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终于没有那么的“波澜壮阔”。
我和孟飞顺利毕业，各自在本公司转正。他把生活和工作的重心全部转回市内，往后我们见面，再也不用“跨越山海”了。
目前老何同志对孟飞的态度，让人费解。他不同意我和他交往，但不反对我们见面。
这算不算一种别样的“默认”？
入秋后的一个晚上，我被两个最熟悉的男人吓了一跳。
补习的工作性质决定，我和别人的工作时间错峰，日常到家已经九点多了。
这夜，家里似乎不寻常，我在廊外便嗅到一丝酒气，循着味道到客厅，见“常客”又来到这里。
然而，情景上和以往不同，老何同志和孟飞在餐桌上吃着花生米，饮着白酒，两个人醉得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
“你爸是真窝囊，男人就应该，嗝，应该有担当。”老何同志醉眼迷离，搭着孟飞的肩膀，看似熟络地评点着。
“我爸那个样子，也就我妈受得了，我不会这样对老婆……”孟飞醉得满脸通红，说着说着就傻笑起来，估计连现实和幻觉都分不清了，“我老婆白白的，香香的，我要她洗干净在家里等我，不会让她到外面受苦受累……”
要死了，喝醉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在我爸面前，拜托你注意点分寸，分寸！
“就她那个样子，在外头也搞不出什么名堂……别说在公司，她在家里也不听话，嗝，不听话。”老何同志最在乎我听不听话了，话里话外都在控诉我的叛逆。
这两个人的对话“打岔”很远了，逻辑一下子就“十万八千里”。
“怎么就喝上酒了？”我狐疑地看向一旁的妈妈，妈妈事不关己地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相当松弛。
“你爸非要试试小孟的酒品，瞧，把自己给撂倒了。”
还能这么玩？
妈妈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也是了，她当然不担心爸爸，他在自己家里，倒头就能睡。
问题是，另一位不住这儿呀！
老何同志酒劲上来，一味地劝，顺势又要给孟飞满上。我连忙伸手拦了杯子，赔笑道：“爸，时间不早了，他要回家，拜拜。”
“拜拜”我都替孟飞说好了，扛着他的臂膀把他扶起，踉踉跄跄，东倒西歪。
幸亏孟飞还有几分清醒，不至于完全依靠我的力气，否则就跟蚂蚁扛大象一样，没两秒就躺地上了。
我把孟飞“搬”出家门，“拖”下楼梯，累得满头大汗，真想把他扔路边算了！
这货看着我傻笑，好像小时候电视里玩泡泡的小仙女一样，样子倒也率真可爱。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扛回家，拍了拍铁闸门。万幸我们是同学，住得近。
孟飞妈妈一开门，视线对准了孟飞的后脑勺和后背，瞬间就愣住了：这一坨是什么玩意儿？
“阿姨，孟飞喝多了……”我过于小巧，几乎被“淹没”了，从他臂下探出头来，孟飞妈妈才反应过来，要把儿子接回去。
没想到，这小子喝醉了这么难缠，像个小孩子一样，直接就赖上我了，扣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地猛亲。“宝渝……我要宝渝！”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我快尴尬死了，脸上烫得可以煎个蛋。
孟飞妈妈只是眯眯笑，看破不说破，使劲把她儿子给“弄”回去了。
我脸皮子薄，鞠个躬一溜烟就跑了——“阿姨再见！”
“哎，宝渝，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不管了不管了，先跑了再说，啥恶棍也追不上我。
孟飞也真是的，就算喝醉了，也不能在长辈面前……那么放肆。
我花痴地抚过唇边，唇上还残留着浓郁的酒气。
还有他的味道。
忆起那一声声“宝渝”，我心头就像打翻了蜜罐一样甜。
＊
饮酒这事有点莫名其妙，但实情可能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
第二天上午，孟飞酒醒，连忙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这边的上班时间是从下午开始的，所以上午绝对影响不到工作，唯一的可能只是打扰到我睡觉而已。
原来他昨天登门，坦言拿不出二十万，老何同志“一气之下”拿出白酒来“刁难”他，让他“知难而退”。
这不是孟飞的原话，是我提取信息后“加工”的理解。老何同志说过，这是我们家的底线，一人一半的首付钱都凑不出来，谈何“以后”？
唉，我们这对苦命鸳鸯，是不是还得一直苦命下去？
我们家是一潭死水，别人家是柳暗花明。
之前同事阿猫失恋，哭得肝肠寸断，没了半条命。转头她那有钱男友哭爹喊娘求复合，阿猫心花怒放，脑子一热就和他跑去领证了。
“经过这一次，我确定我离不开他。”她对我说。
我也是“性情中人”，深知八年感情，不是说断就断。虽说阿猫嫁入豪门，难免被婆母看轻，但谁又说得准，她嫁到别家会更幸福呢？
人生由一场场赌局组成，怎么选，都会留有遗憾。
如果我当初坚定不吃“回头草”，选择了韩域，如今大概也会有别的烦恼。
从来没有所谓的“完美选项”。
我和孟飞这种状态，不好也不坏，大家努力赚钱，说不定过个三五年，首付就存够了。
偏偏“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还年轻呢，就有一群人为我“年龄焦虑”。
＊
暑假后段是补习社的休息时间，非同行都在上班，没人陪我玩，我自是留在家里。
一天，小姨来找妈妈，我一开门，她就惊出了话：“宝渝，这个时间怎么在家里，失业了？”
好家伙，小姨这张嘴，捐了得了。
“忙完一个暑假了，休息。”我把小姨晾在门口，等她自己换了鞋进门，我自己则懒散地摇着屁股回到客厅，重新占领沙发。
自家小姨，没什么好客套的。
“这就休息了？你这份工作，工资特别低是不是？”她对我的工作感到好奇，上前追问，估计没接触过这个领域。
“还行。”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要知道我薪水多少，一定到处嚷嚷。
妈妈和小姨有八分像：妈妈的脸圆咕噜像个柚子，五官柔和，看着国泰民安，总体还颇有福相；小姨比妈妈五官更立体一些，身形更瘦削一些，不少人认为小姨更有女人味，我倒是觉得她一副尖酸相。
“宝渝，给小姨削点水果！”妈妈从厨房大喊出来，一天天的不知道在里头捣鼓什么。
“哦！”我从果盘里拿起苹果和刀，无聊地削了起来。
以前我还礼貌地问问小姨爱吃什么，一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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