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宋征出声打断。
“并非是有意欺瞒,而是宋征未作好此时言明的打算。”
玄笙把溪欢拉到身后,“可你总得说清是什么恩罢?别妄图借这破借口接近殿下!”
“……不是借口!”只辩解一句,余下的话都咽在喉里。
弓弦刚一绷紧,手指罔顾利矢压了上去。
“殿下?”
“不可威胁人,玄笙。”
见此,昭儿急得团团转,“玄姑娘,你可别伤了殿下!”
一丝血隐出,玄笙赶紧松了弓臂,气得险些扔掷趁手多年的弓箭。
这人半天都不解释清楚,还不许她威胁他一下?
“不知殿下可还记得,五年前我祖父寿宴,宴间我落入偏院的池水,是殿下不顾安危进行搭救,幸而得以活命。”
语毕,宋征又恭敬拜了一拜:“殿下之恩,宋征一直在寻机相报。”
言语跟记忆里的那个晚上重合。
她当然记得,只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救人,不仅感受到那可怕的冻寒,还险些赔上了自己。
“可我救的怎会是你?”她脱口而出。
玄笙在旁忍不住嘀咕:“还真有此事?”
溪欢点点头。
“当年我刚醒来,便见国师大人领着宋毅公子,抬了几担厚礼上门,道是多谢我救了宋毅公子。”
“而国师大人一向忠直,此事有何可作假的?”
宋征垂下视线。
“因个中事由,父亲一早就带我回边境,而兹事体大,不可就此晾着,祖父总要给王上一个交代。”
“也是。”
“不过谢礼已赠,此事又过去多年,往后就别提什么报不报恩了。”
“殿下之恩,宋征不能不报;父母之命,宋征不敢不从。”
“真是冠冕堂皇!”玄笙扑哧笑出声,“宋征。”
“报恩报恩,若我今日不说,你还要憋到什么时候?”
“……”他面色平和,却又显得极为死板:“救命之恩岂能随意而谈?当以先邀殿下商定宴期,特设几十桌筵席来昭告恩情,另为殿下逐一了却烦忧。”
两人闻言一怔,这宋征多少是个木纳之人。
玄笙冷眼瞥去:“殿下不入宴席多年,岂是你说设宴就设宴的?”
“是的,宋征。”
“我一贯不喜宴席,这不许多言,那不许多食,还不如待在府里自在呢。”
“且托你的福,那夜落水之后,父王准我不出席任何一场宴,深得我意,你我都不亏,设宴之事就此作罢。”
“可救命之恩绝非小事……”
“你,打住!”溪欢急忙开口,生怕他又扯些什么道义之言。
而玄笙趁机接过话:“殿下请你教骑术,你且尽力而为,不也是报恩了?”
“我本就要精进骑术,每每随你们一趟,三人而行,非但不落人口舌,还能一举三得,多好?”
热风难为情,汗珠流落,溪欢咬了咬下唇。
一时两人都不应声,玄笙左瞧瞧右盼盼,心里霎时有了个底。
她呀了一声侧身,绕着溪欢走了两步。
“殿下是请宋公子矫正射姿?”
“我来帮你啊,殿下。”隐着绵绵笑意,顺势将弓箭塞在溪欢手里。
身子相倾,引她抬直臂弯拉弓,一个猛地转身。
前方正是箭靶处。
“玄笙!”
她假装没有听见,搭在肩上的两臂微微使劲,箭矢随即离弦而去。
“嗒——”正中靶心。
“矫正射姿免不了触碰,宋公子一介男子,多有不便之处,而我同为女子,自然能更好帮助殿下。”
温热气息偏离,玄笙稍作起开,提起旁侧筒里的箭矢。
“倘若矫正射姿算不得报恩,而殿下终归是要学骑术的,你我一并研习,日后对彼此的实力都会有数。”
余光目及立得板正的身影。
“宋公子,你说是罢?”
“全凭殿下做主!”
他无法否认那话,确实有所不便,他是愿意两人独处的,但容易招惹闲言碎语。
得到首肯一般,玄笙望向溪欢,如是催促道:“殿下?”
