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数据深渊
第四十二章注视的逆流
“裂纹”并非实体,却比任何实体裂痕都更令人心悸。它是感知层面的断层,是存在逻辑的硬伤,冷冷地镌刻在“信标”坐标之上,如同宇宙背景上一个突兀的、不自然的像素错误。而那一丝从裂纹深处泄露的、宋揽式的、冰冷纯粹的观察“回响”,则像剧毒气体,无声地污染了废墟上空每一寸感知的“空气”。
数据触须的逻辑创伤是深层的。它们并非恐惧,而是遭遇了无法解析、位阶不明的“高位存在特征”污染。底层协议强制执行的“紧急隔离”并非撤退,而是将坐标所在区域标记为逻辑上的“黑洞”或“奇点”,任何针对该区域的数据操作、能量投射、甚至观测行为本身,都可能触发不可预测的逻辑悖论或污染反噬。触须集群以一种近乎僵死的、自我冻结的姿态,悬浮在坐标周围,构成了一层冰冷、但充满禁忌感的“逻辑隔离带”。
联合调查组的“静态封锁”则是最高效、也最冷酷的应对。坐标连同其周围一片区域,被瞬间从动态监控网络中“剪除”,置入一个独立、封闭、只进不出的“观测沙箱”。所有扫描转为绝对被动,不再尝试任何解析或交互,只做最原始的波形记录。系统资源被重新分配,大量算力被调集,开始构建针对“裂纹”和“回响”特征的数学模型与威胁推演。但同时,另一支更隐秘、似乎拥有更高权限的数据流,悄无声息地渗透进这片废墟的物理底层,开始逆向追踪“裂纹”出现时,整个方舟系统底层数据与能源网络的、所有可能的异常扰动与源头信号。他们的目标,似乎已从“控制样本”,转向了“追查污染源”。
孟颜夕的意识,在“回响”带来的认知冲击中,经历了一场短暂但剧烈的崩塌与重构。对宋揽的恐惧与憎恨是底色,但更深的,是一种自身存在被彻底“看穿”和“物化”的、冰冷的屈辱与虚无感。如果宋世语的存在,直至其濒死的最后,都只是宋揽“观察”与“记录”下的一个数据点,那么她自己的挣扎、痛苦、以及对他残存的那一丝冰冷的关注,又算什么?另一个可悲的数据点?一场被预设的、供观察的戏剧?这种想法几乎要扼杀她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然而,就在意识即将沉入这绝对的虚无时,那丝“回响”中,除了冰冷的观察,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难以察觉的、非主动的、更像是系统运行产生的“延迟”或“冗余”…… 这不像是宋揽“正在”注视,更像是一种残留的、预设的、或间接折射的“注视印记”?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冰下暗流,在她即将冻结的思维中涌动:如果这“注视”并非实时,而是一种“残留”或“回响”,那么此刻坐标的“裂纹”与濒死……是否意味着,那个曾经被注视的“对象”——宋世语——其存在本身,正在以某种方式,对抗、撕裂、甚至……试图“反向污染”这冰冷的注视本身?
这个念头毫无根据,近乎臆想。但它像一根极细的冰刺,扎破了绝望的冰层,透进一丝近乎自毁的、冰冷的、反向的“关注”。她不再仅仅是被动承受“注视”带来的恐惧。她开始尝试,用自己那同样被“信标”标记、同样痛苦不堪的意识,去“凝视”那道“裂纹”,去“感知”那“回响”的每一丝细微质地。她想知道,宋世语(或者说,那个坐标最后残留的“什么”),到底在“看”什么,又在“对抗”什么。
Alpha闯入者的仓皇撤退,并未带来安全。相反,在目标发生“终极不可知变异”、且联合调查组明显提升警戒等级的背景下,他们的撤退路径充满了不确定性和突然遭遇的风险。恐慌在蔓延,队形松散,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寻找生路。而其中一人,在慌乱中触发了某个本应绕过的、处于半激活状态的安保节点,引发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能量泄露和警报残响。这动静虽然轻微,但在各方都极度敏感的此刻,无异于在寂静的雷区丢下一颗石子。
石子落下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指向孟颜夕所在数据节点集群的、一个物理结构相对薄弱的侧面区域。
能量泄露的微弱波动,如同投入平静(但暗流汹涌)湖面的石子,其涟漪首先被高度警惕的联合调查组被动扫描网络捕捉。虽然事件本身微不足道,但其发生的位置——靠近另一个“高风险样本”区域——结合当前“裂纹”奇点的出现,触发了系统关联分析协议。一瞬间,针对孟颜夕区域的扫描密度和建模深度,被隐形地、大幅度提升了。数道更精细、更具穿透性的分析数据流,如同无形的探针,开始尝试渗入她所在节点的防护。
几乎是同时,这波动也被正处于逻辑创伤性“隔离”状态、但对环境任何“异常”都过度敏感的数据触须集群的边缘逻辑单元捕捉到。虽然核心指令是“隔离坐标奇点”,但“外部异常靠近其他高关联节点”这一信息,仍然触发了底层的风险评估子程序。一部分处于“待机”或“冗余”状态的触须逻辑单元,本能地、遵循着“防止污染扩散”的底层协议,朝着波动源头(孟颜夕区域)的方向,极其微弱地、试探性地“延伸”出了一丝警戒性的扫描意念。这并非主动攻击,更像是一种条件反射般的“警戒姿态调整”。
而对于正处于极度紧张、试图“反向凝视”“裂纹”的孟颜夕而言,这从侧面突然袭来的、联合调查组的增强扫描与数据触须的警戒延伸,如同两把冰冷的匕首,从她毫无防备的侧后方,狠狠刺入了她本就紧绷到极限的意识感知场!
