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颜问桃和甘禹和去了钦差下榻处。
陈妙之在旅店里,急得团团转。
香浮看得心疼,轻声劝慰:“姑娘,还是先睡会吧。”
陈妙之摇头:“如今不是睡觉的时候,要是出了事,我还得想想怎么去捞他们。”
另一间房内,袁定舟打了个哈欠,准备宽衣就寝,西庭却一脸凝重地拦住了他:“少爷此时切莫入睡了,万一等下不好,还能立即快跑。”
袁定舟反而劝慰他:“不妨事,他们这些江湖人,做事有数。”
直到月上中天时,窗外才传来两声极其轻微的落地声。紧接着,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两道黑影闪入屋内,迅速反手关上房门,这才扯下了蒙面的黑巾,正是颜问桃与甘禹和。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悻悻之色。
颜问桃吐出一口浊气:“嗨,到底是钦差大臣。”
陈妙之立即迎了上去:“如何了?”
颜问桃摇头:“没见到,绕了周围一圈,都是兵。”其实那些官兵武艺不如他们,但她知道好歹,不敢硬闯,只得回来。
陈妙之此刻才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咱们再从长计议,总有办法能知道钦差到底是不是师父的。”
甘禹和一屁股往椅子里一坐,仰头看了半日房顶,才说道:“我觉得,钦差应该不是师父。”
“何以见得?”陈妙之问他。
甘禹和挠了挠脸:“我也说不好,但是除了脸,钦差哪里都不像师父。”
陈妙之思索了片刻,说道:“说起来,当初我们在长丰打听消息时,丐帮消息如此灵通,却未曾提及半句关于钦差的事。”
颜问桃说:“江湖不管官府的事,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说。”
“不……这个不一样,他们靠消息挣钱,不会知情不报的,”陈妙之摇摇头,片刻后突然灵光一现,“或许,并非丐帮不说,而是他们确认了,这位钦差根本就不是师父,所以才觉得没有提及的必要?”
她站起身,兴奋地走了几步,思路愈发清晰:“钦差奉旨出京,行程自有定数。从帝京出发,即便是走最快捷的水路,一路不在别处逗留,要抵达此地,满打满算也需两月之久。不到一月前,我们去问了长丰分舵问了消息。那时他们也一定知道钦差的事了,却只字未提,只有一个解释,他们非常确定,这位钦差并不是咱们师父。”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颜问桃捏着下巴,仔细思索着陈妙之的话,“可天底下,哪里来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说不定,是孪生兄弟呢?”陈妙之福至心灵,“颜姐姐,你之前说过的,花山派唯一一个不是孤儿的,就是你。那么师父是否也是孤儿呢?”
“师父的确也是个孤儿,”甘禹和插嘴,“可我之前听他说过,太师父收养他时,只有他一个啊。若是孪生兄弟,难不成还是分开扔的?”
“也,也有可能吗,兴许是觉得扔在一处,怕捡拾的人担心两个太多养不活而放弃,可若是分开放至两处,就少了这种烦恼。”
“好像是那么回事,”颜问桃眨眨眼,“师妹到底是读过书的,脑子就是好使。”
“哪里哪里,”陈妙之谦虚道,其实她也是瞎猜的,真相到底是如何,没有人知道。
“这么说,钦差那里,暂且就不管了?我们还是去武庸?”甘禹和询问道。
这个当口,却没人敢做这个主,当下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陈妙之也明白:比起武庸那未必有的线索,看起来和师父长得一模一样的钦差,则更像是可以深究的。可钦差毕竟身份特殊,稍有差池,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掉脑袋。
就在这当口,香浮开口了:“先去武庸呗,要是没找到啥,再去丐帮问问钦差到哪了不就好了?钦差总不会像掌门那样失踪。”
颜问桃一拍掌:“那就这样定了!”
于是一行人,就这样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暂缓探寻钦差的身份,先行前往武庸。
第二日一早,西庭就候在颜问桃等人房间门口,见她们出来后神色如常,才算是彻底放心:“二位都平安吧?”
陈妙之朝西庭说道:“西庭先生放心,我们已商议妥当,暂时不去探究那位钦差大人的身份了,一切照旧,继续前往武庸。”
西庭被她点破心思,略有些汗颜,干笑两声掩饰过去:“好说好说,哈哈哈。”
于是一行人又踏上旅途,往武庸而去。
前几日平风浪静无事发生。
只不过自从有了马后,陈妙之再也不愿坐车,只一人一骑,率性而为,时不时甩开众人径自跑离路线,或去看山崖上的一朵花,或去赏湖岸边的数株垂柳,好不自在。
因这一条路上颇为太平,并无流匪掠劫之类的,颜问桃也就随她去了,只叮嘱莫要走得太远。
可苦了袁定舟,他自然也想骑马和陈妙之一道并辔同游四处游玩,但被西庭死死拘在了马车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少爷,可要处处小心啊。”
袁定舟欲哭无泪:再这样下去,七妹妹就和自己愈发生份了。
好在天不绝人之路,几日后,许是路途颠簸,马车的车辙,突然开裂。
袁定舟见状,非但不忧,还好不快活:“这车没法坐了,看样子只能骑马了。”
如此说着,他便迫不及待跨上马匹,拍马直追陈妙之而去:“七妹妹,等我!”
陈妙之只作充耳不闻,自顾自纵马在前。
好不容易袁定舟追上了她,并驾而行。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目光落在她侧脸上时,却不由得愣住了,话语也戛然而止。
他发现自己似乎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了此刻的陈妙之:阳光洒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神却亮得吓人,那里面没有深闺女子惯有的矜持与拘谨,只有恣意自在。她仿佛完全沉浸在这天地之间,迎着风,迎着雨,如同山野间自然生长的一株植物,充满了蓬勃不受拘束的生命力。
袁定舟头一回觉得,这样也很好。固然没有了闺阁弱质的那种需要人精心呵护的纤弱优美,却散发出一种截然不同生机勃勃的光彩,竟也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这样想着,他不禁讷讷开口:“七妹妹,等我们成了婚,我也陪你骑马,好不好?”
陈妙之:“啊?”她耳边只有马蹄声,风声,实在没听见袁定舟那低语到底是什么。
入夜,此刻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众人只寻到一处破庙暂住。
原本这样的时候,袁定舟都是宿在马车上,因车坏了,这是头一回正儿八经露宿街头,不,庙头。
他略有些忐忑地进了那几近崩塌的庙宇,只见殿内涂料斑驳脱落,正中那尊泥塑佛像因年久失修,金身剥落,露出内里的泥胎,原本慈眉善目的面容开裂扭曲,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显出几分狰狞。四周梁柱结满了厚厚的蛛网,稍一走动,灰尘与断落的蛛丝便直扑人面。
袁定舟马上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我还是去车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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