像是自证此身射姿已成,又是一个敏捷搭箭拉弓射去,刹那“嗒”的一声穿透靶心。
射姿挑不出半点错漏。
溪欢回眸见之,久久不语。
多年来两人相争相斗,诚然她言之有理,即便她多次护着她,心头那抹胜欲也不愿就此应下。
“无人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下了!”玄笙自顾自开怀。
只一眼,便知她心中纠结。
“殿下尽管放心,这不是有宋公子在?他可随时督促我,言尽我的不足,定不会坏了你的事!”
递来台阶,溪欢就势而下,边紧握着弓臂,边嘟囔低语:“……哼,我又不是不信你。”
“宋征,你且稍坐片刻!”
抬手,箭已蓄势待发,而又停足了几瞬,玄笙明白她的意思。
上前几步靠近,轻轻触碰她的肩背:“殿下这里,挺直一些,手再微微侧左。”
顺着言语调整了一下。
“放!”手中力气全然释放,箭闻声而飞快入靶。
又拉过一支矢,瞬发飞跃而去。
第三箭、第四箭……几个时辰后,几十支箭先后而出,靶心满了又空。
“殿下,今日且作罢。”宋征倏然启齿。
无动于衷,箭矢复悬于弦上。
玄笙一把夺下,“过犹不及的道理,殿下不会不懂!”
“……”溪欢回过神来,下意识嘴硬道:“玄笙你这是做什么?本王姬不过是乘胜追击!”
暮色苍茫,额脑汗粒连连,或许是热浪奔涌,抑或是紧张所知。
宋征上前递过丝帕,压低嗓音:“殿下若是拘谨,我可言玄姑娘多有不足。”
“宋征,你这是何意!殿下紧张,你来怪我不行?”
气得她都不再维持表面,喊那句虚伪的“宋公子”。
“……没有的事。”溪欢接过帕子,紧绷神情霎时退去:“今日多谢二位!”
“时候已不早,往后下学后须得麻烦二位。”
尽管她不愿承认,玄笙确实仔细,在认真给她矫正。
射姿胜过一筹,亦是狩猎胜她一筹,这一下午的“帮助”,大大满足玄笙的胜欲。
“那,殿下明日见!”她饶有兴致摆摆手,故意无视杵着的木头,小调已然哼在喉间。
溪欢欲随后而出,不料听闻身后传来:“殿下且慢。”
闻声止步,意识到手上还攥着丝帕,并不是昭儿给她的。
几下迟疑道:“还是……我洗净后再还你罢。”
归还一张用过的丝帕,实在是不够妥当。
“并非是此事。”宋征摇了摇头,趁势错开视线:“宋征是想问,不知能否有此殊荣,哪日邀殿下共进晚膳?”
“殿下不喜筵席不可设宴,仅如玄姑娘所言,只教殿下骑术来报恩,多少有失礼数。”
“……”这厮长在边境,竟是犹犹豫豫,空有一身礼数,没有半分干脆?
她抬眸而仰视,落在眼中的他始终微低着头,躯体直直紧绷着,似乎一有拒绝,便会跌入惆怅之渊。
溪欢甚是无奈:“宋征,你……”
“好啊,我也去!”玄笙扬声插进话。
只见她站在小道上,两手交叉抱着臂,“不妨就今日?免得有谁夜长梦多!”
罢了。
咽下婉拒之言,溪欢回头望去,“我要去云津王城最贵的酒楼!”
“宋征,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殿下欢喜便可。”宋征连忙应允。
三人随车夫同行,各坐在各的轿子里,各怀各的心思。
临近云涧阁附近,原以为将是三人的不平静,“吁——”的一声,前后马车皆骤然而停。
玄笙疑惑掀开帘子,“到了?”
“小姐,尚有一段距离。”驶动马车的人摇头。
前车是殿下的车,稍一抬眼,是虚空之上有位女仙君拦住了去路。
“在下竹默,受逄遇神君所托,前来邀二位用膳,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二位?邀谁跟谁去?今日真是热闹。
料是无人会拒绝,话语间前后两顶轿子凭空无影,眼前景象大变,稳稳落在远远的华灯如昼处。
犹闻玄笙的惊讶声,又恍若是一个错觉。
轿里的人步出,不自觉顺其手势去瞧,头顶方形牌匾上,赫然是“栖云居上”四个笔力遒劲的金丝大字。
是那座游离于寻常酒楼外,不与他者论长短的奇楼。
栖云居上,乃逄遇神君所设,五国繁华地段,皆有其楼矗立。
“……听闻食材取自天地精华,菜式样貌怪异,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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