边，捞起季澜音的手机。
指纹解锁成功。
屏幕亮起，消息接二连三弹出。
最多的，是一个叫“祝新语”的人。
【澜音澜音！你起床了吗？今天要出分班结果了！！！】
【我好紧张啊啊啊，万一我没考进文科重点班怎么办！】
林清许划拉着屏幕，眉头越皱越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点开通讯录，看到最上头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是他自己的声音，但语气截然不同，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林同学，这下醒了吗？”
林清许深吸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他更想问的是，你怎么会在我身体里？
“虽然我也很想回答，但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季澜音轻笑，“毕竟我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嗯，顺带还变了个性别。”
“……”
林清许沉默片刻，“那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季澜音回答的很果断，“但今天要公布分班结果，你和我都得要去学校。”
“我不去。”林清许干脆利落。
“那可不行。”季澜音语气悠闲，“你现在是‘季澜音’，年级第一的学神，不去学校是会被教导主任连打十八通电话关心的。”
“……”
“这样吧，”季澜音提议，“我们先去学校交流一下情况。说不定今晚再睡一觉就换回来了呢。”
林清许盯着镜中陌生的少女面容，半晌，咬牙：“行。”
—
半小时后，林清许站在季澜音的衣柜前，陷入了沉思。
少女的衣服大都颜色淡雅，款式简单，他大致扫一眼就知道该怎么穿。
但问题是——
这是女装啊！
林清许长这么大就没穿过女装！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动作粗鲁毛躁。
手松开时，上面还挂着不少头发。
看着挂在手上的那几根乌黑油亮的头发，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大少爷却莫名心虚了起来。
听说他们理科大佬都很担心掉发问题啊，要是让季澜音知道自己把她的头发扯掉这么多……
林清许哆嗦了一下，没敢再矫情，利索地从衣柜里抽出校服套上。
就是换衣服的过程有点煎熬。
少女的身体柔软纤细，手指不经意划过腰侧时带来的细腻触感都能让他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穿衣服的，那手更是恨不得离身体八百米远。
等到终于穿戴整齐，林清许已经出了一身汗。
他心想：快点换回来吧。
——
二中校门口，学生三三两两地往里走。
季澜音压了压头上的棒球帽，尽量降低存在感。然而林清许这张脸在二中太有辨识度了，不时有人投来目光。
“许哥！”
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季澜音回头，看见周屿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飞奔过来。
周屿一个急刹车停在她面前，撑着膝盖直喘气：“许哥你不是说通宵一整晚，困得要死，今天不来学校的吗？怎么现在又过来了啊？”
季澜音压了压帽檐，模仿着昨晚林清许懒散的语气：“睡不着。”
“巧了不是，我也睡不着！”周屿完全没察觉异常，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昨晚我做噩梦了，梦见我数学就考了8分，把我爸气得半死，拿着拖鞋追了我三条街……”
季澜音忍不住轻笑。这笑声晴朗干净，和周屿熟悉的许哥不太一样，他愣了下，挠挠头：“许哥你今天心情挺好？”
“还行。”季澜音迅速收敛笑意，双手插兜往教学楼里走，“分班结果贴出来了？”
“应该贴了吧，公告栏那边围了好多人。”周屿跟上她的脚步，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许哥，你猜我刚刚看到了谁？”
“谁？”
“澜神！”周屿语气兴奋，“就昨天烧烤店那个高个子美女！她好像被昨晚那几个混混吓到了，整个人状态都不对，感觉特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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