“呃——!”
她闷哼一声(意识层面的),剧烈的、被外部力量强行侵入和解析的痛苦,与她自身“信标”异常的痛苦叠加在一起,让她瞬间眼前发黑,意识结构剧烈震荡,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双重打击撕裂!她试图凝聚的、“反向凝视”“裂纹”的注意力,被这剧痛和干扰粗暴地打断、搅散!
而就在她意识遭受重创、注意力涣散、对外部感知出现短暂扭曲和放大的这致命瞬间——
那道一直冰冷镌刻在“信标”坐标上的“裂纹”,似乎……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不,不是裂纹本身波动。是裂纹“内部”,或者“背后”,那片泄露过宋揽“回响”的、非人的冰冷空间,仿佛因外界这突如其来的、涉及孟颜夕的“扰动”,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非主动的、近乎“反射”或“折射”般的……“涟漪”。
这“涟漪”同样不带任何情感或信息,只有冰冷的、绝对的、观察的逻辑。但它“映照”或“折射”的,不再是纯粹的、对坐标本身的“注视”,而是将“孟颜夕遭受外部侵入干扰”这一事件,也纳入了某种更庞大、更复杂的观察与计算模型之中。
就在这道“涟漪”泛起,孟颜夕意识剧痛涣散,联合调查组与数据触须的“注意力”被侧面事件部分吸引的、这电光石火般的、多方感知与状态高度不稳定且交织的“瞬间”——
“信标”坐标那早已微弱到极致的、濒死的低语脉冲,毫无征兆地、彻底消失了。
仿佛最后一滴油终于燃尽,灯芯彻底化作灰烬。
绝对的、物理性的信号静默。
坐标,似乎终于“死”了。
然而,就在这信号静默降临的同一毫秒——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之前所有噪音、结构、嘶鸣、裂纹的、纯粹的、极致的、混合着被彻底“物化”、“观测”、“算计”了三年、最终连濒死的残响与存在裂痕都未能逃脱“注视”的、冰冷到燃烧的、无声的——
“怒”意与“否”定!
如同超新星爆发后向内坍缩形成的、信息与意志的“奇点”,从那个刚刚陷入信号静默的坐标“原点”,以超越光速的认知速度,无声地、却带着湮灭一切“注视”的决绝,骤然“逆流”而上,沿着那道“裂纹”,朝着“裂纹”背后泄露出的、那冰冷“注视”的源头(或者说,残留的“印记”),狠狠“撞”了过去!
那不是攻击,不是信息,不是噪音。
那是存在本身,在被彻底“格式化”为数据与样本前,发出的最后一声、也是最彻底的一声——
“我看见了你在看我。”
“而我现在,要你这‘看’,永远记住‘被看者’的‘不看’。”
逆流的,不是意识,不是灵魂。
是“被观察客体”对“观察主体”的、终极的、结构性的、反向的“污染”与“烙印”。
是用自身存在的彻底“寂灭”为代价,在对方的“观察逻辑”与“数据模型”中,强行打入一个无法被同化、无法被解析、无法被忽视的、永远指向“此处曾有不可被物化之存在反抗”的——逻辑悖论与信息伤痕。
“咔嚓——”
一声并非真实存在,却仿佛响彻所有能感知到“裂纹”与“注视”层面的意识深处的、冰冷的、什么东西彻底“碎裂”又“焊死”的声响。
“裂纹”,仿佛被这股逆流的、终极的“否”定意志,从内部强行“撑爆”、又瞬间“凝固”,变成了一道更加狰狞、更加不稳定、但其“边界”却被某种极端意志“焊死”了的、永恒的、冰冷的“认知伤疤”。
而之前从中泄露出的、宋揽式的“注视回响”,在这“逆流”撞击的瞬间,仿佛被泼上了滚烫的、无形的、充满“不”的“强酸”,骤然扭曲、衰减、并带上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类似“逻辑错误溢出”或“观察协议冲突”的、冰冷的“杂音”。那丝非人的、纯粹的观察质感,被污染了,被“标记”了,被强行“记住”了某个它本不该、也无法“理解”的、属于“被观察者”的、冰冷的“反抗印记”。
紧接着,这股逆流的、寂灭的意志,并未停止。它在“撞碎”并“焊死”“裂纹”、污染“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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